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人?”
此刻,朱樉显得十分憔悴。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光了气力,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他不想被人摆布,却又不得不被人摆布。
秦王妃看到朱樉这个样子,心疼的很。环抱住朱樉的腰,秦王妃轻声说道,“殿下,咱们别犟了。再这么犟下去,这个家都快没了。您也是知道的,陛下他,最不喜欢一家人斗来斗去。更何况,吴王...”
朱樉自嘲的笑了笑,“更何况他是老爷子的心肝尖儿,是吧。”
再看一眼外头,朱樉皱了皱眉,“外头,都是什么人。我好像瞧着,一早的就在外头了。”
“锦衣卫...”
朱樉的两只眼睛,很明显的垂了下去,变得黯淡无光。
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再慢慢的松开。周而复始,直到两只手酸痛不已,握不成拳。
“殿下...”
秦王妃知道朱樉心中的不甘,还有那份窝在心底的怒气。
可手臂终究拧不过大腿,再这么下去,朱元璋只会更加厌恶朱樉。更何况,朱樉在朱元璋那儿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
多次的下旨训斥,多次的下旨禁足。
这些种种,都足以看出,朱元璋就是站在朱允熥这一边的。
“好好好...”
朱樉拍着手,一番嘲弄,“已经开始用锦衣卫,对付他的叔叔了。再往后,还不得用上京师大营了。”
秦王妃心头一紧,拉住就要出去的朱樉,“咱们这次认个怂,也就不会再有往后的京师大营了。咱们这次若是刚到底,往后可就不止京师大营了。”
“放屁!他那几个叔叔,哪个不比他有本事...”
这一句僭越,让朱樉都不敢把话给说完整了。长叹一口气,朱樉这才拉开屋门,两个锦衣卫正站在门口。
“你俩,站在这儿是谁的意思。”
“回秦王,太子殿下的意思。”
朱樉哑然,往院子里走。始终,那两个锦衣卫,都在十步左右的距离,一直跟着他。
而且,这两个锦衣卫,似乎完全不给朱樉留足情面。
“秦王殿下,请留步。”
“老子要出门!”
“太子有令,秦王忤逆不孝,居家自省。得旨意,不得轻出。若有违,以欺君论。”
朱樉一愣,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这些,都是太子说的?”
回答朱樉的,是一阵无声。
“这是个什么理。”朱樉又嘟囔一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他敢忤逆朱元璋,敢与马皇后争个高低。却始终不敢,与朱标争辩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朱标说了什么,那便是什么。
“秦王殿下,不要为难小的。”
朱樉无奈,只得说道,“我要去面见太子,成了吧。去找太子认罪,莫不成,这你俩也要拦着我?”
两个锦衣卫互相看一眼,其中一个上前抱拳行礼。
“秦王殿下稍等,小的这就去为秦王殿下备轿。在小的未回时,请秦王殿下,一步不准离开此间。若不然,小的会依旨意,将秦王殿下拿了,押送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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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喃喃开口,“臣就是河南汝州人士。生于汝州,长于许州,学于怀庆,仕于开封。”
论是南方义军北上征讨北方元廷,还是北方元廷南下清剿南方义军。河南,都是绕不开的一个地
想到这儿,再想到陈新平日里的种种。朱允熥使劲捏了捏脑门,他不知道陈新这个人,到底
陈新不能说话,低头哽咽着。
他励志做一个为民的好官,可进了官场,才
论是南方义军北上征讨北方元廷,还是北方元廷南下清剿南方义军。河南,都是绕不开的一个地
抬头去看朱允熥的眼睛时,陈新更觉得羞愧难当。他深深的低头,有些挣扎,声线颤抖,
你,为何不报。夏义、大相国寺,还有已经烂透了的河南官场。孤再问你,为何不报!你只报民
陈新默默无言,不敢说话。他为河南主政官,整个河南一省,无论大小事,都与他有关。
府大相国寺在大灾之年给自己修了一个金鼎。看似滑稽无常,陈新恨死了夏义与大报恩寺的住
陈新心里苦,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根本不敢管出家人,一石激起千层浪。若
矩,无事时,朝廷养僧。有事时,僧侣养民。如今河南灾年已经一年多,!大相国寺反而给自己
