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云香起身把云莲和五郎换了下来,又让云莲把周氏带到了她们的屋里睡觉。周氏毕竟是双身子的人,躺在这里也睡不踏实,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太好。
“爹,爹?”云香叫了两声,见刘成双毫无反应便给他喂下了消炎药。这种强效的消炎药效果是经过了末世的验证的,绝对错不了。因为一般病人起烧都是在后半夜,所以云香一点也不敢马虎,时不时就要试一试刘成双的额头。
烧还是起来了,云香皱了皱眉,先给刘成双吃了退烧药。然后拿杯子装了一辈子空间灵泉的泉水出来,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到了刘成双的嘴中。又把郎中给包扎的地方解开,从新用灵泉水擦拭了一遍,随后喷上了药又从按照原样包好。
“水、水……”刘成双只觉得十分的口渴,浑身无力,“我要喝水。”
“爹,我扶你起来喝。”云香费力的把刘成双扶起了一点,在他身后放了一个枕头,“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成双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是回到了家,眼眶也是湿润了,“云香,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爹,别说傻话,你得振作起来。你要是不在了,我们娘几个还怎么活?”云香先把水给刘成双灌上,看着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估摸着是灵泉水和药物起了作用。于是含着泪道,“爹你知不知道,你被大树压了,二伯让小五回来报信,娘听到后就晕了过去。”
“你娘咋样了?”刘成双想要撑起身子,却没有力气,“等等,你说是谁回来报的信?”
这个老爹还不傻么!云香心里笑了笑,“娘没事你放心!回来报信的是小五啊!半天都说不清楚,可是把我给急坏了!”云香小心的看了看刘成双的脸色,继续道,“我把小五留下来看着娘,又去找了爷和奶。知道没有人给你请郎中,我又专程去请的郎中……我和郎中回来家,却发现你们还没有会来,于是又和郎中去了山上……”
云香的话全是真话,没有半点虚造。相信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就能听出很多的问题。为什么报信的是小五?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请郞中?为什么没有最快时间把人送回家?又为什么回来后无人问津?
刘成双的脸在油灯的小火苗映照下忽明忽暗。良久他犹豫的问道,“你二伯……就没有说啥?”
“二伯倒是没有说啥,就是我二郎哥在山上的时候跪在你身边哭号来着。”云香见刘成双的脸色马上就变好了,便打击道,“二郎哥说你要是死了,他就娶不成亲了,不知道该咋办好,所以才哭的。”
果然,刘成双的脸色变得铁青。
云香暗暗的吐了吐舌头,实在不是想打击这个老爹,只不过想要他认清现实而已。怕他受打击过度也想给自己这边加上点分量,云香忽然道,“对了!郎中说我娘有了身子了!”
“啥?”刘成双一时间有喜有悲,喜的是有要有孩子了,悲的却是自己这种状况,这一家子该怎么活下去。他闭着眼睛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好没有分家,有你爷和你奶,就算是以后我下不了炕了,你们也能好好的长大了。”
到了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云香抬起头,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刘成双,“爹,今儿个晚饭都没有人来叫我们吃,后来我们去了上房,一家老小全都在,奶和爷就让我娘明儿个去找里正。”
“找里正干啥?”刘成双没有反应过来。
“我爷和我奶让我娘主动去找里正提出分家。免得耽误了二郎哥的亲事。”云香垂下眼帘,“我娘不愿意,我大伯和二伯就都说我娘不好,我和哥还挨骂了呢!”
“你爷和你奶肯定不能那样的!”刘成双的脸上有些失望,有些苦涩,“他们不会的。”
“爹,你想分家吗?”云香突然问道。
刘成双摇摇头,“如果爹走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不分家总有你们一口吃的,你爷奶能照顾你们,叔伯也不能不管你们。你们不要以为自己生活就简单,不说别的,你们以后的聘礼和嫁妆就不是个小数。跟着大家子过,最起码,你爷奶为了面子,也得给准备一份。”
云香哑然,原来这个爹也是可以深入的思考的。可是他这样说固然是为了她们娘几个考虑,却也是因为没有看清他这一家子是什么样人。“爹,你说我爷奶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分家?“不是怕耽误二郎婚事吗?你放心,如今我死不了了,你爷和你奶就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爹,要不咱们打个赌吧?”云香势必要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刘成双看清现实,不然以后即便是分了家,刘成双的心若是还在这边,那麻烦事也少不了。
刘成双是老实人,还真没有和别人打过赌。“咋打赌?赌啥?”
“如今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已经醒了。明天我就把大家都叫来这里,说一说这分家的事情。到时候你就闭着眼睛在旁边听。”云香见刘成双皱眉,赶紧道,“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像让你亲耳听听,我爷我奶他们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云香见刘成双依旧不语,含着泪道,“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过的是啥日子?那还是你和娘能干活呢!如今你病了,娘有了身子,我们这七口人要依附别人生活,能不能有好日子?”
“那不是别人,那是亲人!”刘成双含着泪。“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对我们。”
“那爹你就和我打这个赌吧。”云香看着刘成双的样子也很难受,“若是爷奶愿意养着我们,我们就不分家。若是爷奶坚决要我们分家,爹,分家的事情你就得听我的。咋样?”
“……好。”刘成双闭上了酸涩的眼睛,不再言语。
云香知道刘成双的心里应该是极难受的,也不再多说,只在一边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