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这儿,李景隆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更何况,锦衣卫到这儿来,也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
“既然如此,您请便吧。”
李景隆自觉的让开身位,请宋忠进去。自己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勾起嘴角。
宋忠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里头,确认之后。立刻下令,“来啊,进去搜了。所有不该在曹国公府的东西,都给爷搜出来。”
而下一句,声音却是很小。
“有谁敢惊动了曹国公家里的女眷,甭说曹国公了,我都不能让你活着出去曹国公府。”
锦衣卫们像模像样的冲进里屋,而后堂闺房,却无一人敢擅闯。
雷声大,雨点小。
几番的搜查下来之后,屋内整洁如常。而那些盆盆罐罐、铁皮木箱,都是完好如初。
除了几个,象征性被赶到院子里的侍女,便再无一女眷。
“曹国公,告罪了。”
宋忠笑着行一个“告罪”礼,双手握拳之后,转身面向人群,提高音量,“皇爷有旨,有弹劾称,曹国公家中,有前朝旧物。锦衣卫今日搜查,并无此物。”
说完,宋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枚铜钱,丢进了井里。
对于周围错愕的目光与议论之声,宋忠压根是充耳不闻。他挎住腰间的刀,抬脚往外头走。摆一摆手,府中、府外,锦衣卫站成几排,等着宋忠先走。
经过李景隆时,宋忠不动声色,又说了一句。
“这几日,毛镶也会再来。不过曹国公您且放宽心,皇爷有意护着您。只是弹劾的折子,送去了奉天殿。下官若是不走个过场,对于天下,皇爷也难有一个交代。”
李景隆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眼看着宋忠带着人,出了自家府上。
直到这时,李景隆才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爷对自家人,到底是下不了狠心来。”
邓氏这时也凑了过来,看一眼李景隆,再看一眼渐渐走远的宋忠,跟着说了这么一句,“那是自然的,这世上,有几个对自家人狠下心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皇上他也是一样。”
李景隆快速的折返回屋,邓氏在后头紧紧跟着。
“你这又是要去干啥呢。”
李景隆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回去,写乞罪的折子。不论皇爷,是不是对咱们家网开一面的,咱们都得有个态度。而且...”
突然,说话停住,邓氏也撞到李景隆后背,捂着鼻子,埋怨道,“而且啥,说话咋说一半呢。”
“而且,我李景隆究竟有没有犯事,皇爷是不知道的。这事儿不大,皇爷自然也想着对我网开一面。锦衣卫没查出东西来,不代表就没这回事。”
“可咱们确实啥也没做呀。”邓氏更加不解了。
李景隆笑了笑,“咱们做没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认。要让皇爷觉得,这事儿周王也搅了进来。只有周王进来了,吴王才能给周王求情。藩王们,欠的越多,吴王才会越舒坦。这就好比,当初太子也总在皇爷跟前求情一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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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臣想着,既然是来谢罪,就该有个谢罪的样子。因此,臣把这披风带来,激勉自己...”
的,常家的大小子,比他爹还横。他爹,都不敢带着刀进奉天殿。你不但带了,还带着这披风,
可在看到这披风时,朱允熥就满肚子的火。他知道,常茂这不是来请罪的。常茂心里头不
知道,你这是把孤的母亲,还有整个常家,推向了火坑。你是开国公,你知不知道,全天下有多
有意,常家愿同凉国公一块儿,为殿下执金吾。只为殿下,不屈于他人之下,虽死不惧。”
纲。吴王言,本该问斩,念其父之功勋,免一死。夺其爵,居家自省。开国公一事,且由常升
与胡惟庸余党往来,奸宿军妇,多有不善。最后还是念及常遇春之功勋,免其一死,发配广西。
平日里,常氏基本不问宫中之事。只会偶尔,去坤宁宫给马皇后请安。顺带着,学一些宫中的礼数。
着东宫的牌子,出宫去寻永昌侯。旁的不要多说,就告诉他,太子请他进宫。”
一个踉跄,披风落在地上,常茂大怒,开口就骂,“哪个狗日的,敢踢老子。活腻歪了,小鬼招魂了是不。”
三爷,你死这儿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个狗羔子待在这儿,给三爷寻不痛快。三爷护着你呢,你
刚到了这儿,就和朱允熥目光撞在了一块儿。心里有鬼,冯胜赶紧移开。他是来找朱标求
也是皇爷爷的意思。你们都是功臣,孤记着呢。可你们,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孤一样记
着,无可厚非。可枉视国法,替人求情。这情分用光了,日后你们自个儿出了事,孤还怎么护着
朱允熥目光棱棱,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这样的眼神,和那位老皇爷,一模一样。
毛镶在门口顿了一下,摸出身上的红折子推门进去,只站在门槛边上,“皇爷,魏国公的折子。”
愈下。府中家事,也全都交给了长子徐允恭去打理。再是对外,徐允恭已经能做徐达的主了。
是被你吓病的。上回请人家吃饭,吃饭就好好吃,整那一出做什么。你自个儿喝醉了酒,还管
公中,冯胜垂垂老矣,徐达又卧病在床。北边的残元各部,时常扰边,无论朝廷还是百姓,都苦
徐达一向为人谨慎,善于治军。因此,即便是说了几句胡话,朱元璋至多生隙,却不会因此杀他。
来之前,朱元璋并没有让人去通报。他一向不喜排场,而且他知道,自己越是低调,徐达就越是心安。
徐允恭连忙答应,带着朱元璋、朱允熥连穿三道院子,到了一处僻静之所。
