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涵从沙发上站起的同时,鲁姗姗也从屋子跑了出来,问了乌涵想知道的事情,“那伙儿人抓到了吗?”
“没有。”程俊回了句,顺便瞪乌涵一眼,直接走入了他和周珉的房间。叶东跟在他身后,没有和乌涵有交流。
倒是鲁吉对乌涵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小高呢?”乌涵发现少了一个人,第一次找话题的跟人搭讪,期待地望向鲁吉。
“巡林呢。这小子胆小,只敢白天出门,就这还当护林工呢。”
见鲁吉肯跟自己说话,乌涵心里总算舒服些,她不知怎么的,竟然走过去给鲁吉打起了下手,这些,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自然地做了起来,顺便找着话题,“我觉得你们这样的巡林方式很不合理,一个人去太危险。”
叹口气,鲁吉回:“没有办法,人手不够。两人一组轮的就太快了,害怕这些小子体力上吃不消。”
“那就是说,一个人出去巡林,又对林子比较了解,做些什么就很难被发现了?”
瞥一眼乌涵,鲁吉夺过她手里的水盆,是不让她帮忙的意思,从力气上能看出,他有些不满,“说实话,你怀疑我那些兄弟,我这心里还挺不舒服的。他们都是跟我一条命的人,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忍着让你调查他们,总觉得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也在我的怀疑之内。”乌涵很能吃话,好听的,不好听的,她已经有足够的脸皮对付。
冷哼一声,鲁吉摇摇头,“说吧,你最怀疑谁?”
“你是嫌疑犯之一,我不会随便告诉你。我现在还有一个疑问要去解决,如果这个调查清楚了,我会告诉你我心里的凶手是谁。”乌涵不再帮忙,转身准备走出厨房。
迎面正撞上叶东的眼睛,原来他在门口听着她和鲁吉的对话。
“你想讥讽我什么?”乌涵面对他。
“我过来和你聊案子。”叶东走进厨房,“我们约定好的,你问我一些问题,我回答后,也可以问你。”
想起了两人说好的话,乌涵紧了紧肩上的旅行包,“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包里那个笔记本是做什么的?”
叶东为什么会一针见血地问起她的记录本?难道,他有察觉到这个本子的特殊?乌涵表面冷静,心里已经乱鼓,“你偷看了我的记录本?”
“是个记录本?你都用它记录什么?”叶东这样问,是回答自己没有乱翻她东西的意思。
“你没有权利要我必须回答,我们说好的,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全说。我只告诉你它是个记录本,对我很有用。”
见乌涵一定不会说,叶东不再追问,换了话题,“资源共享吧,我毕竟对林子的了解比你多,所以想要抓捕‘凶手’,我们交换所知最适合。毕竟你都来了七天了,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
七天?他的声音刚落,乌涵已经睁大了眼睛。
七天的时间?她怎么给忘了。
她浪费了太长时间,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事情,她第一次耽误这么久,她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她必须锁定嫌疑人,然后用危险的方法逼他就范才行。
“好,资源共享。”乌涵立刻做出反应,从旅行包里拿出记录本,小心地翻到她调查出来的资料,前面的内容却不给叶东看。
叶东倒不在意的样子,拿着记录本坐到了桌前,盯着眼前有趣的东西,又将它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笔记本?还有‘被害人信息栏’‘嫌疑犯信息栏’‘被拯救者的故事’,还是印上去的。竟然有卖这种笔记本的?侦探笔记本吗?”
鲁吉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做饭。
“我专门定做的。”
叶东挑挑眉,明显不信的样子,“你倒是说谎不眨眼睛。”
他不再问记录本的事情,而是指着标注的信息,“这些错误的信息都是谁提供给你的?”
“林场管理处主任,张业。”
叶东:“你有没有想过,张业为什么骗你。”
“他没必要骗我,他可能想要用错误信息向我透露些什么。”
叶东将记录本转向自己,指着上面错误的信息,“女人说成男人,给我们的信息是女人。周珉说成周隐,给我们的信息是‘隐’。四个失踪者只讲了三个,可见第三个失踪者最特殊。我们要好好查查。还有......”
