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镐阁下,请恕我无法确认您的身份,所以……”
“钱无忧,你是要找死吗?”张泰来猛冲了过来,他指着钱无忧破口大骂道:“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对总督大人不敬。”
众目睽睽之下,钱无忧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他板着脸道:“总督?什么总督?北地总督熊文博阁下刚刚卸任,帝国委派了新任总督吗?”
故意使坏,没给钱无忧通传邸报的李松明和张泰来,此刻骑虎难下,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钱无忧搞出了一场闹剧,却无可奈何。
几乎抓狂的叶镐,内心的愤怒意志,已经不仅仅是针对钱无忧了,他甚至连东宁连营的全体军将,都一并恨上了。
兵部尚书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可是现在,叶镐却被一个小小的骑士级中军侍卫长,堵在了大营门前,硬要查验身份,否则不予通行。
这样的情况,在视关系为一切的五行士族群体中,就意味着——您的面子不好使!
还有比这更伤颜面的事情吗?
叶镐此刻已经可以预见,不用到明天,他的大名,就会成为五行大帝国士族间,茶余饭后的可笑谈资。
“钱无忧!哼,还有你们,我都记住了!”怒火中烧的叶镐,当众拂袖转身。
兵部尚书兼新任的北地总督叶镐,随后就踩着钱无忧制备的马墩,大步迈进了车厢,然后,他华丽光鲜的仪仗队,就掉过了头,回返了东宁城。
对叶镐来说。此刻进不进东宁大营,早已毫无意义。
不给钱无忧出示证件,查验身份。叶镐就显得过于飞扬跋扈,但给钱无忧出示证件。查验身份,却又有*份。
叶镐情急之下,索性就来了个掉头就走,至于账,他当然会在秋后再算。
望着一排排远去的仪仗,李松明和张泰来惊呆了,韩虎、张猛、刘勇傻掉了,甚至就连蓝青松等一众军团武官。也被震撼的失语当场。
可是钱无忧却在冷场此刻,叹息道:“如此不守规矩的兵部尚书,真能领军吗?”
世人皆知,令行禁止,是一支精兵的基本素质。
但知易行难,只看五行大帝国兵部尚书的作为,就能知道,此番征伐野猪泽的所谓帝国精兵,大概都是个什么成色。
“希望吧!”
一声叹息,接上了钱无忧的话语。
附近的人群。立刻把视线聚焦了过来,开始关注第二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
可是熊文博的魁梧身躯,却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专属于裂空剑圣的锐利锋芒,更是逼退了一切的不善目光。
“我已经尽力了!”钱无忧对着熊文博如是说道。
“我现在,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就这样吧!”熊文博转过身,挥了挥手,就踏上了他简朴马车,在清晰入耳的咕噜声中,车架向东宁城一路而去。
站在夜色中的东宁众将官们,只是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车架。好似在对夜色出神,刚刚的这场闹剧。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令人恍若梦中。
面色呆滞的众人。都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寒风吹上面庞,都毫无所觉。
唯有肇事者钱无忧,毫不在意地转过身,他拉着同样吓傻了的木兰,转身就走。
“领……领主大人……我们……我们这次是……是个什么情况?”
“按军律来说,我们啥事都没有,但论私情来说,自然是和兵部尚书结了大仇。”
木兰听完这话,脸上顿时血色全失。
毕竟那可是五行大帝国的兵部尚书,是帝国中枢的真正掌控者,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为过。
可现在,他们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惹上了这样的仇敌?
木兰急的,脑门上汗水直冒,但钱无忧却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别在意这些小事了,走,咱们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征。”
“啊!?出征?”木兰被钱无忧的跳跃性思维,彻底搞晕了。
“得罪了兵部尚书大人,你以为他会让我们安稳吗?明着杀人,他大约做不出,但把我们送给野猪人当菜,却是很容易的。”
木兰听到这话,眩晕的更厉害了,被她担心了半天的恐怖设想,却一转眼,就成了钱无忧成为先锋的绝佳契机。
太过贫乏的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木兰现在的复杂心情了。
她实在是纠结!
木兰一直都期望,能够迅速平灭野猪泽之乱,可如此的结果,却偏偏意味着领主大人时日无多,但若因此,就要去诅咒帝国大败,那更显得荒谬至极。
思绪万千的小木兰,静静地跟在钱无忧身后,出神地望着那伟岸挺拔、宽厚硬实的身躯,良久之后,她在沉沉叹息了一声后,大步追了上去。
想不通就不想了!
