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眼里的真挚,沈眠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反正高中毕业之后,和这些尚且称不上关系好的同学,基本也就不相往来了,沈眠觉得,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毕竟何文瑞,算起来也没对她和江沉造成什么。
赵云念在包厢里睡了一觉,临散场时,看着清醒了很多。
只是依旧面颊绯红,讲话还有点大舌头。
她给母亲打了电话,让母亲来接,而后便长叹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
沈眠察觉到何文瑞的目光一直担心地往这儿瞟,于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赵云念:“真的不打算和他说说清楚?”
赵云念脑袋还有点晕,但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没摇头,只是有些迷茫地说:“不想面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曾经的我有多蠢,就像个工具人。”
“我听说,他报了B市的大学,以后再见面,估计是难了。”
B市距离澜城很远,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见面。
即便他假期回澜城,但澜城那么大,如果不联系,偶遇的几率也是很小的。
赵云念怔了一瞬,像是突然有些明白了。
很多事情,是该划下一个句号了。
而不是像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直埋在心里,一直到去了大学都徒留纠结。
想了一会儿,赵云念站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见她踉跄了一下,沈眠本来想说陪她去,但在看到她坚定神情的那一刻,又收回了决定,因为她显然不是只是为了上洗手间而已。
果不其然,就在她离开包厢的同时,坐在角落里的何文瑞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沈眠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机记了下时间。
大概十分钟后,她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但还没走到洗手间,半路就遇到了折回的赵云念,见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沈眠也笑了。
沈眠:“说清楚了?”
赵云念:“嗯。”
沈眠:“那原谅吗?”
“原谅了。”赵云念长叹一口气,“但也不是朋友了,以后再见,就当陌生人吧。”
沈眠并不意外。
不管后来如何,何文瑞一开始的利用,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赵云念的心口。
即便拔出来,那个伤口还在,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样即便勉强维持朋友的状态,隔阂一直都是在的,还不如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见她又踉跄了一下,沈眠赶紧伸手扶住她,问:“你妈妈来了吗?我送你去门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赵云念看了眼时间,说,“应该差不多了。”
俩人回包厢拿了包,又一路走到酒店门口,盛夏的夜晚并不寒冷,反而带着些许闷热。
夜晚的蝉鸣,不知为何,令人觉得莫名感伤。
赵云念感叹了一句:“眠眠,上大学,就没有你在我身边了,我可怎么办啊……”
沈眠不禁笑:“你这是霸总经典台词吗?女人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可怎么办。”
赵云念自己都被逗笑了,推了推她,但很快又恢复了失落:
“我是说真的,他们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以后你倒是和江沉双宿双飞的,我一条单身狗在另一所大学孤苦伶仃,该怎么活啊。”
沈眠说:“我之前和你说过,S大和A大之间,只有五百米的距离。而且……念念,你有没有考虑过住外面?”
“外面?”
“嗯,江沉和温衍之打算住外面,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啊,以后我要接一些摄影的工作,住宿舍也不方便。”
“真的吗?!”赵云念眼神一亮,惊喜地说,“好啊好啊!反正我也怕和舍友合不来,听说大学里可喜欢搞小团体了。”
“呜呜呜。”赵云念突然伸手抱住了她,靠在她肩头情真意切地表示,“你居然抛弃了江沉要和我住一起,我果然还是你最爱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还带着醉意,赵云念今天仿佛特别感情充沛。
沈眠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是,我最爱你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沈眠看到赵云念家的车停靠了下来,她父母一起下了车,跑到俩人跟前。
赵云念的母亲担心地问:“怎么了呀?喝醉了?”
“嗯。”沈眠没有提太多,只简单解释了一下,“毕业了嘛,大家都挺激动的,念念就稍微多喝了点,阿姨您别骂她。”
“哎哟,这有什么,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赵云念的父亲抢在她母亲开口前,笑眯眯地从沈眠手里将赵云念扶了过去。
赵云念见到父亲,憨憨地笑:“老赵,要背背。”
“好,背背。”赵叔宠溺地转过身,凭借丝毫不输给年轻人的健硕身体,一把将赵云念背到了背上。
赵云念的母亲看起来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无语地瞪了赵云念一眼后,又笑容和蔼地看向沈眠问:“那你怎么回家呢?要不我顺道送你回去?”
沈眠想到和江沉的约定,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也让家人来接我了。”
“那好,那你去里面等呀,外面乌漆嘛黑的,别遇到坏人了。”
沈眠笑着说了声“好,谢谢阿姨”,而后便退回了大厅里。
但没想到一转身,就和站在大厅里的江沉的目光直直撞上。
沈眠惊喜地跑到他跟前问:“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啊?”
江沉淡淡地说:“从你说你最爱她开始。”
沈眠:“……”
沈眠赶紧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仰头笑眯眯道:“她喝醉了嘛,你理解一下。”
“我理解。”
沈眠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却又听到他幽幽补了一句:“但还是不喜欢。”
沈眠的视线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于是伸手将他拉出了门外。
漆黑的夜色,正好遮挡了一切暧昧。
她踮起脚亲他,一下后,刻意放柔了语调问:“那这样喜欢吗?”
江沉无奈地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算了,他从来都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