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宿清欢就觉得来气。
“雪糕才一岁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让他留下心理阴影!”宿清欢瞪着顾启敬,“我那样做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让雪糕不要害怕!”
埋在沙发里的男人眼眸幽深,他伸手拿过放在旁边的手杖,站了起来,走到宿清欢的面前。
“我再问你一遍,雪糕是不是我儿子?”
“不是!”宿清欢只觉得肩膀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那他到底是谁的?”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顾启敬笑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不介意带他去医院做一个亲子鉴定!”
“顾启敬你敢?!”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敢?”
“……”宿清欢仰着头,满含愤懑的视线对上的却是顾启敬笑意盈盈的目光。
是啊,他为什么不敢?
凭他如今的地位,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宿清欢知道顾启敬不会轻易让她带着雪糕离开,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叫了医生过来,取雪糕的DNA样本。
这个做法宿清欢实在是接受不了,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跟顾启敬起冲突,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再忍了。
宿清欢给何萧打了电话,何萧在半个小时之后带了警察过来。
雪糕与何萧是第二次见面,但雪糕还记得何萧。
一看到他,就笑着喊他“哥哥”。
顾启敬本来对何萧这个人就心存芥蒂,如今看到雪糕跟何萧的互动,内心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他看着宿清欢抱着雪糕站在何萧身边,脑海中忽然就想起那日在商场的场景。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顾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和宿小姐是旧时,把她们带过来只是想叙叙旧,那现在旧也叙完了,我就带她们走了。”
这话是何萧说的。
顾启敬眼眸沉沉的瞧着何萧。
男人看男人应该错不了,何萧看着宿清欢时,那眼神里面,明显掺着爱慕。
顾启敬手里拄着手杖,脚步一轻一重的走到宿清欢旁边。
眼神凶狠,慢慢的俯下身子,在宿清欢的耳边说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雪糕是我儿子,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他了!”
宿清欢的手指隐隐发颤,咬着唇,狠狠的看了一眼顾启敬,率先走出了别墅。
……
对于雪糕突然被顾启敬抢走的事情,宿清欢觉得很对不起徐蔓青。
她昨天大概一晚上没睡好,接到宿清欢说带着雪糕回家的电话,她班都没有上了,直接回了家。
好在徐蔓青能理解,把雪糕抱在怀里后,她反过来安慰宿清欢说:“你直接说雪糕是我和徐昊天的儿子不就好了吗?”
“这件事你辛辛苦苦的一个人瞒了这么久,我不能因为我让你之前做的都白废,再者说,他信不信还是一回事。”顿了顿,宿清欢继续说道:“蔓青你放心,昨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 !”
徐蔓青点了点头,紧紧的把雪糕抱在手里。
……
何萧还在客厅等着,他今天帮了忙,宿清欢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人家。
把他送到楼下时,宿清欢说道:“今天的事,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
“吃饭随时都可以,不过清欢……”何萧的目光有点躲闪,“我看你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会不会不安全啊?”
“……怎么突然这么说?”
宿清欢笑了笑。
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何萧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朋友,你以后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一定随叫随到!”
“上班时间也能随时到吗?”
宿清欢逗他。
何萧要比她大上两岁,但他跟她相处起来真的特别的青涩。
宿清欢不是没有注意到,何萧在她面前,经常脸红。
“那……我尽量赶到。”何萧摸了摸耳朵。
“好了好了,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有事一定给你打电话,你现在也是上班时间,赶紧回去吧,不然要挨训了!”
何萧看了看宿清欢,不自在的笑着,然后离开了。
……
接下来的几天,宿清欢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
真的很怕顾启敬又把雪糕抢了过去。
她也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让顾启敬相信,雪糕不是他的孩子。
好在这几天过得还算风平浪静,除了她每天应付一些难缠的受访者外,日子其实过得挺美的。
这天,她参加完一个应酬。
被灌了很多酒,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宿清欢感觉胃里面忽然一阵翻涌,忙跑到一处树下,蹲着吐了起来。
在饭桌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
胃里面好受一点了,人也清醒了一些。
有人心里难受了就爱去喝酒,觉得喝醉了就会好。
但宿清欢确实越喝越清醒。
——你还是活成了你讨厌的样子!
那天顾启敬说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面盘旋。
是啊,她以前多讨厌喝酒讨厌应酬啊。
现在却不得不去做。
生活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她不再像两年前一样,有个港湾让她依靠。
现如今的她,什么都得靠自己。
一声一声的‘哒哒’声不断的靠近。
这个声音宿清欢不会忘。
好像是魔音一样,听过一次就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她撑在树干上,侧头。
迎面向她走来的男人,不疾不徐。
可她的心口却微微作痛。
“你来这干嘛?”
蹲得太久,宿清欢费力的站起来,朝顾启敬说道,满口的酒气,让她自己都皱起了眉。
男人轮廓立体的脸庞被阴霾所笼罩,将手里的一张纸递到宿清欢的面前。
“我的孩子,我来养!你,我的太太,也由我来养!”
宿清欢头很晕,身体也很不舒服。
但听到这话,她真的很想笑。
抬手撩了撩头发,满是醉意的宿清欢眼波转动别有一番风味。
她接过顾启敬手里这张看起来就有了年头的孕检报告,不急不躁的撕成碎片,“顾先生啊,你可能不止腿脚有毛病!”
“对,我生理上也有毛病,不是你,硬不起来!”
顾启敬一手掐住了宿清欢的肩头。
她喝醉酒摇摇晃晃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把她撕碎!
宿清欢正需要有人来扶着她,既然顾启敬肯帮忙,那就只好借着他的力了。
把手里的碎纸片随手一扬,她笑看着它们飘飘扬扬的往下落。
“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宿清欢虚虚浮浮的,笑看着顾启敬,“我确实怀过你的孩子,也就是你去美国的那天,我无意中发现我前一天扔掉的验孕棒变成了两条杠,然后去医院检查,确定了怀孕,但就在确定怀孕的第二天,你的孩子就死了!”
男人的表情一片狠厉,掐着宿清欢肩头的手,不断的加重力道。
不过宿清欢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她继续说着:“那天我开车撞了人,我求他们帮我打电话叫120救我的孩子,他们骂我装疯卖傻,没有一个人帮我,我很害怕,我感觉到血流的越来越多,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但我还是不断的祈求他不要离开,我自己爬到马路旁边去拦车……一个小生命就这样在我身体里面流失,你知道躺在血泊里面的滋味吗?”
“你在撒谎!”
顾启敬的眼眸一片猩红。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为什么要撒这个慌?”宿清欢笑得没心没肺,“我r日夜夜的被这个梦折磨的生不如死,我早就该告诉你的!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顾启敬,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吴佩珊在我面前挑衅,说你很快就跟我离婚,然后在美国继承她家的产业,我不信,因为我信任你啊!”宿清欢仰起了头,强迫自己眼睛里的泪水倒回去,“可是,我信任你的后果是,孩子没了,我外婆也没了,我在监狱里生不如死,最后等来了你的离婚协议书,你让我怎么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