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命十三年腊月,豫州吴家口村。一冬积雪未化,天地白茫茫一片。且说这个月腊月初八,诞生一男婴。腊月二十三,此处又诞生一男婴。
因其吴姓大族,按照族谱辈分为少字辈。故而腊月初八生子起名吴少钦,腊月二十三生子起名吴少白。二人虽然同宗同族,奈何家境大相径庭。
还好因为有缘同年同月所生,故从小在族长的提议下结拜为兄弟。至此二人虽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一晃七年之后,二人弱冠入了私塾。不曾想,这一来就是八年光阴。
大唐天命二十八年,吴少白之父吴景隆升任都指挥使。吴少白为了前程,跟随其父去了京城。两人离别之际,无不伤感难舍别离。
然后借助家中所偷酒肉,二人把酒在吴家口的小河畔。
“少钦大哥,此去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望你在家安好,如有机会,可来京城会我。”
“少白兄弟,京城可是繁华之地。望你能够大展宏图,出人头地。”
“多谢兄长美意,父亲说让我拜师国师李元第座下首席大弟子道宗师父。让我习武修炼,日后可以效命朝廷。”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为兄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多谢兄长,你也一样。如此困居私塾,不如到外闯荡一番,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唉,兄弟所言不错。奈何我家境贫寒,恐难实现。”
“兄长不必悲伤,你我书信往来。人无三辈贫,况且父、爷两辈贫困。到了你这里,就要时来运转了。”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于是二人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第二日,吴少白一早便跟随父亲离开了吴家口。此时吴少钦,还醉在梦乡之中。
大唐天命三十一年,吴少钦十八岁。其父吴景兴贩运花岗石,从禹州到往豫州。期间每月都会中间休息数日,回到吴家口。
且说这一日,看到吴少钦终日无所事事,已然到了十八岁。于是,吴父吴景兴提议让他跟随自己贩卖花岗石。吴少钦听得,欣然前往。
这禹州多山路,花岗石从山上下来,靠的是竹竿滑。到了山下,就要靠马车,牛车轮番拉走。路上遇水撑船,上岸人畜拉赶,辛苦非常。
如此往来,所赚者少之又少。倘若不幸遇到山贼盗匪,也会竹篮打水。能活着回来,也是万幸。
吴少钦跟随父亲走了几遭,就感觉没有希望,前途渺茫。且说这一日,他到了禹州城内。因为连日来赶路,辛苦至极。所以就想潇洒一番,乐呵乐呵。
这禹州城内,有三大院。一曰妓院,多少红尘女子,沦落如此。也是温柔之乡,令人向往。二曰赌院,纵使万贯家财,不消一夜,也会倾家荡产。奈何人在癫狂之际,已然忘乎所以。三曰杂院,南来北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美食、杂技,令人眼花缭乱。传说杂院是没有你看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吴少钦在杂院逛了半天,顿觉没有太多的乐趣。于是他一转身,看到了赌院。此时摸了摸口袋,还有碎银几十两。虽然钱财乃是伙计们回去的劳务费,但是此时吴少钦就想碰一碰运气。
于是乎他踏入赌院,打算一展身手。此时赌院内,嬉笑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各种赌法,简直眼花缭乱。
吴少钦环视一圈,看到了自己喜欢的骰子。于是拿出来十两银子,试一试水。首次运气不错,不消半个时辰,已然赚取几十两白银。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喊:“此处有赌人,大家可来否?”
吴少钦闻声看去,但见一个牌匾上面写道:“我今有一女,年方二八,花容月貌。如今赌债缠身,打算卖女还债。出价高者,可以参与赌人。”
第一次见到如此赌人,吴少钦立即凑了过去。这时,一尖嘴猴腮者说道:“价格不得高于五十两,定金二十两,参与赌人。参与第一局者,定金概不退还。第二局胜者,可以进入第三局。第二局败者,五十两白银归胜者所有。三局全胜者,得人、得所剩赌局白银。期间,不得自行退出。否则,定金白银,五十两白银概不退还,归所剩赌局白银。”
吴少钦听得仔细,这是一个诱惑性极大的赌人之局。
此时,有人高喊道:“白银模样,大家都知。殊不知,赌注之人,是何模样?”
