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就是聊天呢嘛,随便说。爸,你是不是喝多了?”阿木古郎关心地问。
“喝啥多喝多?有儿子陪着喝洒,喝多少都不能多。咱们月牙河能喝酒的大侠不少,有的自称是‘酒瓶’,有的号称是‘酒桶’,有的还说是‘酒漏’,你爸爸我,就是——‘酒罐’。”阿来夫又干了一罐,多少有些醉意了,接着说,“不该跟我分心眼儿啊。夫妻若不能同心,怎么能同路?儿子,你说,她李春草这人是不是虎,又虎又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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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要多知,酒要少吃。可阿来夫偏偏不信这个邪,他借着酒劲儿,当晚跟李春草撒了一回泼,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语言间流露出对李冬阳的不满和不敬。因为太晚了,加之阿来夫说完倒头就呼呼大睡,李春草便没有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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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李春草都在运气,可和一个醉鬼能整明白什么?她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几点钟鸡叫的一遍、几点钟鸡叫的二遍、几点阿来夫迷迷糊糊上厕所,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天亮了,把早饭做好、屋里屋外收拾停当,李春草可不干了,进屋扯下阿来夫的被子,非要他把话说明白。
此时,还有些醉眼惺忪的阿来夫开始发蒙,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就是想不太全自己昨晚都说啥了。为了不丢一家之主的男人面子,两人再燃战火。吵着吵着,又扯到了阿木古郎“早恋”的问题上,互相指责对方教育不到位、对孩子成长不负责。
安七十七和莎林娜在自己屋里没有出去劝解,假装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两人急得直在地上转圈圈,嘴里不住地骂着阿来夫不是个东西。
阿木古郎气得没办法,推门进屋,索性大胆承认和夏佳怡正在搞对象,爱咋办就咋办。心想,反正大帽子让你们给扣上了,不如我就承认了,没准儿说着说着可能真就成了呢。
李春草吓了一跳,虽然她想要这样的结果,却不敢面对。于是,发了一阵呆之后大加反对,又说不让他找同学,上班以后再找,好姑娘有的是。
阿木古郎反驳道:我爸找你,是不是找的同学?
李春草马上改口说:那就——不能找红楼市区的,城里看不起农村人。
阿木古郎又反问:我袁野小哥找铃铃姐,她是不是红楼市里的?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呢?
“你好的不学,坏的一学一个准儿。”李春草只能靠母亲的身份压人了。
“我爸找你是坏事吗?我小哥找铃铃姐,是坏事吗?我找个家在红楼市区的、女同学,不好吗?”阿木古郎又逮着理了。
阿来夫开口道:我那是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没想到这句话惹急了李春草,瞪起了眼睛。
“肩膀头不一边齐,咋得过到一起?”阿来夫赶紧面对着儿子补充道。
阿木古郎反问:那大小个儿还不能在一起了呗,得统一拿刀拿锯割齐了?
阿来夫:我说的是门不当户不对。
“老封建,老有理,时时处处顾自己!你们有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阿来夫昨晚的慈父形象一扫而光,大声吼道:别他么么的跟老子喊!还反天了,是不?还说不了你们啦?这家,谁是老大?要造反啊?
家里是没法呆了,阿木古郎本来是第二天才登车启程回学校的,临时决定立即收拾好行李,气冲冲地直奔红楼市区。
儿子跑了,阿来夫、李春草又都责怪起对方,谁都不服谁。于是,当场情绪失控,发展到说出了狠话:能过就过,过不了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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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本以为弟弟家丢钱的事就此尘埃落定了,暗自庆幸去了块心病。然而,事与愿违,早饭还没有吃完,爸妈竟亲自上门通知又发生了“家庭大战”。她的脑袋当时就大了好几圈儿,并且咆哮道:
“阿来夫他是抽的那门子疯,总追问李春草藏钱到底是为啥有个狗屁用?再说了,你提啥李冬阳,那是李春草的亲哥,她能愿意听吗?喝二两牛叉散,不服人间管!也不知道那猫尿有啥喝头儿?”
莎林娜:他没喝白的,喝的是啤的。
“那就是马尿!真是气死我啦,都说是美好的生活美好的生活,让他搅和的,这生活是‘没好儿’了!”
安七十七说:你自己在这儿尥蹶子有啥用?其其格,你赶紧去劝劝啊,两口子要打离婚呢!
“打就打!就是过几天舒坦日子给烧的!我看阿来夫踹了李春草他还能找啥样的,都觉得自己不错呢!”
其其格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非常着急。穿好衣服刚要往出走,袁振富立即喊道“等等”。
其其格扭过头说:还等啥?等上菜啊!
袁振富依然是耐着性子说:不仅仅是你去劝他俩的事儿,还有阿木古郎呢?不管啦?我的想法是,你和月亮一起去劝她老舅和舅妈,袁野和铃铃赶紧开车去找阿木古郎,把他接回来。实在不愿意回自己家,就在咱家住一宿,别让孩子自己在外面“流浪”……
“行啦,别磨叽啦!萨仁,跟我走。塔拉,开车,拉着铃铃去找阿木古郎!都麻溜儿的!”其其格说完起身就走,还絮叨着,“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穷作啥,我他么么的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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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和袁月亮的劝说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倒把阿来夫说烦了。他翻箱倒柜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随便一抱,扔进车里开车就走。袁月亮上前去拦。
其实,这些衣服都是他平时基本不穿的,或者说是最近一段时间穿不上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表明自己要彻底搬到公司去了,再也不回月牙河这个家了。
李春草喊:月亮,月亮,别管他,让他走!这是跟我表明态度呢,表明他阿来夫离婚的决心。行,你是根顶天立地的棍儿,我李春草佩服你,却配不上你!
“老舅,老舅,你先别走,你这样走,还怎么收场啊?”袁月亮拉着阿来夫。
“收场?已经收官了!到此就全剧终了!”阿来夫来了犟脾气,开始发动汽车。
“萨仁,你躲开,别让那虎玩意儿开车刮着你!让他滚!有能耐永远别回来!”其其格跺着脚喊。
袁月亮没办法,沮丧着脸退到一旁,阿来夫开车就走,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