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蔓青下午两点半回来的,宿清欢没想到,顾启敬也来了。
问了才知道,原来蔓青今天跟着去采访,采访对象正好是约顾启敬出去打高尔夫的商业合作伙伴。
对方原本是不接受的,顾启敬帮着徐蔓青说了两句,对方就痛快答应了,定了一个采访时间。
得知宿清欢在这,顾启敬就把徐蔓青送回来,也顺便把宿清欢接走。
出门的时候,徐蔓青喊着有时间她请吃饭,顾启敬今天可是帮了大忙。
一个实习生,搞定了一位难缠的受访者,实在是让别人刮目相看了。
……
日子过成了细水长流,五一小长假很快就到了,顾启敬问宿清欢想哪里走走,宿清欢想也没想,就说想回小镇上看看外婆舅舅舅妈他们。
顾启敬自然会跟着去,只是,宿清欢和顾启敬在小镇上的第二天,顾启敬就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说要回晋城一趟。
“工作上的事情吗?”
宿清欢有点小失落,原本说好这三天都陪着她一起的,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很不情愿。
顾启敬摸了摸宿清欢的头,看着她,有点出神。
“算了,你走吧!”
宿清欢自说自话。
行李箱收拾好,宿清欢一站起来,就被顾启敬拥进了怀里,男人的大手在她背上轻抚。
“等你回来那天,我可能会给你一个惊喜。”
男人嗓音低沉,但是表情却透着一丝顾虑。
宿清欢闻言,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因为他失言了。
撇了撇嘴,“你都告诉我了,还能说是惊喜吗?”
“恩,会是的。”
他说的尤其笃定。
……
动身前往晋城,到的时候,已经黄昏。
宴青在高铁站接过顾启敬的行李箱,上车后,递了一个文件袋给顾启敬。
顾启敬绕开文件袋开口上缠着的线,抽出里面的几张A4纸。
是一份一个名叫刘国辉的人的信息,看起来一切正常,却又不正常。
“他没有发现我们吗?”
顾启敬问宴青。
“这个不清楚,他昨天去了一趟宿家别墅,我们的人就跟到他家去了。”
宴青如实回答,想来是发现了,但是派的人守在他家旁边,那边一切如常。
别墅里的照片莫名失踪,还有宿清欢莫名收到了她的耳坠,从那之后,顾启敬就开始要人观察那边。
找一个一点信息都没有的人,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只能在宿家别墅那里守株待兔,将近一个月,好在有了消息。
车子驶向了晋城的一个老城区,破旧的小区楼,道路两旁的路灯坏了都没有人去修理。
顾启敬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脸色紧绷,若有所思。
对于所获得的消息,如果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小区楼,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时间,谈不上安保措施,楼层的最下面,连一扇门都没有,不管是谁都能擅自闯入。
“你在这等着,我上去就行了。”
顾启敬开腔,宴青当即止住了脚步,“在三楼。”
顾启敬颔首,抬步上楼。
黑暗的楼道,三层楼的高度,顾启敬少说走了也有五分钟。
不是路太长,而是迈不动步子。
他在想,如果清欢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老旧的门下面有光下照射出来,顾启敬抬手敲门。
两声,里面便有人应了。
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启敬后,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你找谁?”
外面的人西装革履,气质非凡,住在这里的人,一般是接触不到这样的人的。
“刘国辉。”
顾启敬淡声出口,妇人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有所顾虑。
里面又传来一记声音,沙哑沧桑,“找我吗?”
顾启敬看到妇人点了点头,那道声音继续传出来,“请人进来吧。”
……
纵使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启敬,再见到面前这人,还是觉得无法淡定,心里起起伏伏。
屋子里面没有多余的家具,看起来简朴,胜在整洁。
“宿叔,您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顾启敬开腔,漆黑的眸落在对面的刘国辉身上,只叹现实太过残忍。
“知道,你叫我刘叔吧。”刘国辉一派从容,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我既然现身了,就做好了被你们发现的准备,昨天有人跟着我到这里,我知道。”
顾启敬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中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搞明白,一个明明已经死掉的人,硬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怎么能叫人不震惊。
“我和清欢结婚了。”
张了张口,顾启敬本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出口的,却是这句话。
尽管在家,刘国辉也是带着鸭舌帽。
16年前宿付生的贪污案,以他畏罪自杀结束。
所以他是见不得人的,一直以来戴着鸭舌帽掩藏着自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刘国辉坐在沙发上,手肘抵在膝盖上,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表情,脸上的那道疤让他看起来有点恐怖。
“我知道,你从小性子就沉稳,清欢嫁给你,我放心。”
十几年过去,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到底是放不下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贸然的现身。
廉价的衣物穿在身上,谁又会知道,曾经的官场,他是人人都想来巴结的人呢?
“清欢现在她舅舅家,等她回来,我带她来看您。”
顾启敬有太多的感触,他担心,清欢见到她父亲后,会受不了,毕竟……
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认不出来他是曾经那个穿着光鲜的宿付生。
“你别带她来。”刘国辉终于抬头,看着顾启敬时,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祈求,“我没脸见她,你别带她来,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样挺好的,没有必要再折腾一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爸!”
这一声,除了顾启敬,还会是谁呢。
他竟觉得眼眶有点酸胀,喉间哽的难受。
对面这个人,对别人来说,是十恶不赦的,但是对他顾启敬来说,是亲人,宿清欢的爸爸,也是他的爸爸。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
“清欢是您女儿,她那么善良,不会在乎过去的那些,她只会在乎您是她的父亲,您在她面前,没有没脸这一说。”
“启敬啊,你不懂!”
刘国辉痛心疾首。
父亲在女儿的心里,应该是伟大的,小的时候,宿付生教宿清欢要做好人,要乐于助人,而最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出了贪污这样的丑闻。
他倒是还好,一则新闻,宣告了他的死亡,留下无尽的唾骂声让她们母女俩承受,他怎么有脸去见她?
他过不去心里这一关,但也抑制不住想见宿清欢的心,于是只能偷偷的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如果她知道您还活着,却没能和您见一见,她这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中的。”
顾启敬低沉开腔。
六岁失去父亲,八岁失去母亲,顾启敬知道宿清欢对亲人的渴望。
“那你就不要告诉她!”
“我做不到。”
见顾启敬如此执拗,刘国辉叹息了一声,“这又是何必!”
“等她过两天回来,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顾启敬坚持。
再见到父亲,对宿清欢来说,开心总会多于伤心。
“启敬,你叫我一声爸,就当我求你了,别带她来,让她好好的过日子,清欢那孩子我了解,如果知道我还活着,又岂是见一面就能了事的?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来往多了,难免会被人看出端倪,你想过其中的后果吗?如果我的身份被人揭穿,我倒是无所谓,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们不行,你们会被舆、论淹没,你的事业也会大受打击你想过吗?”
刘国辉说的不无道理。
顾启敬一时沉默,就在刘国辉以为顾启敬妥协的时候,他再次低沉的开口了,“这些,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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