“对了云妹妹,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看这样,让你明月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两道硬菜!”沈落雁牵着巫行云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婠婠脸色一变,心道落雁姐姐你好狠啊......
巫行云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点头道:“嗯,好的。”
明月轻轻一笑,说道:“确实要好好招待一下新人。我的五仁月饼红烧带皮牛蛙,已经很久没拿出手了呢。”
红烧什么来着?
莫小楼在不远处听得心惊胆战,默默加了一句:女人的友谊......比火腿还薄。
下一刻,他若无其事地退到屋外,然后转身运起最强的身法,扯呼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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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赫连堡。
莫小楼飘忽的身影在摇曳的树影之间游荡,很快,他到达了赫连堡西市,眼前就是明月的宅院。
“真是的,回来第一天,竟然让我独守空房。”莫小楼站在树上,心情有些不悦。
在天龙,他可真的就一年没有碰女人啊......
她们三个不止结成了联盟,还将巫行云、李青萝也一块叫住,说是要抵足夜谈,好好讲讲几百年后的故事......
还好莫小楼并不是一个惧内的人。
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了?你们太天真了。
想到几个老婆难得地都在明月房中,他整了整衣衫,内心有些激动,
明月之倾城,落雁之绝色,婠婠之伟大......都是他最钟爱的美好。在赫连堡这种平凡美好的日子,才是他所追求的。
“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武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沉吟一句,他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微湿的空气,赌誓道:“这次回来,绝对不走啦!如果有人找我比武,就算被打死,从树上跳下去,也再绝不再出手了。”
他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如同沐浴着和煦的春风。从容地向明月的闺房走去。
他走到门口。
推开华贵的木门。
轻轻踏入充满郁金香气味的房间。
昏暗的烛光照耀在房间中,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里屋传来哗哗的水声。
“在洗澡?”莫小楼眼睛微微一眯,随即,脸上一喜。
他轻轻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走了进去。
“嗯?”
里面的人巧合地刚好洗完,裹着毛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小楼的心跳加速了,向来稳定的双手,竟也会莫名的颤抖起来。
运气,挥手。
毛巾掉落在地。
“明月~是我,我,我.......靠!”莫小楼大骂一声,“寇仲,怎么是你!”
寇仲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师父,徒儿也不想的,明月师娘说了,只要做成这件事,她就为我在师妃暄面前善言......”
“你——”莫小楼有些气急败坏,“我教你道心种魔大法,是让你用来泡妞的吗?你道心种魔大法就这么用是吧?还觉得自己青出于蓝了?嗯?大声告诉我!”
寇仲头一次见师父这么生气,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徒儿......徒儿是真的喜欢妃暄......”
莫小楼咬着牙,冷冷道:“有异性,没师父。”
寇仲耷拉着脑袋,黯然道:“妃暄都故意躲着我了,我也是没办法......”
“哼,你堂堂一个皇帝,竟干出如此龌龊粗鄙之事,我耻于为你之师。”
“师父此言差矣~”寇仲打了个哈哈,没脸没皮道:“当皇帝的时候我是李世民,现在我是寇仲。”
莫小楼一窒,骂道:“为君者,社稷为重。你独自出宫,跑到千里之外的赫连堡来,就为了一个女子?你将社稷置于何地?早知如此,为师就......”
他准备说什么,却立马反应过来,住嘴了。
“不该将帝位交给我?”寇仲道。
莫小楼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为师不是这意思。”
“放心啦。”寇仲爽朗一笑,道:“老子云:以正治国,无为、好静、无事、无欲。若国家一直需要我在朝堂,反而是社稷之危。”
莫小楼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徒儿让房玄龄管民事,长孙无忌管商工,李靖管军务,并遵循师父曾经的教导,已经组建了内阁了。我不在时,一应大事,都可以由内阁代为处理。”
莫小楼有些讶异,看了一眼寇仲,沉吟道:“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为何?”
寇仲深吸了一口气,从容答道:“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意思是,善为君者,不必事必躬亲,亲力亲为,因为人力有时尽,而事繁杂而无穷尽也。知人善任,举能人而居其后,天下升平,百姓不知君有功者,圣君也——
哈哈,师父的谆谆教诲,仲铭记在心。”
寇仲的表现让莫小楼心中一片欣慰,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许久不见,你倒是成熟了很多。”
“坐在那龙椅上,不成长也行啊。”寇仲感叹一声,“便如师父所言......”
顿了顿,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沉声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连莫小楼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徒儿,格局已经上升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再次发出一声叹息,赞许道:
“嗯,说的好。不过......”
负手转身,轻飘飘的话语在房间中飘荡,“先穿上衣服再说吧。”
莫小楼摇摇头,走出房间,直接运用轻功攀上屋檐,坐在屋顶的横梁上。
不一会儿,寇仲也上来了,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星光洒下,一片清冷。
“啊~”寇仲大声喊了一句,张开双臂,“要是陵少也在就好了。”
看着他如孩子一样的叫喊,莫小楼不禁莞尔,“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寇仲哈哈一笑,抬头看着天。
他似乎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脸上一片享受的表情。
“对了,”莫小楼心中一动,“我破空之后,见到秦川了。她在这里是何时破碎的?”
“半个月前。”寇仲道:“这件事对陵少打击很大,他立志要遍访名山,追求武道极致。”
莫小楼失笑:“破碎虚空,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他指着西南边绵延起伏的山脉和山峰,“江山如此多娇,何必弃他而去。”
寇仲愣了愣,喟然长叹,“久在樊笼,若不出去,有岂能知道外面的精彩。”
“你也想破碎?”莫小楼奇道。
“谈不上想,”寇仲忽然变得神采奕奕,道:“我只是想经历那种未知而神秘的过程。可惜啊......”
他顺势躺了下来,将双手枕在背后,“现在恐怕是难了。”
非常反常的是,莫小楼竟然也躺了下来,和寇仲一样,将双手枕在背后。
“师父,难得啊。”寇仲坏笑道:“下凡了?”
莫小楼微笑道:“这样看天,挺奇怪的。”
寇仲愣了。
“就在昨天,我还在天外。”莫小楼幽幽说着,声音特别深沉。
“天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寇仲问道,眼中是浓浓的好奇之色。
“你自己看。”莫小楼伸出手指,点在寇仲额头上。
寇仲忽然一震,意识来到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中,在这片空间中,自己是这般渺小平凡,如沧海之一粟。
在“无”的另一端,有一个出口,闪耀着微光。不亮,却非常吸引人。
透过出口,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类似他原来的世界。那个世界,也有寇仲,有徐子陵,有师妃暄......这些人都在按照各自的轨迹,扮演各自的角色。
感觉就像一口井,自己站在井口,看着井里的世界。
寇仲忽然一怔,那边的自己,是否也想跳出来呢?
还是说,乐意呆在井里。
毕竟,以他的视角来看,外面的世界,只有一片虚无。
反过来说,自己,要不要跳下这个井呢?
这一刻,寇仲悟了。自我、宇宙、天道......不再是彼此分割的个体或者是意识概念,而成为了统一融合的整体。
天人合一。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莫小楼的话不知从何处传来,让寇仲一下子清醒过来。
“师父.....”寇仲倏地坐起,却被莫小楼打断了说出口的话,
“这......就是破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