此话一出,大家起哄。这时,有执事人站了出来,作揖道:“诸位,请上看。”
此时,一妙龄美女,缓缓而下。虽然面戴薄纱,但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婀娜,犹如芙蓉出水。吴少钦虽然年已十八,生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奈何农村子弟,粗布俗衣,人群中寂寂无闻。但看到如此美妙女子,不由得心生爱慕。奈何与之相比,相形见绌,顿感失落。
不曾想,女子一露面,下面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早有人按耐不住,说道:“如此美色,娶回家做小可好。”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接道:“怕不是最后妓院的抢走,入了红尘。到时,我们在做红尘夫妻。哈哈哈哈,岂不美哉。”
吴少钦听罢,心中怒火中烧。他本想上去阻拦,奈何这时旁边的两人对话倒让他打消了念头。
其中一人说道:“此时如有人取得最后一局的胜算,或许可以得到钱财,抱得美人归。”
另一人接道:“谈何容易,价格五十两,定金二十两,就是七十两。倘若失败,可就是分文没有。如此一来,不如去妓院寻得十两的小头牌,岂不是快活?”
“哎,话不可以这样说。岂不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我有纹银七十两,就要上前试上一试。倘若成功了,岂不美哉。”
“不妥不妥,还是不妥。”
两人对话,已然被吴少钦听得仔细。他偷看钱袋,刚好还有纹银七十两。如此机会,岂不尝试?
主意已定,吴少钦当即上前说道:“我来赌一局。”说罢,立即奉上七十两纹银。
这个时候,那个尖嘴猴腮之人走过来看看吴钦,问道:“爷儿们,哪里人士?知道不知道赌人的规矩,看你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莫要钱财输了,无脸回家。”
吴少钦斩钉截铁道:“这位兄台,如何知道我一定会输呢?”
尖嘴猴腮之人还要继续说,执事人制止道:“都是客官,赌场无大小。既然这位小兄弟想赌人,何乐不为呢?”
说话间,收了吴少钦的钱,签字画押。不一会,赌人开始。此时,吴少钦才算是得知,已经有好几个大户人家还有妓院老鸨参与其中。而他自己,无异是最为奇特的另类。
第一局赌吧,有几个大户人家已经收了手。吴少钦见状,义无反顾的进入第二局。这第二局可不是赌骰子那么简单,而是猜数。
这一下,让吴少钦有点紧张了。因为这种赌博,赌的成分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可言。无奈,吴少钦只能听天由命,随便赌了一个数。却是命运使然,吴少钦居然闯过了第二关。
这一下,让吴少钦信心倍增。此时赌局之上,仅剩三家妓院和吴少钦一人。台下有起哄者,络绎不绝。吴少钦沉着冷静,勇敢面对。
这第三局,乃是牌九之术。吴少钦有点胆怯了,因为牌九之术,自己并未熟悉。可是其余三家可是不管吴少钦会与不会,熟练与否。
当即,吴少钦请教下面起哄之人。但见大家面面相觑,无一人应答。就连执事之人都十分好奇,疑惑道:“牌九之术不懂,来赌什么?”
以此下去,吴少钦很快就败下阵来。当即,他的钱财全部留在了赌局之上。吴少钦愤怒不已,刚要发火,那个尖嘴猴腮之人立即唤来二壮汉拉着他。
然后讥讽道:“如此可笑之人,真是奇葩至极。”
突然,执事之人喊道:“满庭芳获胜,此女及所有牌面之物,归满庭芳所有。”
然后,大家开始喝彩。那个女子,开始哭泣起来。吴少钦看去,只见她哭的梨花带雨。而他自己,不但没有救得人,反而钱财输光。
猛然想到,几十两白银乃是回去的工钱。如此荒唐之事让父亲得知,岂不是太伤人心。吴少钦顿觉,自己已然走投无路。正在六神无主之际,那个少女被满庭芳的人拉走了。
不曾想,还未出赌院,已然有人出价五十两买下此女子的初夜。满庭芳的老鸨闻言,大声喊道:“可否出更多者?”然后,她走到吴少钦身边,问道:“这位小哥,可否出银七十两得此女子初夜?”
如此讥讽之话,让吴少钦顿觉颜面尽失。正要快步离开之际,那个少女突然喊道:“这位小哥留步,奴家姓李,单字一个洁。若有来世,定当来报。”
吴少钦闻言,转身看去。此时李洁已然满脸泪痕,跟着老鸨离开了此处,独留吴少钦独自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