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也则一边听,一边分神打量周围。
因为护法大阵的关系,魔意并未持续靠近,停在了一公里外的地方,这个距离无法做到随意操控人的思维,那么陶谦发难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先用人质胁迫各派聚集时家,再制造矛盾让双方对立,远处有魔意堵住退路,近处还安排了陶谦这颗棋子,每当时墨化解一次危机,都会有新的对立出现,一步接一步,根本不给任何喘息机会。
君湛是想将时家逼到绝境啊!
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时掌门!”
陶谦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圣骨!”
时墨神色微凛,漠然道:“时家圣骨的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别管我从哪儿知道的,我就问一件事!”陶谦阴鸷的眼里闪着幽芒,道:“你们是不是收到过一封血书,对方要求在今夜交出圣骨。”
时墨闭上眼睛,片刻后重新睁开,缓缓道:“不久前,时家确实收到过一封血书……”
众人哗然。
“但是——”
时墨沉稳的声音继续响起,“内容并非如你所说,要求我们在今夜交出圣骨,而是挑衅时家,要在中元之夜,夺取圣骨。”
众人再次被这个消息轰炸得说不出话,年轻辈可能不清楚时家圣骨意味着什么,长辈或多或少是知道的,对方扬言要夺取圣骨,无异于和时家彻底开战。
陶谦扣着人质咽喉的手指突然用力,疼得那时家弟子满头大汗,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不管你们和对方有什么恩怨,总之有人告诉我,只要时家交出圣骨,对方就会放了人质。”
“有人告诉你……”时墨眼睛微微眯起,眸底放着深幽的冷光,“什么人说的?”
“我说了别管这些!你就说要不要救人!”陶谦再次加重力道,扣得人质无法呼吸整张脸胀得发紫。
时墨沉声,“你先把人放了!”
“你到底救不救!”
“先放人!”
“先救人!不然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时墨静静看着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将手插进裤兜,点点头,“行,先救人,你说怎么做吧。”
他的突然妥协让陶谦一怔,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你同意交出圣骨?”
“不可以啊掌门!”
“圣骨是我们时家先祖的遗骨,怎么能随便交出。”
“这是敌人的阴谋,我们绝不能妥协!”
时家弟子纷纷阻止。
时墨勾唇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冷笑,“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交出圣骨真能就救回人质,那我同意。”
弟子们急红了眼,“掌门!”
时墨抬手阻止他们说话,看着陶谦道:“陶道友,现在的问题是,把圣骨交给谁?总不会是交给你吧!”
陶谦没想到他会真的同意,扣着人质的手放松了一些,沉默片刻,道:“我暂时也不知道交给谁,但那人既然这么说肯定会到现场,先去祠堂,我看着你取出圣骨再说。”
时墨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祠堂走去。
陶谦扣着人质,在一众时家弟子怨恨的眼神中往前走。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紧随其后。
夏卿也绕过人群,从边上小跑到时墨身边,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不由笑道:“时掌门,真要交出圣骨啊?”
时墨转头,视线落在她手上,“拿着纸杯做什么?”
“没地方扔啊。”夏卿也将纸杯捏扁,在四周搜索着,“连垃圾桶都没有,乱扔的话你家先祖跳出来骂我怎么办!”
先祖!
想到她有可能姓时……
时墨插在裤兜的手指倏然收紧,接着伸手将捏扁的纸杯接过来,递给旁边的时家弟子。
“扔了。”
弟子默默接过,心道我又不是垃圾桶,给我也没办法处理啊,然后转身偷拍了张照,作为新鲜狗粮发在“关爱时家单身狗粮群”里,哼,不能我一个人受伤!
“我记得你说过,后山没有魔意存在。”时墨道。
夏卿也就知道他会在意这个,“今晚之前确实没有,外面的是不久前从东南方向过来的,现在停留在一公里外,将退路完全封锁了,不过只要护山大阵不破,那东西产生的影响有限,暂时是安全的。”
时墨听后眉头愈发锁紧,“对于我们里面的人来说可能是这样,但……山那头的人,兰姨他们却危险了。”
虽然是时家的地盘,但居住在这里的并非都是时家人,物业、餐饮、学校,包括在职佣人、司机都是特聘的外姓人,还有员工的父母、子女等,人数可比真正的时家人还多。
连玄门人士都扛不住魔意侵蚀,魔气暴动的话,最先遭殃的就是这些人。
一旦涉及到普通人,那就不单单是玄门圈子的事了,国家力量会强制介入,事情闹大可不利于收场。
时墨:“夏——卿卿,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夏卿也嘴角一勾,对他的及时改口很满意,露出个妖冶的笑容,“可以,想我帮你对付魔意,还是对付君湛?虽然我们关系匪浅,但这两个选项只能选一个哦。”
时墨:“都不是,我希望一会儿……”
*
时家收到血书挑衅的事,只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但各派的到来,以及时海天的失踪,均让参加仪式的时家人感觉到了暗流涌动的危机。
时宝儿已经把附近转了好几遍,依旧找不到弟弟时海天,手机也打不通,最后看到他的是在门口添供香的一位老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除了派去找人的搜索小队,其他人都集中在祠堂,最前方站着时先书等直系亲属,旁系的按照辈分依次站在后面,之前清理祠堂的三位老人分属两边,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手稿,向先祖汇报这一年的是非功过。
时先奎在这种场合根本待不住,干脆带人在外面巡视,见时宝儿和时元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就知道还是没找到人。
“时煦那边怎么样,找到监控了吗?”时宝儿问。
时先奎道:“找到了,但没有画面,从岔路口出去的摄像头都被人为遮挡了。”
时宝儿:“人为遮挡……那拍到是什么人吗?”
“就是没拍到才奇怪啊。”时先奎从裤腿里摸出包烟,放在嘴边准备刁一支出来才想起这里不能吸烟,又重新放回口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也别太着急,这事掌门去处理了,去喝口水休息一下,今晚的夜……呵,还长着呢。”
闻言,时宝儿心里一咯噔,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