乌涵抬目看向他,那个一直说着‘我们’的人,并不知道,乌涵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我们’这个词了。她独自生活了很久,久的她都快忘了,以前她也曾说过‘我们’。对朋友、对家人,甚至,对陌生人。
“我知道些第三个死者的信息,我来帮你添上。”叶东拿起笔记本上夹得一根笔,在死者信息栏又添上了第三个被害人:邢晓娜,自由职业者,死亡时间半个月前,女,53岁,和朋友来大兴安岭旅游,尸体在林中找到,被工整切割后抛尸。
“是个女人?”乌涵蹙眉。
“是,本案中唯一的女性死者。”
“她也是死于半个月前,那么和第二个死者宋立......”
叶东:“两人同一天死的,互不认识。”
乌涵察觉,叶东对这些被害人也有调查,“你们护林工也做这些?”
“死在我们的地盘,我们当然要负责。”叶东起身,“走,去见见张业,这些信息由他提供,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去。”
“骑摩托,我的强项。”叶东对鲁吉点点头,领着乌涵走了出去。
两个戴着头盔的人从树林里穿梭而过,泥泞的道路没给车技很好的人造出阻碍。
摩托车停在林业管理处的大院儿内,他们到了林场主任的办公室前,叶东敲了敲门,“我是叶东。”
房门打开,戴着老花镜、穿着灰绿色护林工服的中年男子立身门内,“难得啊,你会过来看我,带酒了吗?”
看样子,他和叶东很熟。
“没看我空手来的吗?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叶东领着乌涵走入办公室。
“小姑娘,是你啊。”张业扶了扶眼镜,“你还在查那个游客被杀案吗?”
乌涵直接道:“张主任为什么要给我错误的信息?”
张业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又放下,“因为,凶手的事我也做了调查,而且有了眉目。”
“你知道凶手是谁?”乌涵惊愕,叶东也眯起眼睛。
“知道我还不报警啊?”张业摇了摇头。
他的桌上放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的模样。乌涵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认出,照片上的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张业,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戴眼镜,那时候的他还是个英勇无畏的警察。
坐在凳子上,他的裤管微微上提了些,露出了他右腿的假肢。这曾是因为一起案子留下的残疾,也是他的一个痛。
乌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业瞥了自己的照片一眼,面露遗憾,“说点儿不好听的,一见林子里有了命案,我倒有点儿兴奋的手痒痒,也就偷偷调查了些情况。”
他看向乌涵,“小姑娘,我给你的信息都是我调查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准不准确,不过,你不是说赶时间吗,我也就想帮帮忙。”
乌涵坐在他面前,“你给我这些信息的依据是什么?”
张业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步,“从找到的尸体来看,他们都不在第一命案现场,又都被碎尸后抛在不同的地方。凶手几次碎尸手法相同且熟练,可见对医学有些了解。从犯罪心理学上讲,凶手碎尸、抛尸,可能怀有极端的报复心理,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报复目的。又或者,凶手想要寻求刺激,是随机作案。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想要掩盖某种事实,而这个事实一定与凶手的真实身份有关。”
叶东赞同点头,“凶手挑选了几人,将他们残忍杀害后,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而,他杀人后将被害人的随身物品和身份信息没有一并销毁,可见,他并不怕这些被害人的信息会暴露自己,说明,碎尸只是他的一种报复心理。”
张业:“凶手不怕被害人信息泄露,可以断定,他与这些被害人没有直接的关系,那些信息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他是一个‘隐藏者’。”
“隐藏者?”乌涵明白,原来那个‘隐’字,是张业想要告诉自己,凶手与被害人并不熟识。她顿了顿,“那么,您为什么觉得‘邢晓娜’是这些人中最特殊的呢?”
“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她特殊。”张业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在里面翻找出他罗列的‘死亡表’,指着四个被害人,他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个人冥冥中有一些联系,我只觉得很奇怪,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盯着列表,叶东、乌涵也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吴峥、男、23、大学生、广东
宋立、男、25、律师、西安
邢晓娜、女、53、自由职业、南京
周晔、男、55、摄影师、北京
是什么呢?
年龄、性别、职业、地域、姓氏,等等,都没有共同点。
会是哪里有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