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酒家二楼,靠窗的雅间内——
君昊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涌入街道的士兵,突然冷哼了一声:“东宫守宫殿的兵?哼,君默这小子,是转着圈儿的出风头啊。”
虽说是嘲讽,可语气里却满是得不到羡慕和嫉妒。
景帝对兵权的管理一直很严格,哪怕是十人的士兵队伍,都要精确到一个责任人。
在雁朝能拥有兵权的人少之又少。
他作为亲王,之前叫狗腿子在景帝耳边敲了敲边鼓,想要从景帝手里要几十个兵来守王府。
结果景帝大发雷霆,第二天直接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他狼子野心。
只是几十个人而已,他作为亲王的脸面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他再也没敢在明面上,打过兵权的主意。
可君默,竟然有一支正规军。
足足两千人,就特么守他那个屁大点地方的东宫!
这在整个王朝里,都是非常炸裂的。
明明紫禁城本来就有锦衣卫十二个时辰守卫,还用得着专门拨一支队伍出来守东宫?
那东宫底下是藏着一座金矿吗还是怎么的?
呸!
正在君昊愤愤不平的时候,君婵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人家是太子,正统嫡出,自然要金贵些。”
这话无疑是在君昊伤口上撒盐,他冷冷的收回目光:“长公主来了?”
君婵意思意思的福了一下身:“君婵见过皇叔。”
君昊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君婵笑盈盈的走过去,结果刚站稳,君昊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
直接把君婵抡翻在地,嘴角都淌出血来了。
君婵反应过来之后,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君昊!本公主叫你一声皇叔是给你脸,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你一个先帝庶子,竟敢打我?”
君昊蹲在她面前,一把揪起了君婵那样式繁复的华丽衣襟:
“君婵,银矿的事情我说了,咱们叔侄俩慢慢谈,可你却派人刺杀太子,然后嫁祸给我,你以为我出事了,你就能独吞银矿?你当你皇叔这么多年信奉道教,就当真是吃素的吗?”
君婵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冷哼道:“皇叔,你自己做的好事,却说是我嫁祸你?你有证据吗?”
君昊何许人也,早就活成人精了,本来一开始只是猜测,现在看到君婵的这表情,更是确定了:
“君婵儿,别怪皇叔没警告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和我联起手来对付君默,却想着怎么扳倒我?你太愚蠢了。”
说着,她把君婵扯到窗前,指着那支送葬队伍道:“睁大你的眼睛你看看清楚,君默是何等风光?再看看你我?你我有什么?一座银矿算个屁啊,兵权才是命脉!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君默到底是为什么,执意要帮程梦玲扶灵?你以为他真是单纯的照顾恩师家眷?”
君婵没仔细听君昊的话,她一门心思只想着的把刺杀的事推出去去。
她假装愤怒的一把挥开君昊怒道:“我说过了,这事不是我做的!”
她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既然这事已经栽赃到君昊身上去了,她就不可能再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已经东窗事发了,总要有个人来顶罪,只要不连累到她,替罪羊是谁都无所谓。
君昊背了个锅,本来就已经很冒火了,君婵居然还死不承认,他恼火之下,马上又是一耳光要扇过去。
君婵这次有了经验,马上偏头躲了过去,并且用力的推开君昊:“父皇都没有打过我,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打我?来人!”
一群乔装打扮的男宠冲了进来。
君昊也是不甘示弱,随身侍卫马上冲了进来。
双方直接一声不吭,直接动起了手来。看书喇
打得房间内是碗碟花瓶到处乱飞。
君默的马车路过酒楼下方的时候,一个茶杯盖子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马车顶上。
兰霜顿时如临大敌,伸出一只手来护住君默,抬头警惕得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一只母豹子。
君默盯着虚空片刻,突然道,“兰霜,你掀开车帘抬头看看,说不定能看到熟人呢。”
兰霜立马听话照做,掀开车帘往上一看,正好看见君婵被君昊揪住的头发,半边身子都被推出了窗户外面。
兰霜又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瞳孔紧紧的缩了起来。
坐回马车内,她先道:“殿下,是长公主和贤亲王,两人狗咬狗,打起来了。”
君默勾唇笑了笑:“今天来凑热闹的人肯定不少,先不管他们了,等会儿注意看看人群里,有没有其他的熟面孔,等老师的葬礼结束了,再好好收拾君婵。”
兰霜点了点头,“殿下从前老是忍让长公主,她是越来越过分了。”
君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兰霜:“程梦玲的情况怎么样?”
兰霜道:“目前一切顺利,只不过殿下,奴婢心里总觉得......”
君默接话道:“顺利得有些诡异了,是吗?”
兰霜嗯了一声:“奴婢感觉这根本就不是顺利,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刚才奴婢在人群里面,还看到了好几位眼熟的大人......沈将军也在。”
君默倒不是特别意外,向来温润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狠戾:
“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日是老师的葬礼,他们最好都把眼睛擦亮些,若是他们非要来当这个障碍,不管是谁,我都会一一扫平他们。”
话刚说完,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
不用君默吩咐,兰霜立马出去查看情况。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群里突然闹腾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对程梦玲大声喊道:“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扶灵是男人该做的事情,程府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女人出来丢人现眼?滚回去!滚回家去!”
说完,一个臭鸡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精准的砸到了程梦玲的脸上。
程梦玲几乎是下意识的弓起背脊,把程阁老的牌位护在了怀中。
腐坏的味道笼罩在鼻尖,程梦玲委屈得红了眼睛的。
可她不能停。
她想到躺在棺椁中的父亲,被当做疯子一样控制住哥哥,还有一心一意帮助她的太子殿下。
她重新挺直了脊梁。
用力擦掉了脸上的脏污,目光坚定的,继续向前走。
然而人们见她没有反抗,竟然变本加厉了起来。
各种难听不堪的话语像是尖刀一样刺过来。
漫天的臭鸡蛋和烂菜叶飞过来,顿时把送葬的队伍砸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