看书。对于陈新的到来,朱元璋丝毫没有分神。站在御案前,陈新赶紧行礼说事,“臣,河南承宣
里面刚刚站起来的人影再坐下时,陈新更是心烦,“怎么能不急,开封府是吃上饭了,可河南又
这些话,王八荣当作没听到。自己的这双耳朵,几次差点害自己丢了性命。
陈新步子很快,听闻朱元璋去了大相国寺,陈新吃了一惊,更不敢怠慢。
阳百姓跪在城门口。
再到如今的河南承宣布政使,陈新已经是身居高位。
朱允熥微微皱眉,裹紧衣服,“吩咐下去,让皇爷爷好好的歇一歇。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律不
朱元璋揉了揉眼睛,笑骂道,“混小子,咱啥时候要你开导了。去,做你的事去。出了什么岔
老人们将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就看周围的家人们,能不能发现。
允熥给敏锐的捕捉到。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握起朱元璋的手。伏在朱元璋的耳边,轻声说
“是,李景隆,把这饿竹凳子搬走,寻个没人的地方,拆了它。”朱允熥连忙答应,把竹凳子抽
思维了。人老了,就会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他们高兴时,那是真的高兴,不高兴时,那
来。如今的朱元璋,已经步入了花甲之年。
很多事情,朱元璋已经远远不及年轻时候的
刺痛,却又摸不着,到底是哪儿痛。
这种感觉不好受,当了皇帝这么久,朱元璋
“咯吱咯吱”的作响。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这一阵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与烦人。
耳朵。朱元璋一直自诩做一个有为之君,不敢比较三皇五帝。可与李世民、赵匡胤比起来,朱元
膀。他知道,朱元璋的心里头,特别的不好受。
那天汴河桥上,卖馄饨的老头着实是给了朱
不知朱元璋说的是那些贪污钱粮的,还是那些在路上遇到的不会说话的。
不然就不能再有这么多的腌臜事了。
可如今,百姓水深火热,他却如同一个睁眼
话的。一天的好心情,都给糟蹋没了。这些狗日的东西,真他娘的该死。咱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杀
上一次见到朱元璋这个表情时,还是在毛镶弹劾胡惟庸、汪广洋的时候。
上朱元璋的御案上。六部尚书、左右丞相,都被朱元璋给骂了个遍。当天晚上,胡惟庸、汪广洋
僧人们养的嘴刁了。更让他们忘记了,出家人的本分应该是什么了。什么叫慈悲,什么叫普度众
知,仍然觉得自己无错。毕竟,大相国寺在赵宋时,可是皇家佛寺。
让那些受了灾的百姓,住进自家的佛寺里。厢房不够的,就让出自己的厢房,僧人们则是睡在地
这一个金鼎,放在大相国寺的院子正中央,看着着实是刺眼。尤其是,不知是因为什么缘
想让皇帝看到的。突然间,朱允熥似乎明白了,当初设立锦衣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摆摆手,“去吧,就照皇爷爷说的去做。不过,先封了这个大相国寺。至
朱元璋直到朱允熥把话说完,才去看李景隆,“带着人,把这儿封了。从住持起,里里外
看过去。他们倒是不怕,历朝历代之中,就鲜有皇帝杀僧人的。若如此,不仅会背上百姓的骂
外,都给咱查一遍。”
李景隆愕然,在听见朱元璋提到朱棣时,他
足以见得佛法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皇爷爷,您三思。接纳不得百姓,大相国寺
但也有想借此,刮一刮朝廷油水的。毕竟,剃了光头,便是出家为僧。谁又能知道,究竟是
有意于天下僧人,那也着实有些不可为。百姓向佛,朝廷也会向佛。就冲这天下佛寺的数量,就
突然的,朱元璋眼射精光,一字一顿,“大孙,那一年,鼓动你四叔造反的,也是个和尚
旁边,李景隆捂住嘴,“要死。”
从建国时起,就有不少的僧人,打着出家人
拜过了菩萨,朱元璋甩开老头的手,气呼呼的往后堂走。
“皇爷爷,你咋了这是。”
冷不丁的抬起脚,“你也给咱争点气。”
朱允熥捂着屁股,拉来大相国寺的住持,“皇
见朱元璋回头了,老头子咧嘴一笑,“对咯,快来快来。心诚则灵,你这若是不诚啊,菩萨也
半边的香。嘴里念叨着几句,在佛像前拜了拜,再插到金鼎里。鼎中有不少还未燃尽的香,看着
老头子嘴里嘟囔着,“到大相国寺了,见了菩萨还不拜。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皇帝老子?”
