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庶妃生女,康熙心中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是个公主也好。
皇后丧期,若是兆佳庶妃生的是个阿哥,朝中御史们,难免上书弹劾,如今生了公主,倒是简单了许多。
毕竟一个公主而已,不涉及皇位之争。
金枝玉叶的娇养着,将来及笄之后,许嫁出去便可。
三日之后,兆佳庶妃所出的皇七女洗三,因为皇后的头七未过,所以皇七女的洗三,简单了许多,只是妃钮祜禄氏,几位庶妃在钟粹宫简单的观礼。
至于承乾宫妃佟佳氏。
自那日兆佳庶妃生产,妃佟佳氏受了惊吓,回去承乾宫之后,便高热不退,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皇后灵前的跪灵,妃佟佳氏都得了康熙的允准免了,何况是皇七女的洗三呢?
洗三结束,妃钮祜禄氏,各宫庶妃们,都前去安华殿为皇后跪灵,徐乐堇则是留了下来,钟粹宫西配殿中,兆佳庶妃头上戴着抹额,躺在床榻之上,眼中再没有往日的璀璨光芒,一片死灰。
徐乐堇沉吟了片刻,望向兆佳庶妃,轻声道:“兆佳姐姐,当日你生产,情况危急,妹妹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兆佳姐姐见谅。”
“皇嗣为重,虽然皇七女是在皇后的头七里出生的,但是身子康健,是能够平安长大的。”
兆佳庶妃木楞的抬起头来,眼神阴鸷的望向徐乐堇。
“徐妹妹,真是大义凛然,皇后娘娘头七里出生的,不是你的孩子,徐妹妹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皇七女虽然平安出生,但是她在皇后娘娘的丧期里出生,一辈子都得背负着不好的名声。”
徐乐堇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略思量了片刻后,徐乐堇含笑望着兆佳庶妃,轻轻勾唇笑着道:“妹妹不明白兆佳姐姐的意思?皇七女是皇上的亲骨肉,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在皇后娘娘的丧期里出生,又如何呢?”
“女子怀胎十月,有怀孕便有瓜熟蒂落的时候,兆佳姐姐的意思,莫不是明明已经到了生产的时候,却是因为忌讳,硬不让腹中孩子出生吗?”
唇角微微上扬,徐乐堇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望向兆佳氏,冷声继续开口。
“兆佳姐姐,你要明白,皇上身边从来不缺妃嫔,皇家从来不缺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的女人,兆佳姐姐你有幸遇喜有孕,为皇上生儿育女,便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气,而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心,伤害皇嗣。”
“谋害皇嗣的罪名,并非兆佳姐姐你所能承受的。”
兆佳庶妃面色白了白,低下头沉默不语。
许久后,徐乐堇言笑晏晏的望着兆佳庶妃,勾唇轻笑,“兆佳姐姐,皇七女是你怀胎九个月,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在宫中的依仗。”
“妹妹多嘴,希望兆佳姐姐你不要再胡闹任性了,好生养育着皇七女,将来……”
徐乐堇点到为止的一席话,兆佳庶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很快,皇后的头七结束,宫女宫中妃嫔,宗亲命妇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每日在安华殿,为皇后跪灵了!
这日,太皇太后派人请康熙到慈宁宫议事。
康熙面色凝重,沉思了许久后,抬头望向太皇太后,沉声开口,“皇玛嬷的意思,孙儿明白,皇后崩逝,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皇玛嬷,后宫之中,妃位之上只有钮祜禄氏和佟佳氏,如今佟佳氏又缠绵病榻,唯一能担起管理六宫的便只有钮祜禄氏,可钮祜禄氏是遏必隆侧室所出的女儿,又是鳌拜的义女。”
太皇太后沉吟着点头。
“皇帝思虑周全,不过鳌拜已死,遏必隆是先帝任命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中,如今唯一存活于世的,钮祜禄氏虽是遏必隆侧室所出,但与嫡出并无多大的差距。”
“且钮祜禄氏,端庄持重,这段时日协助皇后打理六宫事务,井井有条的。”
顿了顿,太皇太后紧接着道,“相比钮祜禄氏,佟佳氏虽然是皇帝你的亲表妹,于皇帝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拈酸吃醋,性子善妒,难当大任。”
“佟佳氏眼中毫无大局,欺软怕硬,如今又缠绵病榻之中。”
康熙思量了片刻后,恭声应道,“皇玛嬷所言甚是,如今后宫妃嫔之中,的确唯有钮祜禄氏是执掌六宫事务,最合适的人选。”
“皇玛嬷的意思是?”
抬头望向太皇太后,康熙眼中是征询之意。
太皇太后与一旁低敛着眉眼的太后对视了一眼,笑着开口,“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哀家和太后,都是未亡人,后宫之事便不过多的参与,只是哀家希望皇帝能为大局着想,不仅前朝后宫需要安静祥和,满蒙联姻更是需要维持。”
“是,皇玛嬷教诲的是,孙儿谨记于心。”
康熙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朗声应道。
之后几日,宫中隐隐传出,康熙欲在皇后赫舍里氏,七七四十九日孝期结束的时候册立妃钮祜禄氏为继后……
徐乐堇听着翊坤宫的小宫女们,私底下议论此事,眉头微微皱了皱。
面色一沉,徐乐堇冷声呵斥,“背后议论皇上、储秀宫娘娘,成何体统。知书,将她们送去辛者库做苦力,以儆效尤。”
“迎春,你亲自去寻翊坤宫的掌事宫女,让其约束好翊坤宫的宫女、太监们,不得私底下揣测皇上的圣意。”
迎春、知书恭声应‘是’。
私底下议论的两个小宫女,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是徐乐堇并未为之动容,冷着脸扭头不看她们。
比起因为私下揣测圣意,丢了性命,罚她们去辛者库做苦力,至少能保住性命。
春华、秋雁对视了一眼,春华斟酌着字句,轻声道:“小主,皇后娘娘崩逝,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宫中妃嫔里,唯有储秀宫娘娘能担此大任,或许她们并非胡乱揣测。”
徐乐堇望了一眼春华姑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知晓的。无风不起浪,若是宫中没有这样的风向,她们岂敢私底下议论呢?只是、”
抬头望了望乾清宫的方向,徐乐堇喃喃轻语,“皇后娘娘刚刚崩逝,皇上伤心。只要皇上一日未下圣旨,储秀宫娘娘便一日不能成为新皇后。”
“宫中忌讳的是人云亦云,身为后宫妃嫔,要谨言慎行。”
春华、秋雁对视一眼,恭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