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涵看向淘气的孩子,“红桃a,又调皮?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红桃k告诉我,他们心里的鬼就是这个样子的。”红桃a笑着坐在了鲁姗姗和叶东之间,还特意挑了叶东的凳子坐,看来,她喜欢他。
“就会听她们胡说,她们是骗你的,快去收拾收拾,小孩子脏兮兮的不好看。”乌涵起身推她离开,不然,一会儿她又要自己浪费干木枝给她烧食物吃了。
嘟着嘴,红桃a看一眼拍了拍她后背的叶东,依依不舍地消失。
“妈呀!”程俊吓得酒醒,“真是鬼啊。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吓人,那大人呢?”他不敢想。
乌涵无奈地呼一口气,眼睛瞥向笑意很重的叶东,他还真是会看戏。
鲁吉坐回座位,没想到自己会失态,更没想到自己会害怕。他轻咳一声,灌了口酒。
周珉、鲁姗姗跟着沉默坐下。
看乌涵一眼,周珉想提一下他想见妻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浆走入客厅,“东哥,齐哥请您和乌涵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什么事?”叶东对叶齐喊乌涵过去很不放心。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东珠’的情况。”老浆回。
叶东起身,对鲁吉点点头,“我们去去就回。”乌涵起身,走去背旅行包。
“整天成双入对的,在一起算了。”程俊这次直接被鲁姗姗打了一下胳膊。
指着话多的人,鲁姗姗警告,“再装醉胡说,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程俊笑看她,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
叶东、乌涵被带入一间屋子,叶齐西装衬衫的坐在那里等他们,待他们靠近,他摆弄着手里的一颗钻石,指了指面前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传闻已久的‘东珠’再次面世,听说一直被一位姓‘乌’的女士收藏。今天,乌女士来到湖南珠宝鉴定总局想要将‘东珠’拍卖,这引起了各界钻石爱好者的关注。乌女士一再强调,‘东珠’的事情不能声张,消息却被拍卖行的一名员工泄露。这才让这颗传世的古钻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有关‘东珠’拍卖的情况,本台记者会跟进报道......”
乌涵惊讶地看向叶东,“‘东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上吗?”
叶齐没有说话,让他们自己回忆。
东珠?怎么会被拿去拍卖?
惊讶之余,乌涵立刻翻找旅行包里的那颗‘东珠’,却发现它已经消失。指着新闻里的钻石,乌涵低声,“那颗‘东珠’我一直没拿出来过。”
她神思凝聚,突然记起一个人有机会接触那颗古钻。
“原来如此。”她轻轻一句,“难怪我肩上的数字不再变化,原来,那个案子我并没有弄清楚。”
“你在说什么?”叶东担心地看向她。
抬头,乌涵激动起来,“叶东,我知道原因了。我要报警。”再看叶齐,见他点点头,乌涵立刻从屋里冲了出去。
叶东、老浆陪她赶到公安局刑侦总队。
受案民警坐在乌涵对面,叶东等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听。
“你是说,要报一桩杀人案?”受案民警做着笔录。
“是。”乌涵看向他,“这件事发生在常德郊区的一幢小楼里,以前属于一个叫露丝的海外华侨,现在属于私人律师韩章所有。那里曾经发生一起凶杀案,却不为人所知。”
民警:“你又是怎么知道那里发生过凶杀案的?”
抿了抿唇,乌涵瞥了眼也在想理由的叶东,总不能说,乌涵能看见鬼吧。
顿了顿,乌涵回道:“我受雇调查一颗古钻的下落,查到了那座小楼。这颗名为‘东珠’的古钻前些日子曾在网上被挂了出来,是钻石现有的主人韩章,想要找人为这颗钻石驱鬼。他声称,里面住了一只恐怖的女鬼,且那女鬼害她妻子生了病。”
“这些无稽之谈,你们侦探也信?”显然民警将乌涵当作了私家侦探。
乌涵冷冷回:“不管那颗钻里有没有住着鬼,这颗钻既然会闹出有鬼的传言,就一定有问题。”
民警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在整个调查过程中,我得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当年,这颗‘东珠’属于一个富人所有,那人叫‘露丝’,那座小楼是她的财产所属。她在国内没有什么朋友,也是偶尔才会回国去小楼度假。所以,她给小楼找了一个看门人,负责小楼的卫生和安全。”
“那座小楼视野开阔,四周更是没有防盗的围栏和监控设备。这对于惦记小楼的窃贼来说,无异于是放在大街上的金子,闪着光又没人看守。于是,就有贼看上了那座小楼,准备从里面拿走些东西。”
“那个贼在小楼四周观察许久,发现了小楼的一个秘密。阁楼。她从窗户看到了露丝通往阁楼的方式,想那里面一定藏着更值钱的东西。于是,某一天,她趁露丝不在家,走进了小楼。”乌涵沉声,“但是,露丝中途折返回家,可能因为从窗户口看到了有人进入家中,就想去看看是谁。”
民警打断乌涵,“这个露丝胆子够大的,为什么不报警。”
乌涵冷声,“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面前的小偷让她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理。”
“为什么?”
