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这么久,他怎么没有想到白院长的家人呢?
要查到白院长的家人很容易,从户籍资料上一查就明白了。
F市白家村,白院长的户籍资料显示就是这里。
F市郊区的一个村子,从城里出去到达那个村子,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个不大的村子,从村口进去,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各处。
打听到白院长的侄女家倒是非常容易,村子最里面的一处两层楼的老院子。
这一趟出乎意料的顺利,白院长的侄女白燕华时年六十有余,老伴前两年去世了。
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安了家,只余她一人在老家呆着。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白燕华女士也很热情。
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沏了一杯茶,院子里的那棵杏树的杏花谢了,花瓣落了一地,浸着泥土的气息,非常惬意。
白阿姨看得出来不是一位普通的农村老太太,身上透着一股知性的气息。
短暂的交谈,易天得知,白阿姨以前是市里一家国营肉联厂的会计,退休之后就回到这个清静的地方颐养天年。
对于易天打听福利院的事情,白阿姨对于她的姑姑白院长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说到白院长那些年为了福利院的孤儿们可以说献出了自己宝贵的青春,一生未嫁不说,还吃尽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对于白院长这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白阿姨还是特别赞赏。
她说,正是因为姑姑这一种大而无畏的精神,让她和姑姑走得特别近。
福利院解散的那一年,白院长才五十多岁,多年的积劳成疾,才短短的一年,她就因病去世了,倒是一大遗憾。
不过,福利院的很多资料院长并没有丢弃,白院长去世之后,除了一些分散到其它福利院孤儿的资料之外,剩下的一些因病去世的,还有被人领养的资料都被白阿姨给留了下来。
现在也还完好地放在二楼的一间杂物房子里。
好几箱资料摆在易天的面前,查找起来也费了相当大的工夫。
翻到一半的时候,白阿姨突然想起来,她说在几年前,有一个年青人也曾经跑到这里跟她打听过他弟弟的消息。
这些资料,那位年青人也都翻看了一遍。
至于找没有找到他弟弟,白阿姨不知道。
白阿姨回忆起来时,对那位年青人倒是描述得清楚。
她说,那个年青人生得高高大大,当时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那位年青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深邃,让人印象深刻。
他说当年他和他弟弟都是福利院的孤儿,却被不同的家庭领养。
对于那个年青人是不是被一对外国夫妇收养,白阿姨摇了摇头,当时她似乎提过一嘴,但那位年青人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是人家的隐私,白阿姨也就没有多问。
对于那位年青人找到他弟弟的资料了吗?
白阿姨说,当时年青人的确找到了,并且还带走了那两个档案袋。
杂物间的柜子上有一个小本子,白阿姨不愧是作会计的,做事严谨仔细。
当年那位年青人拿走档案的时候,她还特地让他在本子上签了字。
一个发了黄了笔记本,上面落满了灰尘。
在第二页的第三行,那上面的签字实在不敢恭维,写得还不如一个小学生的字体。
不过名字倒是看得十分清楚。
白浪,2008年3月3日
福利院的孤儿除了来之前有自己姓名之外的,一律跟了白院长的姓,姓白。
这位叫白浪的年青人是谁?
他会是迈克吗?从白阿姨的描述看,与迈克的身形倒是完全相符。
王同打来电话时,易天正在与一堆资料苦战。
窗外的天色已暗沉了下来,白阿姨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王同在电话里说,酒店的大姐饭都烧好了,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去。
易天看了看还有一半没有翻看的资料,让王同别在等他了。
王同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声挂了电话。
白阿姨十分贴心,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给易天。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的资料都翻完了,并没有易天想要的答案,也并没有那对双胞胎的信息。
目前唯一可以留有余的的是,十年前拿走资料的那位年青人是不是迈克。
他是不是双胞胎中的一个?没有人知道。
还好,那个发黄的本子上有他的签名,是还是不是?相信经过笔迹鉴定必定会找到答案,不过那是需要时间。
但易天分析,迈克从小在国外长大,写中文的字体必定不会好看,那个白浪的名字签得确实笔画顺序都不太对。
确定是否是迈克,就差最后一着。
从白阿姨家出来,那本发了黄的笔记本就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车子在好一段狭窄的村道上行驶,夜色将这个世界紧紧地包围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更显得这个世界迷迷朦朦的,春寒料峭。
道路弯弯曲曲,山间的树木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黑黝黝的。
细雨朦朦,前档玻璃上很快就蒙蒙的一片,雨刷器打开来,然而并不管用。
这辆老旧的警车,雨刷器刷过前档玻璃过后,前方的视线更模糊了。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拿纸巾将前档玻璃擦拭了一遍,要清楚得多了。
车子再一次行进在路上的时候,远处有车辆的车灯由远及近。
那个发了黄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这里的市郊并不像B市那样地势平坦,前方的弯道变得更加窄。
对向而来的那辆车越来越近,即将会车,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那一辆并没有减速,越是靠近的时候越是轰了一脚油门,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撞来。
眼看着两辆车就要撞上了,易天只得选择猛打方向盘。
那辆车擦着易天的车身驶了出去,然而易天的车子这个时候却因为惯性的原因,朝着马路旁边的深沟掉了下去。
车子一路向下,浓密的灌木丛并没有阻挡车子往下的趋势。
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易天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眼前似乎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只余下风吹着密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