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楚王殿下的字吗？”
念及于此，王珪看李承乾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这是巧合吗？
不……以王珪的学识来看，除非照着临摹不下十年，否则两人的书法没可能做到连神韵都分毫不差！
而李承乾作为太子，有可能临摹了李佑十年吗？答案显而易见的是不可能！
“哈哈，诸位大人都过誉了。”
这时的李承乾还没发现什么不对，正处于被团团包围赞扬的春风得意之时，这让他爽的不行，还特意将纸筏摆在李佑面前。
“怎么样，毫无问题吧？”李承乾扬起欠扁的笑容，“光是这字，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写得出来的了！”
“这个确实，”李佑赞成的点点头，“此等苍劲有力的上好书法，想必只有帅气睿智博学多才之人才能写得出来。”
自己夸自己，李佑完全不脸红。
李承乾听得却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李佑还会这么大夸特夸，想不明白之下，李承乾只能脸色变了变，最后抛下一句：“反正以你的水平，也看不懂这字之高雅就是了！”
“好字？不若拿给朕看看？”
此时，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骚动已经忍不住了，李佑就知道李世民不可能无视引起这么大反响的字。
李承乾当即巴巴的拿着纸筏，呈给了李世民，内心期待至极。
“父皇也素来喜爱字画，想必这书法更能让父皇对孤刮目相看！”
刚想到这里，李承乾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了。
李世民定定的看着这张纸筏，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半响之后，李世民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这是……你写的诗？！”
这一道冷哼声，简直寒彻骨髓！
几乎是一瞬间，群臣百官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惊愕的看向李世民。
在李世民面前的李承乾也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心脏砰砰直跳，拼命思考自己究竟哪一步错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父皇是这样的反应？！”
李世民这哼声，让李承乾大脑一阵晕眩，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居然是这种反应！
“难不成这张纸筏是父皇扔掉的？”李承乾努力思索起来，“但是也不对啊？我见过父皇的字，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倒不如说还不如这张纸筏上的字呢……”
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可在李世民冰冷的目光之中，他已经慌乱的口不择言了。
“是……是的，这正是儿臣写的诗，不敢有丝毫欺瞒父皇！”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李承乾是实在没有办法，否则如果这时候突然说不是，那岂不是就相当于自爆？
所以无论如何李承乾都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了！
“是吗……”
李世民饱含深意的打量了李承乾一眼，竟然不再说话，而是将纸筏拿给赵内侍，示意他放回原来的桌子上。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为凝重，空气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一般，满朝文武都没人敢吭声。
突然，不止一个人发现了，李世民将视线转向李佑，似乎在等待着他说什么。
李佑当然不负李世民期望，冷笑了一声，站出来说道：“皇兄既然这么确定那是皇兄写的，那不如就给我们当面演示一下这高雅的书法如何？”
李承乾当即面色就变了，因为李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就唰唰唰的盯起了他！
他们也同样很期待李承乾现场写出如此顶尖的书法！
并且李世民刚刚的反应，让很多人都心生疑惑，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这……这并非是孤所写的书法！”李承乾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挤牙膏一样的说道，“是由孤口述诗文，再由东宫中的一位供奉代笔！”
“那还真是巧了。”
李佑施施然的走上前，从汝南手里取走他的纸筏，重重的拍在那张皱皱巴巴的纸筏旁边。
“那不知皇兄可否为本王介绍一下那位供奉，究竟是哪一位供奉的字，居然能写得跟本王一模一样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去，全场寂静！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两张纸筏，也瞬间没了血色，浑身颤抖不已。
这隶书之形体神韵，只要是稍有鉴赏能力之人，都能明显的看出两者不差分毫！
“一勾一画之间，落笔完全一致……”
“若说这是不同人所写，未免也太相像了！”
“只是为何太子殿下手里的字，会和楚王殿下……？”
逐渐的，轻声细语的小小议论，都在满朝文武间传开了。
他们吃惊的看着李承乾，又愕然的看了看李佑，猜不透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底，原来楚王殿下的书法这么好的吗？！
“你刚刚说，不敢有丝毫欺瞒朕……是吗？”
李世民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无尽的森然之意，这让李承乾浑身一抖，立马在李世民面前跪倒下来！
“父皇恕罪！”
李世民仍然气得脸皮直抽：“胆敢公然欺君，你这个太子做的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长孙皇后在一旁听得脸色大变，连忙劝道：“陛下，相信高明肯定不是有意的。”
李承乾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喊道：“是……是啊！此乃楚王李佑他陷害儿臣啊！”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李佑嗤笑一声道，“我随手把自己写的《春雨》揉成垃圾扔掉后，是逼你捡我的垃圾了吗？是逼你厚颜无耻的把我的垃圾说成你自己的作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