“因为那个小偷是个女人,看起来不算高大,也不凶狠。”
民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乌涵:“那天,露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直接选择上楼。因为她看到了有人在二楼的房间里。她刚刚踩上最后一节楼梯,就和那个偷了她一颗钻石的女贼撞到了一起。她或许提出了要求,只要那个女贼将钻石还给她,她就不会报警。可是,女贼心生嫉妒,觉得同样是女人,她为什么就可以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贼。”
“所以,女贼拒绝还回钻石。但她不知道这颗钻石对露丝有着很深的意义,露丝决不允许她将曾经象征自己爱情的钻石从家里拿走。于是就和她争抢起来。”
民警惊愕,“你是说,小偷被露丝杀死了?”
乌涵蹙眉,“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民警:“你不是说,那座小楼现在属于一个叫韩章的吗?那么,小楼一定是被露丝又给买了。当然是她杀了小偷,然后跑了。”
“是啊。露丝卖了房子,也就是还活着,所以,死去的就一定是那个小偷。”乌涵眸色微凛,“可是,如果死去的是露丝呢?”
“怎......怎么可能?”一旁的民警插言,“如果露丝死了,那么,又是谁卖了房子呢?”
话音刚落,大家睁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露丝死了,那么活着的就是......
乌涵起身,“露丝从小在国外长大,国内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那个小偷在杀死她后发现没有人寻找她,也没有人报案,便知道,这个女人的死活没有人在乎。那么,这个女人的身份,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她翻看了露丝的东西,了解了一些她的生活往事,突然萌生了成为这个女人的想法。可是,一个人并非什么都能模仿。而且小偷也发现,有一个看门人认识露丝,会认出她不是真正的露丝。所以,那个小偷选择了一个更保险的身份,露丝的朋友,童云。一个露丝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她得到了露丝的财富,嫁给了韩章。又让韩章买下了她也喜欢的,原本是露丝的小楼。”
乌涵转眸,“或许,露丝的中文名字就是‘童云’。”
民警瞠目,“你是说,小偷用的是露丝的身份?而这个小偷就是韩章的妻子?”
“是。”乌涵肯定,“小偷杀了露丝,也就是真正的童云,发现没有人在乎她的死亡,就生出了代替她活着的想法。童云的一切都太过完美,华侨身份、高等学历、生活富裕、注重品质。而那个小偷,或许从小就有偷鸡摸狗的恶习,所以不受人喜欢,过得很凄惨。她一直在想着能有一天在自己身上发生奇迹,让她可以变得不再像以前的自己。”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从一个毫无生活品味的女人,变成一个习惯高端生活的华侨女律师。所以她的打扮会不伦不类,即使穿着、用着名牌,却不懂得怎么搭配。她也不会再去做律师,因为她根本不懂这些。所以,她选择只做韩章的妻子,每天能够吃得好、穿得好、活得好的妻子。”
民警恍然点头,立刻拨通了常德郊区派出所的警线。
乌涵呼出一口气,如果不是童云贪婪,从乌涵那里偷走了‘东珠’,又被乌涵撞见,乌涵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小偷。
看来人是人,鬼是鬼,包装得再好,表象总会不经意露出来。童云习惯了偷盗,习惯了贪婪的活着,所以,注定要毁在贪婪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童云是如此,那么,乌涵自己呢?
她一直在尝试改变,可是,以前的那个乌涵,真的会变吗?
还未来得及仔细想,乌涵猛然跪地,她只觉得肩膀生疼,看来是数字发生了变化。
叶东跑来扶起她,“你没事吧。”
“它在变化了,我能感觉到。看来,只有真正揭露了真像,肩膀的数字才会发生改变。如果不是‘东珠’,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话音未落,乌涵脑子里又闪出孙志高那起案子。
尽管事实被揭露,孙志高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为什么肩膀的数字没有改变呢?是不是因为孙志高根本就不是凶手,或者,还有其他凶手,乌涵没有注意到......