朱元璋不屑,头也不回,后头继续喊着。
“多子多福,身子安康。”
摆一摆手,朱元璋一皱眉,“不拜,不拜。”
这些年,朱元璋做了皇帝之后,只拜过天
是啥好事吧。”朱元璋开了一句玩笑,“咱听说,若是许的东西,菩萨好多都做不到,那你这许
把香插进金鼎里,老头子扭头去看朱元璋,“你这不对,你得先拜。”
环看着寺中,除去那几个扫地的小和尚外,再就是零星的几个上香的香客。遇此大灾之年
这是一句讥讽的话,明明是以慈悲为怀。而逢大灾之年的河南开封府,那金子做的佛像和金
“小僧拜见陛下。”住持见着朱元璋时,慌乱之间赶紧行礼。他可不拜,可他得拜。
寺中院子不大,在最中间,立着一个金鼎。
平日里时,百姓将香上在金鼎里。
寺内的和尚,个个都是油光满面。
而上香的香客们,却都是瘦骨嶙峋。
璋心目中的家人,敢提这件事。而对于出家人,朱元璋也是十分的严格。城中划出一块地方,出
在朱元璋年少时,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游僧。虽然身处乱世,可朱元璋当时确实是一心向
台阶,“皇爷爷,再往前几步,就是大相国寺了,这可是座千年的古刹。咱们进去大相国寺里上几
姓没福了,他们自然是想着怎么逃离咱们。”
朱元璋笑着点头,“不错,是这个理。”
可这句话,李景隆却是憋在了心里,万万不敢说出来。说出这些话来,死是死不掉的。但这
姓之中的声誉。因此,即使是做了皇帝。对待百姓,朱元璋也是一直谨小慎微的。百姓一丁点的
是,那才是。百姓摇头了,那便屁都不是。”
说完,朱元璋看向朱允熥,“大孙,咱说的
如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
“百姓有福了,他们自然心里头向着咱们。百
你,若是没得粮的时候,咱能听见百姓高呼万岁么。给了些不着眼的好处,他们喊几句万岁。可
太近了。近了这两个,只隔了一代人。
自己祖辈生活的如何,他们可都是看得见的。
国。”李景隆试着宽慰几句。
“您也是瞧见了,在发放赈灾粮时。那些百
太近了。近了这两个,只隔了一代人。
自己祖辈生活的如何,他们可都是看得见
。”李景隆试着宽慰几句。
“您也是瞧见了,在发放赈灾粮时。那些百
自古盛世不少,可能入的了百姓眼睛的,可是不多。耳熟能详的文景之治,还有便是开皇之
已经是抬手端起来了,卖馄饨的老头再看一眼与奶奶嬉闹的小娃娃,叹一口气。
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给了自己的孙子。
若不是刚从千里之外的应天府赶来,怎么也
说的那几句话,更是让朱元璋心情低落。虽萌生杀心,可朱元璋还是强行忍着。毕竟,老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