只要能跟上领主大人的脚步,就一切都好。
夜色匆匆而过,当黎明的曙光再次射入营地的时刻,钱无忧麾下的两个直属中队,已经整备完毕,李破军麾下的中队,甚至还做好了家眷搬迁的准备。
正当钱无忧准备为军属送行的时刻,一骑快马冲进了营地,传令兵抱着调令大声念道:“兹令珍宝骑士钱无忧,即刻带正兵五十,私兵五十,前往燕地西平城报道,限时五日!”
传令兵将调令递给钱无忧后,扭身就出了大营,一路绝尘而去。
望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传令兵,钱无忧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拿着调令再次确认之后,就当众宣读了这项命令。
盖着兵部尚书印的一纸调令,可谓是歹毒至极,光是五天的限定时间,就能压得人喘息困难,何况。眼下正值冬季,行军苦难之外,还要顾忌调令中没有谈及的补给问题。
面对如此夸张的调拨命令。李破军当场惊呼起来:“领主大人,要在五天之内。从东宁城赶至西平城,我们必须走燕韩直道,但现在……”
“你是担心野猪人吗?”钱无忧打断了李破军的话语,继续说道:“但在我看来,补给的问题,反而比野猪人更为麻烦,不是吗?”
李破军闻言之后,当即拿着调令。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他皱着眉头道:“领主大人,这调令让我部前往西平城,但怎么没有接收的军团,也没有分发新的番号?”
贾威的眼珠,连转了两圈,他嘿嘿笑道:“上边,不会是让我部自行筹粮吧?”
按惯例,五行大帝国的军队调动,一般情况。都会拨付资金,让部队沿途购买军粮,唯有进驻防区。才会从第二天开始,由地方补给物资。
但在情急之下,兵部也可能来不及调拨资金,这时候,部队就要自行筹粮了,但这种特殊情况,却往往会因为地方官员的过度推脱,激化出纵兵抢劫的恶*件。
“自筹军粮也就罢了,但为什么不发新番号呢?”木兰很是惊讶调令的简洁程度。
钱无忧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正在部属中缓缓挪移。列队完毕的士兵,正在释放出朝气蓬勃的气息。即便可能穿行野猪人的实际控制区,顶盔掼甲的他们,依然自信十足。
见到军心可用,钱无忧高举双臂道:“军粮,不用担心,番号,到了地方,也会有的!但这一次,我们要走海路,五天时间,若是陆路全部强行军的话,自可赶到西平城。”
“强行军!?”
李破军、贾威惊讶出声,木兰更是按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按五行大帝国的军律,士兵应该五日一操,但长久的安逸环境,却让这一制度,退化到了一月一操的程度,至于长途行军的大体力拉练,更是成了故事中才会发生的桥段。
由于帝*的财权和补给,都被地方官员操持手中,层层盘剥之下,五行大帝国的兵卒,实际都徘徊在饥饿与死亡的边界线上。
身体羸弱的兵卒,别说是全副武装的强行军了,就是让他们干一天的重体力活,恐怕都很难支撑。
但与李破军的忧虑不同,贾威害怕的,却是穿山越林的强行军训练,而木兰担忧的,则是冬季的深山老林中,野兽稀少,野味恐怕不够百人队的口粮。
钱无忧没有理会下属的反应,他大声宣布道:“全军即刻出发,走官道,今天的晚饭,在月港登船再吃。”
“官道!?”贾威和木兰当时就是一愣,他们没想到今次的强行军,居然会如此轻松。
“月港!?”李破军的脸色一片凝重,他非常怀疑自己的部属,有没有足够体力,去完成这项要命的武装行军。
可是钱无忧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又一次炸锅了。
“本次行军中,私兵中队的全体人员,都要以一对一的姿态,帮正规军中队的战友,运输兵甲器械,以便加强训练。”
“哦不!”贾威当时就哭嚎了起来:“领主大人,披挂一套战甲,我……我就已经很勉强了,再多背一套……会死人的,一定会死的。”
钱无忧理都没理惯会偷奸耍滑的贾威,当即命令,全军开拔。
低沉的号角声中,战兵的队伍,融入了移民珍宝岛的家眷大队,他们齐头并进,一起开出了东宁大营。
昂首阔步的正兵,一路向南,他们与他们的领主,丝毫没有被赶出军营、发配燕地的不适,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和憧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