如果,孙志高,不是凶手......
不对,乌涵摇摇头,孙志高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叶东。”乌涵看向搀扶自己的人,“如果一个人不是凶手,他又承认了自己是凶手,为什么?”
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叶东蹙眉,再见她焦急,叶东回道:“那他就是要包庇凶手,替真正的凶手承担罪过。”
包庇凶手?孙志高会替谁去承担罪过呢?
他......还有个弟弟......,乌涵猛然想起。
她记得孙志高说,他杀了所有的家人。会不会是他弟弟杀了父母,逃到了林子里。他才选择在大兴安岭做一名实习的护林工,来保护弟弟。
想到这里,乌涵心头一阵干呕。
“乌涵,你怎么了?”叶东扶她坐稳。
一双手抓紧叶东的手臂,乌涵呼吸急促,“快去联系大兴安岭的林场管理处,有个杀人犯在他们那里。他是一名护林工,半年之内来到林子的新人,他和孙志高长得很像。没人知道,他是孙志高的弟弟。”
叶东惊愕,半晌晃了晃自顾自说话的人,“乌涵。”
“原来如此。”乌涵似是明白了她心里一直困惑的事情,“凶手杀人,完全可以埋尸树下,或扔到山涧里,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分尸呢?其实,杀人的是另一个林区的护林工,是孙志高的弟弟。孙志高为了保护他,将尸体切成了几块儿方便从其它林区运走,将大家的目标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凶手了。”
说出来一切后,乌涵的肩膀更加疼痛,她猛地趴到地上,抽搐起来。数字一起变化,让她痛感加倍,她已经很难承受。
民警这里刚刚帮叶东扶起乌涵,另一名受案民警就遭到了群众的袭击。
“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吗?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发狂的是一个男人,穿着深黑色的布衣,皱皱的宽腿裤,全身邋遢脏乱,头发也蓬松炸起。
“你再这样,就要按袭警罪论处了。”、
一名民警给了警告,男人却没有收手,松开被扯拽民警的领口,开始掀翻桌上的文件,“我的孩子快死了,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两个民警一起扑上去将他制服,压着他躁动的身体,给他戴上了手铐。
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无助又疯狂的男人,他口中唤着一个众人听不清的名字,像是中了魔一样。
“他怎么了?”等男人被制服,押往另一个办公区后,老浆好奇地问给乌涵做笔录的民警。
整了整桌面的资料,民警无奈摇头,“这大叔已经来局里闹三四次了。我们也是看他可怜,对他偶尔撒泼比较宽容,没想到,他今儿把场子给砸了。”
“精神病?”老浆疑惑。
“之前不像,今天倒是像极了。”民警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管他,是他报的案子太蹊跷,我们管不住。”
“啥案子?”老浆问出时,叶东也看了民警一眼,一只手扶着身子颤抖的乌涵。
“大叔说,他的孩子被鬼附身了,要我们帮他孩子把鬼抓住。”民警索性站起身,“你说,这种无稽之谈,我们怎么能受理呢?”
“他孩子是什么症状?”叶东问了句。
民警回忆,“他好像说,他孩子在固定时间会发抖,嘴里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有时候就是中了邪一样的盯着一个人一直看,然后咬人家。”
老浆:“会不会是什么病?羊癫疯一类的?”
“查了。”民警指了指地上的纸,“那些纸都是大叔孩子的病历单,身体健康到不可思议,脑子也没问题。给你说件怪事儿。”民警压低声音,“一到精神科,那孩子就不犯病了。好像害怕精神科医生一样。但是,一走出精神科,就犯病。”
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民警继续,“我们建议大叔带孩子去心理科,人家心理医生也说没问题。说实话啊。”民警清了清嗓子,“上次看那孩子犯了一次病,怪吓人的,我都觉得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重新坐下,民警摇摇头,“不过,这种鬼神之事,都是信就有,不信就没。”
这时,乌涵稳了情绪,站起身从警局走出。
叶东、老浆追上,见她冷冷地坐进了车里。叶东坐在了她一旁。老浆坐入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神色微凛的女人,“招魂使者,这事儿你要管吗?”
叶东也看乌涵一眼,只听她毫无情绪地回了句,“人的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