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辛莫的计划
大婚后一个月，辛莫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巩茗，准备以王室大行人的身份，去宋国了。
去宋国之前，辛莫刚好收到了乐祁被范氏囚禁的消息。
好在赵鞅和乐砾尽力相劝，说服了晋侯，由晋侯出面才保住了乐祁的性命。
辛莫一边走，一边看着晋国送来的情报。
所有的事情，和历史上发生的一模一样。
首先是乐祁到了晋国，赵鞅亲自前来迎接，还准备了盛大的燕饮。
燕饮之上，乐祁送给了赵鞅六十只杨木盾牌，双方交谈甚欢。
这也意味着，乐氏将从侍奉范氏，变为了侍奉赵氏。
乐氏的态度，自然也代表了宋国的态度。
范鞅由此大怒，说道：“乐祁受国君命令出使他国，没有完成使命而私下饮酒，不尊敬两国的国君，不能不讨伐他。”
于是把乐祁抓了起来。
这些和历史上乐祁的遭遇，完全如出一辙。
但是不同的是，乐祁在见到赵鞅后，告诉了赵鞅一个完整的，对付范氏的计划。
那就是用四国自由联盟，来狠狠地打范鞅的脸！
辛莫如果说服了宋国，周天子、郑国、卫国、宋国将共同盟誓，建立一个自由通商的非军事联盟。
当然，周天子方面，辛国是全权代表。
联盟建立之后，四国将正式宣布，不再跟随任何一个霸主国，也就是彻底脱离晋国的控制。
范鞅身为晋国的正卿，突然失去了这么多重要的盟友，这将成为他政治生涯最大的污点。
也是赵鞅在朝堂上攻击范鞅的工具。
如果范鞅迁怒四国，那么正中了辛莫的下怀。
天子将昭告天下，是因为范氏、中行氏的一些列行为，让诸侯们对霸主国失去了信心。
诸侯们决定重新团结在天子的周围，直到新的霸主国崛起，由霸主国保护天子。
如果这个昭告发出，就意味这诸侯们如今遵守的秩序，也就是“践土之盟”定下的国际格局，将被重新打破！
践土之盟，就是以晋国为主导的霸主格局。
如果践土之盟彻底作废，也意味着晋国不再是霸主国，至少从理论上来说，诸侯们完全可以不听晋国的号令了。
当年辛莫提出“重温践土，以令诸侯”的方略，如今又将亲手将这一格局打破。
这对于范鞅的打击，不可谓不巨大。
晋国霸业衰落，可是实际上却从未从霸主国的地位上摔下来过，如果真的践土之盟被打破，那么范鞅就是晋国的罪人！
作为他政敌的赵鞅，自然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这就是辛莫的谋划，顺水推舟，狠狠的打范鞅一巴掌。
果然，这个方略一提出来，就得到了赵氏家主的赞赏。
虽然光凭这些还无法彻底搬到范鞅，但是足以让赵氏获得一丝喘息之机了。
赵鞅要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反正光靠赵氏一族之力，也无法控制那么多的诸侯。
还不如彻底放弃霸业，牺牲晋国的利益，用这样的代价，打击范鞅！
只是苦了乐祁，时刻处于危险当中。
为了保护乐祁的安全，辛莫直接派孔肆带了一直馘军潜伏在了乐祁周围，以防范鞅恼羞成怒。
同时辛莫也让智瑶给他的爷爷送了一封信，拜托智氏一定要保护乐祁。
智砾平日里十分低调，很少参与这种事情，没想到他很快给出了回信：定保乐君。
在去宋国的路上，辛莫将这一计划，毫无保留地说给了智瑶和赵毋恤，并询问他们有什么看法。
智瑶道：“老师真是好计谋，这样一来范氏将受到国人的激烈反对，赵氏也能喘一口气了。”
“只是这下所有的盟国，都要背离我们晋国了……”
“即便老师不这样做，你以为那些诸侯就不会背离我们晋国嘛？范氏和中行氏贪得无厌，勒索诸侯，早就失去了诸侯的忠心。只有一个宋国还愿意跟我们结盟，范鞅还扣押了人家的使者，这样的霸主国，哪个诸侯愿意跟随呢？”智瑶反驳。
赵毋恤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切其实都是范鞅的咎由自取，其实能不让这几个国家归于齐国，已经很好了。”
“是啊……如果真的由齐国领导一个反晋联盟，那么我们晋国以后很难再回到践土之盟的时代了……”
“不会的，如果我……”
智瑶说了一半，又收住了话语，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赵无恤，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啊？努力什么？”
“等到你和我长大，晋国将会重新恢复霸业！一定要比文公时候还要厉害！”智瑶说道。
“……你可真有野心啊。”
“哎……你这贼庶子，你应该好好跟你老爹学学。晋国在范氏手中衰败了，可是在我们智氏手中，一定会重新强盛起来的！”
辛莫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徒弟。
事实上，晋国在范氏手中，确实失去了所有盟友。
但是后来经过赵鞅、智瑶两位雄主的治理，一度重新恢复了强大。
只不过那个时候晋国的内斗，也更加厉害，最终失去了成为真正霸主国的机会。
“哎……我们晋国如果没有内斗，该多么强大。”赵毋恤说道。
“这倒是，从文公之后，襄公、景公、悼公还有厉公，都能将卿族团结在一起，成就霸业。那些时代，哪个诸侯敢有二心？还敢私自脱离我们晋国建立别的联盟？不想活了？”
智瑶刚说完，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巴。
毕竟如今脱离晋国建立联盟的，就是辛莫啊！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啊。晋国强大，就在于君主和卿族能完美合作，卿族开疆裂土，一致对外，君主成就霸业，双方各取所需。可惜最后卿族之间斗争太厉害，直到了如今的局面。说不定以后六卿还会减少，战争规模也将进一步扩大。”辛莫说道。
“再怎么减少，也不会是我们智氏。”智瑶咬着牙说道。
如今已经是智氏的继承人，所以他想事情，自然会以智氏为出发点。
“也不会是我们赵氏。”赵毋恤淡淡地说道。
他的眼中，有着和智瑶一样的光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