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师来到京城以后,第二天,李达康就和她来到建国门外大街的京城国贸大厦。
曾老师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杨小姐租用的写字楼,到地之后,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然后对李达康说道:
“环境挺不错哟,就是太空旷,总共才几个人呀,租这么多的办公室干嘛,你怕是把这一层都租下来了吧,那达康,现在酒厂那块地的进展怎么样了?”
“具体不清楚。”
“不清楚?你一直在京城,怎么会不清……”
“别忘你才是康如公司的老板,”
李达康笑道打断曾老师道:“你公司的事情,我这个准备吃软饭的知道那么具体干嘛,杨小姐一会就过来,具体的进展你还是去问她吧。”
曾老师听了一撇嘴,笑盈盈的却也没有说其他什么:
“那好噢,反正你牛皮也吹出去了,5000万美金的融资也已经到位,这最后要是还拿不下那块地,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李达康笑着摆摆手,然后看看手表:
“好了时间已经差不多,杨小姐她们应该快到了,你去和他们开个会吧,了解一下具体的进展,开完之后……对了你这次住哪?还是在兆龙吗?”
“没,这次我就住隔壁的中国大酒店,怎么开会你不去呀?今天是还有什么事吗?”
李达康点点头:“我今天还有课,现在马上就要去上课,晚上吧,等上完课后我去找你。”
曾老师奇道:“有课?这马上就是过年……什么课呀?”
“日语课。”
李达康冲曾老师笑笑:“我这不年后要去rb一个半月吗,所以报了一个日语速成班,今天就是约好上课的时间,好了我先过去了,你也去开会,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晚上再说。”
“你这是要去哪里上课。”
李达康很装逼的报了一个地方:“w**。”
曾老师吓了一跳,惊讶的看了李达康一眼,紧接着马上一撇嘴,装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冲李达康摆手道:
“去吧去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几千万美金的大项目你不上心,这个时候还跑去学什么日语,我还是那句话,那块地最后要是拿不下来,你不要怪我哟。”
李达康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再次冲曾老师挥挥手,比划一个“电话联络”的手势,然后就离开国贸大厦,准备去忙其他事情。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李达康最重要就两件事,一个是要拿酒厂那块地,第二则是三月份的rb之行。
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毫无疑问,虽然两件事都是大事,但是在他的心目中,肯定是对后面这件事更加上心。
这倒真不是他有多崇高,或者很有“国家荣誉感”什么的。
只是前世的他就是个土木狗,像拿地做项目这种事情,李达康前世干了几十年,对里面的流程非常熟悉,因此既然花高薪请了同时行家的杨小姐去跑这些流程,他当然不必事事都去具体关心。
但是接下来的rb之行就不一样。
因为李达康是带着任务去的。
而且在他自己的内心,还把这个任务给加了码,希望自己能完成得很出色。
然而这种性质的任务,前世的李达康从没干过,不可能心里有底,这样作为一个做什么事都喜欢有计划的人,李达康觉得还是要多做一点准备工作。
他今天约的,是外交部门的一位rb问题专家,不仅教他日常日语,其实也得到相关部门指示,要向李达康介绍rb的一些基本情况。
“rb半导体之所以能快速崛起,或者干脆就说,rb这个国家之所以能重新崛起,有两场战争功不可没,这就是我们熟悉的朝战和越战。”
京城长安街,在某栋建筑的某间幽静的小房子里,一位年近花甲的长者正在对李达康进行一对一教学。
长者姓廖,是一位真正的rb问题专家,他在rb待了将近30年,并且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所以在上完第一节日语课后,他开始用闲聊的方式,很有针对性的向李达康介绍一些rb的基本情况。
李达康很认真的听着。
要知道这位老廖,这可是通过导师和李诚斌,从“相关部门”介绍过来的高人,远非后世那些自媒体可比,所以这种高人说过的一些话,没准能给自己一点启发。
廖专家的话继续在李达康耳畔响起:
“二战后,美帝其实对rb的态度非常暧昧,既想扶持重建,又怕“神风特工队”重现。然而朝战的爆发改变了这一切,因为这场战争,让rb瞬间成了“第一后方”,大量军需订单涌入,史称“特需景气”。”
廖专家当然也知道李达康肩负的任务,是准备从rb人手中掏点高科技技术,所以他的话很有针对性,重点介绍这方面的情况。
“在当年,由于老毛子的卫星和核武步步紧逼,这让美帝本土电子产业被迫“民转军”,这为rb承接民用电子创造了时机。1953年,东京通信以2.5万美元的白菜价,从美国西屋电气引进了最先进的晶体管技术,巨头索尼由此诞生。到了1962年,nec向美国仙童购买平面光刻工艺,标志着rb正式拥有集成电路制造能力。”
说到这的时候,老廖顿了顿,他含笑询问道:
“达康,你知道美帝的仙童公司吗?”
