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满月之后,第二日便被送去了阿哥所。
习惯了保绶、乌希哈和乌那希,每日不是饿了、尿了,便是哭了的日子,如今骤然的三个孩子被送去了阿哥所,徐乐堇目光所及是安安静静的西配殿,心里头顿时感觉空荡荡的。
午后,康熙驾临翊坤宫西配殿。
徐乐堇面露哀怨之色,望向康熙期期艾艾的开口。“皇上,也不知道保绶、乌希哈她们在阿哥所里,可还习惯?”
“特别是乌那希,是三个孩子里,个头最小,最后出生的,从前每晚都要婢妾哄着,才能入睡,如今去了阿哥所,乳母、宫人们也不知道是否照顾尽心。”
康熙闻言,面色凝重。
沉吟了片刻后,康熙宠溺的望向徐乐堇,“爱妃不必太过担心了,乳母、宫人们,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的,不会出错的。”
“爱妃若是不放心,回头朕派人去阿哥所敲打敲打她们。”
面上露出淡淡的一抹笑意,徐乐堇温婉的点头。
“多谢皇上。”
略微顿了顿,徐乐堇紧接着又开口,“皇上,婢妾如今已经生产了,春华、秋雁两位姑姑从前是御前伺候的,婢妾思量着是否让她们回御前伺候呢?”
微微低着头,徐乐堇面露迟疑之色。
康熙点了点头,朗声笑道,“春华、秋雁虽然是御前伺候的,但是朕当日已经将她们给了爱妃你,她们便是爱妃身边的人。”
“爱妃为朕诞育皇嗣有功,身边多两个姑姑,也是情理之中的。后宫妃嫔们,都会明白,也不会妄议的。”
徐乐堇抬头,望了一眼康熙。
思虑片刻后,徐乐堇沉吟着开口,“谢皇上隆恩。不过、”
“皇上,春华、秋雁两位姑姑,之前对保绶、乌希哈她们很是疼爱,婢妾思量,婢妾身边有迎春、知书和入画伺候,已经足够了。春华、秋雁两位姑姑,不妨就让她们去阿哥所,负责照顾保绶、乌希哈,将来教导保绶、乌希哈她们。”
目光望向康熙,徐乐堇眼含期许,道:“皇上觉得如何?”
“爱妃思虑周全。”
康熙爽朗一笑,握住徐乐堇的双手,“春华、秋雁,是从前伺候皇额娘的旧人,如今去阿哥所照顾保绶、乌希哈她们,是极好的。”
徐乐堇面色温婉的笑着点头。
半盏茶后,徐乐堇、康熙结束了关于孩子们的话题,话锋一转,提起了宫外徐穆尔家的事情。
康熙面色严肃,望向徐乐堇,沉声开口,“昨日,底下人来禀报,爱妃的父亲、兄长,去了盛京木兰围场之后,放马倒也认真,几日下来不曾出什么差错。”
徐乐堇愣了一下,面上笑盈盈的。
“多谢皇上关怀,婢妾的父亲、兄长,做错了事情,皇上您宽宏大量,只让他们去盛京木兰围场牧马,他们自然是要用心忏悔,尽心尽力做好皇上交代的事情的。”
康熙应了一声。
思虑片刻后,紧接着道:“朕听闻,爱妃家中的姐妹,适龄的都已经定亲了?不知爱妃的姐妹们,夫婿都是谁家的男儿?”
徐乐堇抬眸悄悄望了康熙一眼,随即低下头沉吟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康熙是天子,既然已经知晓了她娘家适龄的姐妹,已经定了亲事,焉有不知道婚配谁家儿郎,如今故意问她,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罢了。
斟酌了片刻,徐乐堇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温声开口。“回皇上,婢妾的大姐,许嫁正白旗索绰罗家,九妹许嫁他塔喇家。”
“大姐夫,九妹夫,都是极好的儿郎,若非皇上抬爱,为婢妾家里抬旗、赐姓,这样好的亲事,是万万轮不到婢妾的姐妹的。”
康熙哑然失笑。
“爱妃为朕诞育阿哥、公主辛苦,朕只是推恩及爱妃母家。”
眉头微蹙,康熙思虑片刻后,紧接着道:“索绰罗氏是八旗大姓,索绰罗氏一族,族人遍布整个满洲八旗,包衣三旗。”
“他塔喇家,虽然略微逊色了一下,但是是满洲老姓。爱妃的姐妹,定下的这两桩亲事,都是极好的。”
徐乐堇轻轻一笑,点头应‘是’。
次日午后。
知书躬身从殿外进来,向徐乐堇禀报道,“小主,皇上今日,召恭亲王进宫了?”
“恭亲王?”
徐乐堇愣了一下,放下手中毛笔,目光望向知书,沉声开口。“恭亲王是皇上的兄弟,皇上召恭亲王入宫,乃正常之事。”
“后宫不得干预前朝之事,恭亲王入宫一事,与我何关呢?”
知书面色微微顿了顿,目光与迎春对视一眼。
迎春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望向徐乐堇,含笑开口。“小主,恭亲王奉召入宫,或许与小主您的二姐,朝锦姑娘有关。”
徐乐堇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乾清宫偏殿里。
康熙与恭亲王面对面而坐,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对弈。
半个时辰后,恭亲王放下手中白子,笑着道:“皇兄棋艺高超,臣弟输了。臣弟惭愧,与皇兄对弈,十局有九局,都是输的。”
“五弟心有旁骛。”
康熙一边在宫女伺候下净手,一边沉声开口。“朕听闻,五弟的福晋,前儿个回府之后,便与五弟闹了矛盾。”
恭亲王面露惶恐之色。
沉吟许久后,恭声道:“臣弟家中事务,劳皇兄挂心了。马佳氏虽拈酸吃醋了些,但为臣弟育有一子,又因此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养了。”
“臣弟心中,一直愧对马佳氏,愧对当年马佳氏年纪轻轻便产子。”
康熙点了点头,面露凝重之色。
“马佳氏虽为五弟福晋,但出身不高,也是因为五弟你原配福晋呐喇氏过门三月便病逝,才有了她嫁与五弟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五弟你和七弟、二哥,与朕是亲兄弟,朕还是期盼着五弟你能家宅和睦安宁的。”
恭亲王低敛着眉眼,恭声应道:“皇兄教诲得是,臣弟回府之后,便严厉训斥马佳氏,罚她抄写‘女诫、女则’百遍。”
康熙笑了笑。
“这倒是不必,马佳氏虽拈酸吃醋、善妒,但是并未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罚她闭门思过半月,小惩大诫即刻。”
“毕竟,五弟你府上,也需要一个管家之人。”
恭亲王恭声应下,心里头对马佳氏则是越发的厌恶不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