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康熙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向瘫坐在地上的贵妃,冷声开口,“贵妃的一番好意,朕心领了,她们几人,既然是贵妃精心挑选的,朕也不好拂了贵妃的一番心意。”
“梁九功?”
扬声朝着殿外头唤了一声,梁九功小跑着进殿。
康熙轻笑着出声,“传朕旨意,贵妃精心挑选的五名宫女,钟灵毓秀、性行淑慎,即日起以宗室格格身份,前往科尔沁和亲。”
“此次和亲,和亲使便由敬嫔的阿玛,王华善担任,另外梁九功让李德全跟着王华善去一趟科尔沁。”
梁九功心中震惊,但面上却是恭声应‘是’。
贵妃闻言,满脸诧异、难以置信,最后是生无可恋。
第二日,康熙将贵妃宫里的五位宫女,和亲蒙古科尔沁部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扬开,甚至迅速传出了宫外。
“皇帝此举?”
太皇太后眸色凝重,眉头紧蹙,片刻后对着一旁躬身伺候的苏麻喇姑沉声道,“苏麻,你去打听打听,可是贵妃又做了什么惹恼皇帝的事。”
“是。”
苏麻喇姑应下,退了出去。
慈宁宫里头,太皇太后、太后面面相觑,一旁安安静静低着头的五公主,眼中迅速的划过一抹疑惑不解。
五公主不明白,为何她的皇阿玛,突然的来这么一出?
这一世的皇阿玛,和上一世的似乎不一样。上一世的皇阿玛,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朝政之事、后宫之事,都征询太皇太后的意见,而如今、
是皇阿玛变了,还是自己记性不好?
慈宁宫里,沉默了许久后,太后面露怒色,道:“皇额娘,皇帝是什么意思?贵妃宫里的几个宫女,以宗室格格身份,和亲咱们科尔沁部?”
“皇帝此举,是将皇额娘您、臣妾,还有贵妃,以及科尔沁部的脸,狠狠的踩在脚底啊。皇帝若要和亲咱们科尔沁部,宗室里许多适龄的格格,随便选几个嫁去咱们科尔沁,也胜过几个宫女。”
心中怒火滔天,太后觉得自己、身后的科尔沁部,受到了侮辱。
太皇太后面色凝重,沉吟了许久后,沉声开口,“玄烨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事事都向哀家征询的那个孩子了。”
“如今的玄烨,因为贵妃这两年在宫中的行事,迁怒你我,迁怒科尔沁了啊!”
太后张口欲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被太皇太后制止了。
“大清,如今根基已稳,咱们科尔沁虽是蒙古四十九部之首,但是今非昔比了。皇帝此番,将宫女赐予科尔沁,以宗室格格身份和亲,是在警告咱们、警告科尔沁。”
“罢了罢了,只要哀家和你在一日,皇帝即便不喜科尔沁,顾忌着咱们,也不会对科尔沁出兵,如今你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维续科尔沁和大清的关系。”
太后低着头,轻声应‘是’。
翊坤宫里,徐乐堇听了入画的低声禀报,瞬间惊呆了!
康熙这是什么操作?
贵妃精心挑选的,准备举荐伺候康熙的宫女,转瞬之间便被送去科尔沁和亲了,这不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打贵妃的脸吗?
贵妃这一次,只怕十天半个月,没脸见人了。
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后,徐乐堇望向秦槐,柔声道:“秦槐,你去御前打听打听,皇上为何突然的将五个宫女,赐予科尔沁部。”
“是,娘娘。”
秦槐轻声应下,退了出去。
午后,秦槐从御前回来,恭声向徐乐堇禀报,“娘娘,奴婢打听到,贵妃娘娘精心挑选的五名宫女,其中一位名唤徐佳氏,一位眉眼间,和娘娘您有五分相似,另外的三人,分别和宜嫔娘娘、惠嫔娘娘、安嫔娘娘相像。”
徐乐堇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轻笑。
秦槐压低了声音,紧接着又道,“娘娘,还有一事,奴婢不知该讲不该讲?”
“额,但说无妨。”
徐乐堇漫不经心的开口。
“奴婢和御前伺候的小王公公是老乡,小王公公私底下告诉奴婢,梁公公嘱咐李公公,为五位即将送去科尔沁部和亲的宫女,从宫外选教养嬷嬷,精心调教、”
徐乐堇一听,面露诧异之色。
眉头紧蹙,悠悠开口,“宫中有很多教养嬷嬷,为何要从宫外头选呢?宫外头的,怎么能比得上宫里的。”
“回娘娘,不是普通的教养嬷嬷,而是、而是、”
秦槐面色羞的通红,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乐堇脑子里,一闪而过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康熙即便是不喜贵妃,因贵妃行事荒唐,迁怒科尔沁,也不至于、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槐一咬牙,道:“娘娘,梁公公让李公公,从宫外最大的妓馆里,找一位过气的老妓子,调教那五位宫女,说是要将送去科尔沁的五位宫女,调教成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那般……”
徐乐堇闻言,惊掉了下巴。
这、这是什么操作?康熙这是准备对科尔沁部,使用美人计吗?
太皇太后知道吗?
贵妃知道吗?
蒙古科尔沁部那边,知晓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徐乐堇脑袋瓜子里嗡嗡的香,满满的都是疑问。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腊月十五这一日,后宫妃嫔们,依照惯例到咸福宫向贵妃请安,贵妃纵然不得康熙喜爱,但终究是宫里头位份最高的。
因此,每月初一十五,后宫妃嫔必须得向贵妃,行晨昏定省之礼。
荣嫔微微仰着下巴,轻笑一声,道:“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贵妃娘娘都起了,咱们也在贵妃娘娘宫里头,做了个一刻钟,茶水都喝了好几壶了。”
“怎么,宜嫔还未来向贵妃娘娘请安呢?莫不是因为昨儿个皇上歇在宜嫔宫里,宜嫔伺候皇上辛苦,所以……”
荣嫔说完,偏过头望向主位之上,面色微沉的贵妃。
徐乐堇飞快的与端嫔对视了一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低着头沉默不语,惠嫔、安嫔等人,眼观鼻鼻观心的。
贵妃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沉声道:“凌烟,你去永寿宫问问怎么回事?今日十五,是各宫嫔妃向本宫请安的日子,宜嫔在宫中多年,怎么如此糊涂。”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