李达康冲廖专家含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一点。
别看到了后世以后,这家公司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然而这个“仙童”,可是号称硅谷的西点军校,从英特尔到amd、然后从atmel到kpcb,一众巨佬的创始人都在仙童工作过。在整个美帝美国半导体行业里,与仙童有关的公司达到400家之多。
见到李达康对这些基本功课做的比较充分,老廖也就不过多废话了,他开始涉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只见他突然转移话题,冲李达康微微一笑道:
“达康,我看过你那篇文章,分析得很好,视角很独特。”
李达康一愣:“哪篇文章?”
老廖笑道:“我是在外事部门工作,当然是关注和外事工作有关的问题,达康,我记得你站在宗教的角度,分析西方的新教徒为什么比天主教徒更抠门,可是你又说,假如和rb人相比,那连新教徒都算是大方的了,我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达康,你知道rb人为什么那么抠门吗?”
“这个……”
李达康很诚恳的盯着老廖:
“正要向廖教授请教。”
这时候的老廖还显得很谦虚:
“请教不敢,咱们还是相互探讨吧,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呵呵,是真正的“故事”,这是在真实历史中,在rb社会发生的故事,听完这几个事例,也许你就会有所启发。”
廖专家顿了顿:
“在1963年,对,就是在nec向美国仙童购买平面光刻工艺的第二年,rb政府做了一个非常“rb”的决定:要求nec将仙童技术对所有日本电子企业开放。随后,rb的通产省一边成立工业技术院,牵头攻关技术;一边颁布“电子工业振兴措施”,限制外资进入,保护本国市场。”
老廖顿了顿:“rb的这种做法还是很有效果,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是,等到了第二年的1964年,美帝半导体美国巨头德州仪器进军rb市场,结果软磨硬泡了四年,最终也只能咬牙签了个“不平等条约”:当年的具体条件是这样,德仪在rb只能成立合资公司,交出核心技术,还要公开所有专利,并且市占率不能超过10%。”
听老廖说到这里,李达康的眉头不自觉就邹了起来,看来自己接下来的rb之行,又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啊。
李达康甚至认为,这个任务的难度,甚至还要超过香江的黑水崖项目。
很明显,因为从一开始,rb的电子技术或者说半导体行业,就带有非常鲜明的国家意志。
而研究过“复杂经济学”的李达康,他当然知道一个道理:相比逐利的产业资本,国家意志无疑更适合主导高资本密度、高人才密度的“国运”产业。
而另一边,就李达康个人认为,国家意志又与国家性格一脉相承。
所以那些自私、封闭、保守的“岛国基因”,也不可避免地融进rb日本半导体行业的血脉当中。
不用多说了,国家意志加岛国基因,这就是rb人为什么那么抠门的原因,而这样的基因,其实也为他们在这个行业日后的衰败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当然喽,作为李达康来说,rb日后衰不衰败他不关心,他是关心自己接下来的rb之行啊,和这样一群人打交道,李达康知道想从他们手中掏点好东西,这个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最最起码,李达康知道光靠一个“支持你们成为一个正常国家”的条件,很难让那帮抠门的人松口
可能还需要找其他的契机,寻找其他的突破口。
这个契机和突破口在哪里呢?
李达康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他并不着急,现在距离动身还有一个多月,他相信自己作为一名穿越者,既然掌握那么多来自后世的信息,应该还是能够找到办法。
在长安街待了3个多小时后,考虑到曾老师今天刚到京城,李达康向老廖礼貌告辞:
“廖教授,今天辛苦您了,那今天就到这。”
廖专家含笑点头:
“那行,达康你去吧,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句实话,你很有想法,和你聊了这么长时间,连我都很受启发。”
李达康一笑:“那廖教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