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宫中——
君默一脸怒意的被沈渊放下来后,立马后退好几丈,离面前这个人远远的。
一说话时,却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嘴巴好像不听使唤了,舌头都大了一圈儿的,吐词不清的。
可是她装不下去了,再也不想维持那该死的表面和平:
“你系不系有什么猫病?”
天杀的,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用那样的姿势走遍了半个皇宫,她就恨不得杀了沈渊灭口。
沈渊拂了拂身上被君默沾染过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光用‘厌恶’二字,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
“殿下别做出这副样子,搞得我好像在占你便宜一样,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碰你,我嫌脏。”
看看他的衣襟,沾满了口水和血水,真的很让人倒胃。
“那你还抱?”君默怒目瞪他。
“我不抱,难道背?殿下,你照照镜子吧,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张嘴血就跟溪流一样顺着下巴往地上淌,我要是背了你,血水岂不是顺着我衣领往我脖子里流?这跟杀了我没什么区别。”
沈渊是真的很想立刻马上把这身脏衣服给换下来,奈何现在是在皇宫,没那么方便。
君默这才发现,自己的整个嘴巴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她就算脑子有意识的想要控制自己闭上嘴,可身体已经不停使唤,老是无意识的半张嘴巴,然后血就一直滴滴答答。
窘迫顿时席卷了上来,气势也弱了点儿,小丰子赶忙呈上干净的毛巾,她接过来捂住嘴巴,瓮声瓮气的道:“既有炉才会抬我,不劳太傅尊家!”
沈渊冷哼:“你知道这皇宫中,有多少来自各方的细作?”
“刚才你倒下的时候,贤亲王朝外面的太监打了个眼色,你看到了吗?”
“有多少臣子在暗中打通关节,想要从你贴身伺候的人嘴里探听出些什么,你知道吗?”
“你这警觉性,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君默:“......”
她很想反驳,可是沈渊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正憋屈着,景帝这才姗姗来迟:“沈渊,你放肆了。”
两人回头,看见皇帝在全玉公公的跟随下,踏进了门口。看书溂
沈渊低下头,单膝跪地:“臣有罪。”
“你虽然为太子太傅,有教导太子之权,但太子是君,是谁纵容你对太子出言不逊?你最近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景帝不着痕迹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旋身端坐高位时,手中的佛珠快速捻动着,显然已是动怒。
“......”沈渊没说话,但从他挺直的背脊来看,他应该没觉得自己错了。
这太子,等圣旨都出了,才知道自己即将被废,本来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他已经够委婉了,沉默是他给皇帝最大的面子。
景帝训斥完沈渊,这才转过来看君默。
只不过他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
“刚才在文武百官面前装得这样像,这会儿怎么不装了?”景帝此时的心情差到爆,君默也被叼了一顿。
她的嘴巴还在控制不住的流血,已经快要把一整张帕子都浸透,一看父皇这个表情,她就知道事情不好,连忙也跪下了,暂时避着点。
沈渊是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的冲撞景帝。
而君默,是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哗哗流血。
景帝的表情很严厉,在亲眼看着君默的捂嘴帕子越来越红之后,他这才撒气一般‘哼’了一声,转过去怒吼全玉:“太医是死在路上吗?还没来?”
全玉公公被吓得双腿发软,连忙出去催,结果刚出门口就跟徐院判撞了个满怀,差点把鼻血都撞出来了。
他顿时大喜过望,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把人往里面拉:“我的祖宗,你可总算来了,太子殿下那血都快流一缸了,我看着心肝儿都在颤啊!”
徐院判上了年纪,胳膊腿儿倒腾得不太快,差点被拉了个大马趴。
看到君默之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吓得魂飞天外,“殿下这是怎么弄的?吐这么多血,怎么还不赶紧好生躺着?”
景帝没好气道:“你当她是内伤吐血了吗?她是把自己的舌头给嚼了——还傻愣着干什么?流血流上瘾了,还不张嘴?”
太子殿下默默的拿开了帕子,张开嘴。
徐院判见她张得太小了,就道:“殿下,嘴再长大些,学我,发‘啊~’的声音。”
君默:“啊~”
她本来就已经对吞咽功能丧失了掌控权,一张嘴,拉丝的血水就淅淅沥沥直往地上流,那样子实在是狼狈极了。
偏偏景帝还当沈渊这个外人不存在一样,迟迟不叫他滚出去,君默一下就觉得羞窘迫无比,脸都涨红到脖子根儿了。
沈渊看她这样子,属实是太像个智力低下的傻逼,控制不住的冷嘲了一下。
那么细微的一个表情,结果好死不死的被景帝给捕捉到了,“笑什么?很好笑吗?”
沈渊:“......”
君默看见沈渊被叼,顿时也是心情大好,张着个大嘴都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结果景帝又转过头来:“还有你,朕看你是咬轻了,该把你舌头都给嚼烂,朕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君默:“......”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了,沈渊趁景帝扭头的时候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差点没把君默给气死。
景帝等了会儿,发觉屋子里安静得连放个闷屁都能听得到,马上就把枪口对准了徐院判:
“你还愣着干什么?看这么半天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吗?还不开药?你还真要让朕的儿子流血流死?”
徐院判猛的一哆嗦,连脑子都不利索了,忙跪着转头禀报,结果嘴一秃噜,说的话没经过脑子一般就冲了出来:
“回禀圣上,殿下这......这这这舌头是被谁咬成这样的?实在是太狠心了些,怎么会伤成这样?”
景帝当时就被气得怒火直冲天灵盖了,沈渊更是当即冷道:
“院判,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这伤在殿下的嘴里,不是殿下自己咬的还能是谁?难不成还是我发了疯,把他的舌头揪出来,嘴对嘴给咬成这样的?”
这一屋子就这么几个人,徐院判这话,可不就是暗示是他把太子伤成这样的?
徐院判话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当即心头哀哀直叹,只觉得吾命休矣。
他连忙朝着皇帝的方向磕头,“圣上恕罪,微臣一时失言,实在是殿下这伤实在太过严重了,舌头都几乎快要咬断了,一般正常人,实在难以狠下心肠来,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臣、臣......”
话还没落,房间里又安静了。
徐院判又一个激灵,顿时都快哭出来了:“微臣罪该万死,微臣又说错话了,微臣不是说殿下不是正常人,苍天可鉴,微臣绝不是那个意思......”
老天爷,来个人救救他吧,他本来就上了年岁,经不得吓的。
这满屋子得人,一个脸色比一个黑,气势更是一个比一个凌厉,他根本承受不来这种压抑到极致的场合啊!
看看,嘴皮子都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