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也:“有些人日日相见,一辈子在一起也不见得喜欢,有些人明明只见过一次,却念念不忘魂牵梦绕,难道就不是喜欢了!”
时墨:“……”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车内后视镜中见姜浚新歪着脑袋睡着了,便将打开的车窗关小了一些,转移话题道:“你们是兄妹,看着倒是一点不像。”
夏卿也回头看了眼姜浚新,道:“这小子长得像他爸,幸好性格脾气不一样,不然我才懒得理他作死呢!”
时墨余光捕捉到她眉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心里一动,语气也不由放缓道:“有你这样的姐姐护着,他应该很幸福。”
夏卿也摇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她靠向后背,看着前方逐渐增多的车辆,道:“人总是会等失去后才珍惜,可惜很多时候失去就失去了,再弥补挽救也回不到过去。”
时墨有些哑然,没有说话。
夏卿也突然又笑了起来,道:“所以我们要珍惜眼前人,享受当下!一会儿就去吃饭吧!”
不等时墨回答又道:“不许拒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过,在吃饭之前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时墨:“什么事?”
夏卿也:“我听说,安魂术对活人使用,可以消除记忆。”
时墨:“可以,但并不保险,对方还是有一定几率记起,你要对谁用?”
顺着夏卿也的视线,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睡得哼哧哼哧的姜少爷。
车子开到别墅后。
时墨消除了姜浚新昨晚到现在的记忆,帮忙把他送回房后,表示要回酒店休息,晚些再陪她吃饭。
夏卿也没反对,等他离开就回到自己房间,脱衣服、洗澡,趴在床上准备睡觉。
一米二从柜子里抱出吹风机,插上电,绷带散开,一头卷着机身,一头拨着她的湿发,尽职尽责地服侍着自家大人。
“大人,您为什么要消除弟弟记忆?”一米二问。
夏卿也慵懒地趴在床上,“没听过一句话吗,无知的人容易快乐,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他该接触的世界。”
一米二心想,大人表面对这个弟弟无所谓,其实还是挺为他着想的。
“为什么要让时墨用安魂术,您亲自出手的话会更保险吧。”
夏卿也双手垫着下巴,脸上的笑容妩媚妖冶,缓缓道:“今天他把烛婴请出来,可不就是想试探我,说不定现在已经产生了怀疑,我可不想那么快被识破身份,会很没意思的。”
“如果他猜到了呢?”
“死不承认!”
黑烟弥漫而出,监察使的本体显现了出来。
“大人。”一米二道:“您要回冥界吗?”
监察使:“嗯,头发吹干把身体翻个面,不然醒来脸麻。”
一米二乖巧地应下。
监察使转身消失。
这次她一过忘川河,依旧直奔重监区,只见灵渊站在滚烫的熔岩柱旁,神色恭敬地行礼道:“见过监察使大人。”
监察使瞧见他也不意外,直接道:“走吧。”
两人朝里走去,两侧是高达三十多米的熔岩柱子,狰狞的裂缝中不断往外渗着岩浆,淌入汩汩冒泡的岩溶湖中。
灵渊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浓稠滚烫的岩溶浆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通往下方的台阶。
两人一路往下,穿过禁制到达狱区,那是个无比巨大空旷的圆形空间,所见到的墙面均和外面的熔岩柱一个材质,地面纵横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裂纹,流动着足以将人灵魂烧没的高温岩浆。
圆形墙面上分布着十二道禁制门,门上方刻着古老的文字,说是字,更像是一种简单的图案,但没人看得懂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十二道门中只有一道可以打开。
灵渊走到那道门前,颔首道:“大人,府君在里面等您。”
说完,禁制门就自动打开,监察使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仿佛将灼热也一并隔绝在外,监察使轻车熟路的往里走。
乍一看,这里面似乎只有足球场大小,但越往里走就越发觉得大得不可思议,因为眼前看到的只是第一层,走到中间就能见到第二层、第三层……第N层,一层比一层大,整个门后的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陀螺。
每层的墙壁上都有无数个内凹的方格,关押着成千上万年来犯了事进不了轮回的魑魅魍魉,有的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消失,有的还在苟延残喘,新旧更替,无始无终。
监察使第一次来这里时,曾问过究竟有多少层。
“不知道。”第九府君这么说道:“不仅是我,上几任府君也不清楚。”
监察使觉得奇怪,“没人数过?”
第九府君:“数过,但数不清。”
监察使不信邪,亲自去数,结果数到第99层还是第999层时,记忆忽然就出现了混乱,她往下看,觉得既像99层,又像是999层,再往上看也看不到头……
这样的情况反复几次后,计数完全继续不下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府君会说数不清了。
下来后,府君道:“你的意志虽强,但终究抵不过天意。”
监察使问:“天意之上呢,还有更强的吗?”
府君笑了笑,道:“谁知道呢!”
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只有个重监狱长,叫得好听其实就是个看门的,此刻他毕恭毕敬地站在第九府君旁边,看见监察使走来就忍不住打哆嗦。
上一次她来时把第一层的禁制格打开了,怂恿关押重犯集体逃狱,虽然它们根本出不了这道门,但里面全部乱套了,互相殴打、撕咬、吞噬,把这位可怜的狱长吓得够呛,最后还是第九府君派人来解决了此事。
“小、小的见过大人。”重监狱长哆哆嗦嗦行礼。
监察使笑了笑,“好久不见,监狱长可有想我啊?”
重监狱长极力压制着不去想对方的坏话,免得被监察使大人看穿,诚惶诚恐地说道:“小、小的很想念大人,大人您不在的日子,这狱区实在太冷清了,好几个重犯因此郁郁寡欢,化为虚无了。”
闻言,第九府君嘴角抽了抽。
那几个重犯确实是因为监察使而消散的,但不是什么郁郁寡欢,而是因为之前被她搞出来的混乱所致。
监察使听了这个理由后,露出难过的表情,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想我,应该隔三差五回来探望的,不如这次我多待几天,咱们好好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