再回头看看,朱元璋一皱眉,“站着干啥,过来瞧瞧,咱让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看戏的。”
徐达的手腕,放在热毛巾上。再取一根银丝,悬于半空。指腹在徐达的手腕上,用力按压。
痰热蕴肺,肺热盛极而化火,以至肺实火旺。臣有一方,魏国公按此方服药,可保痊愈。”
襁褓之中,徐达的小孙女止住哭声,安静的躺着。两只眼睛,眯的很紧。朱允熥伸手去摸,还被一手拍开。
你若是喝醉了,这事儿倒也罢了。你既然没喝醉,你就只给咱一道乞罪的折子。”
闻,魏国公在军中时,总是小酌几杯,却从不误事。如今年纪大了,酒力不胜从前。说了几句糊
后者抓了抓朱元璋的衣角,“皇爷爷,孙儿听闻,魏国公在军中时,总是小酌几杯,却从不误
“咱走了,你好生养病。有什么要用的,宫里都有。你孙女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待她到了
国公自觉命不久矣,而徐允恭在朝中根基不稳。魏国公便想着,为徐家,争得一份底气。”
如今,虽然常遇春去世很久。但开国公一家,在朝廷里,仍然是中流砥柱。内有太子妃,
除此之外,朱元璋是一定不会允许,再有如徐、常二家,这么大权势的,再成为外戚。
凉亭旁边,站着不少的百姓。他们将一人围在当中,齐声喝彩。这是个说书的,讲的正是宋
说书的笑了笑,走出人群,“这位客官问的好,霸州百姓为何不去报了官。嘿嘿,十大枚,
在秤子上,“瞧好了,这可不止十大枚。老爷问你的话,你给回答了。说的好了,还有赏。”
报官没用啊,石守信权大势大。虽然他不敢,却架不住身边的人,依着他的权势。老爷您说,大
朱允熥站起来,大声呵斥,“是谁让你在这儿随意编排的,还有,我问你,你说的这本朝的是
李景隆跳起来,“抓,这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随意编排朝中大臣,该死!抓进刑部大牢,
虽然李景隆极力的掩饰,但朱允熥还是察觉到朱元璋情绪的变化。
李景隆答应一声,又一脚踢醒说书的,“爷问你,是什么人,指使你在这儿说的。”
看着朱元璋的脸,朱允熥越来越急,“皇爷爷,您别生气,许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几句。”
了。这是凤阳府一秀才,城中说书的,每人给些银子,让他们在城中传说。”
入皇庄。虽有归还,却已多是荒地。太子曾命人彻查,择曹国公亲往凤阳。”
朱元璋伸出手,一字一顿,“轻了,走,咱教你。”
李景隆苦着脸,也是小声回答,“殿下,臣真的是不知道这事儿啊。臣只是听说,确有皇庄一
的是不知道这事儿啊。臣只是听说,确有皇庄一事。只是,殿下您是知道的,那几座皇庄,本就
声呵斥,“这事儿,是能瞒得住的?有了几分功劳,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与民争利,亏你们还是
朱允熥冷下脸,“这事儿孤管不得,你们自求多福吧。孤只是个吴王,还没那么大本事。”
朱允熥快步跟上,勉强笑着,“皇爷爷,您慢些走,孙儿跟不上了。孙儿在后头,和李景隆闲说了几句。”
这地方,阴凉处不少。可那几个人,特地找的面阳处跪着。浅浅的一层热浪,从地面升起。
呐,个个都在里头。咱几次三番和他们的说过,你们再咋闹腾,咱都不管。但你们不能伤了百
“咱又瘦又小,吃东西抢不过旁人,就只能吃些饼屑子。咱饿的不行的时候,咱遇到了徐达,
神,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肉,杂乱的白发随意粘黏在脸上。从殿外走到殿中,虽不远,步子
“臣,愧对皇爷,愧对大明朝。臣这犬子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臣不敢再徇私,请皇爷降
朱允熥看着徐达,心里升起一阵悲悯,“皇爷爷,无论是国法还是军法,都该是打板子。”
地上趴着徐增寿,还有徐达跪在旁边。朱标行了礼,就去扶徐达,“魏国公,您起来说话吧。”
但耕地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嫌多。凤阳那么多的农户,只分了其中一部分为各家的佃农,其
耕。他们既要交税,又要养活自家人。无地可耕,却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于是,臣做了这个主
耕,却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于是,臣做了这个主张,让其他农户们,分出几块地来。”
少,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税。所收变少,所出却不变。长此以往,百姓自然活不下去,便要和官府
决堤,百姓流离失所,耕地被淹。朝廷,也只是取消了新加的农税。没了耕地,税却未减,最后
时,正是秋忙的时候。朝廷又是下旨,筹集魏国公北伐的粮草。若是佃户无粮可交,那魏国公北
再没人敢说话,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朱标和朱允熥,指着这两人,能说几句好话。
发往北平从军。传示京城,再有敢犯,定斩不饶。”
“爹,吴王,儿子去东宫请太子爷。这儿子,不敢抗旨呀。再说了,太子爷不来,今儿咱们都
想着也是,李景隆跟着公公再回景仁宫。只是,越走李景隆就越是觉着压抑。隐约之中,他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便支持不住,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保持刚刚的姿势。
李景隆心里猛的一抽,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被知道了。
“你别在孤面前演戏,孤看不得这些。”朱允熥沉下脸,“过来,孤有事吩咐给你。做好了,功
看凤阳税低,都跑去凤阳。他们无户无籍,就只能做佃户。”
他人也要一块儿退。光退你一家,皇爷爷的气,消不了。气不消,你这牌子也拿不回来。”
道你为难,这些人毕竟是你的叔父们。就连你爹,在他们面前,都要矮上一辈。”
想到今天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常升直接摆手,“不见。告诉他,请回吧,今日常家概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