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院判支起一道屏风,隔绝了萧砚书和沈渊的视线。
现在暂且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沈渊把目光转向了小丰子:“徐院判来得挺快?”
徐院判从太医院赶过来,绝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小丰子解释道:“是殿下,她今晨叫徐院判进的宫,是觉得典礼太过繁琐,皇后娘娘旧伤未愈,怕娘娘支撑不住,叫来了徐院判以防万一。”
所以君默刚刚出事,徐院判就这么及时的出现在金銮殿外。
沈渊敛下眉目,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一时之间,暂时没想通。
正此时,徐院判扬声喊道:“丰公公,殿下召你。”
小丰子还没动脚,沈渊和萧砚书已经一左一右,绕过屏风,准备进去看一看。
然而小丰子是处理这些事情的老手了,赶紧跑过去,双臂一张,将两人同时拦住:“王爷,萧大人,陛下只召见了奴才,两位贵人还请外面等。”
沈渊一个眼刀子过去,小丰子竟然硬生生的顶住了,梗着脖子不肯让步,“王爷也不想让正在病中的圣上再次生气吧?”
就君默刚才那个样子,现在再一气,很有可能直接撅过去。
目光越过小丰子,看到君默已经被徐院判扶着坐了起来,脑袋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活像一只刺猬。
她刚才憋得青紫的脸色消退了一些,但仍旧像是蒙了一层灰,看起来不像是能活得很久的样子。
虽然已经苏醒了过来,但人还是软绵绵的,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她的眼睛半睁不睁,虚弱道:“小丰子。”
徐院判见这两人仍不肯退,没好气道:“你们俩跟乌眼鸡一样,干脆出去打一架再进来,圣上在叫小丰子,你们两个是小丰子吗?”
小丰子立即举手,跟徐院判一唱一和起来:“我!我是小丰子!!!”
说罢转身小跑了过去,心疼的握住君默的手:“我的陛下,您受苦了。”
君默费力的抬起眼皮,看了沈渊和萧砚书一眼,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想吩咐什么,但不想让他们俩听到。
沈渊被盯了半晌,拂袖离去。
搞得像谁稀罕得听一样。
萧砚书不舍得让君默再浪费精力来赶他,也没有停留太久。
金銮殿的大门紧闭许久,小丰子再次将门打开的时候,身后乌压压的站了许多黑鹰卫。
除了一些功夫高的武官,其他人压根儿不知道,本来空荡荡的金銮殿里,是什么时候进入了那么多人。
小丰子揣着拂尘,十分严肃,他看了君婵一眼之后,直接道:“黑鹰卫听令,将长公主拿下。”
黑鹰卫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迅疾,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君婵摁在了地上。
君婵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被制服住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破口大骂,“你个死太监,你反了天了是不是?竟然这么对我?赶紧叫这些狗腿子放开我!”
一些大臣也附和道:“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公主,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人脸面,着实过分了些。”
有人小声的讽刺着:“这丰公公现在成了大内总管,又是新帝面前的红人,不比往常了,行事自然要放肆许多。”
小丰子居高临下看着君婵,白净的面皮上笼罩着一股阴霾,他插着本就尖利的嗓子道:“反了天的该是长公主殿下才是,竟敢谋害新帝,公主殿下好狠毒的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皆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什么?公主谋害陛下?公主怎么谋害陛下了?”
“陛下那模样,分明是发了疾,怎么能赖到公主的头上去?”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陛下刚才发病时的模样,似乎跟先帝驾崩时的症状十分相似......”
“难道是先帝和新帝都患有同一隐疾病......?”
“不,也有可能......”
一些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挪到了君婵身上。
沈渊隐匿在人群里,此时的存在感并不太高,却十分精准的,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全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过来。
他默默消化着刚才盘旋在耳边的那些议论,忽的冷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敞开的金銮殿内。
金碧辉煌的店内安安静静,他甚至能想想到君默此时正以一种什么的仔细坐在殿中。
嘴角的冷笑,更加放肆了起来。
而君婵则是顾不上这么多,小丰子的话音刚落,她就脸色一白,继续骂道:‘你个不知死的东西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丰子呵呵冷道:“公主殿下不必这么着急喊冤,这件案子马上会由刑部接手,公主殿下是否冤枉,不是光凭奴才一张嘴说了算,也不是听公主的一面之词,咱们定罪,向来讲究证据,若不是已经掌握了证据,想来殿下也不会贸然下此圣旨。”看书喇
小丰子说罢,扬声道:“刑部尚书冯垒大人听令!”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冯垒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长公主君婵,有弑君之嫌,特命冯垒清查,期限——三日。”
既然已经挑明君婵有弑君之嫌,那这时的三日,就不是让冯垒用来查案的,而是给了三日期限,让冯垒找出君婵谋害君上的实证,一举将君婵打入地狱,叫她永世不得翻身,再也不能喊冤。
君婵一听,额角立刻滑下一滴冷汗来,但仍然色厉内荏的嘴硬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谋害新帝了?让我见君默,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见圣上?公主还是别想了,在这案子结束之前,长公主都需得关押在刑部大牢,以供随时提审,您见不到圣上了。”
君婵立刻死命的挣扎了起来:“凭什么不让我见君默?君默!你给我出来!你说清楚,我到底怎么害你了?你诬陷我!”
君默这段时日风头正劲,登基之后,此人不止强势了一星半点,身边的防卫也很森严,君婵她就是有那个谋逆的心,也没有那个机会。
虽然嘴上总是出言不逊,但实际上真要算起来,她也就只是在嘴上逞逞能罢了。
君婵的叫声尖利,小丰子立刻用兰花指指向君婵,朗声道:“将长公主带下去,别叫她惊着了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