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君默此时看沈渊,总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大概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无底线的维护。
转念一想,君默又觉得自己真是贱得慌。
上一辈子死得那么凄惨,这辈子她居然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恨意在变淡。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沈渊突然道:“我是不是忘记过一些事情?”
“怎么说?”君默下意识的问出口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这种事情你自己才最清楚,我怎么知道?”
沈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为:“你对我的恨意和戒备,看起来我们之间似乎有旧仇。”
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君默无缘无故这么敌视他。
君默淡淡的反驳了回去:“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旧仇,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沈渊的眸子一下就暗了下去:“我哪点配不上你了?”
若说这世界上,唯有一人能跟天子并肩,那此人非他莫属。
不是他自恋。
他沈渊文能挥毫泼墨,武能提枪上马,长相貌比潘安,十几啷当岁风华正茂时,京中多的是为他哐哐撞大墙的少女和少妇。
现在他后宅中的小妾们,哪个不是当年要死要活,倒贴嫁给他的?
虽然现在独守空房好几年,肠子都悔青了,但毕竟还是曾经为他疯狂过。
君默被他的没脸没皮震惊到了,“两个大男人之间,别谈情,谈权。”
沈渊瞟了一眼她的胸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尺寸虽然非常小,但不是没有,你是怎么好意思总把自己是个男人挂在嘴边的?”看书溂
君默反问:“难道我要天天把自己是个女人挂在嘴边?”
沈渊又逼近一步:“如果你跟了我,我让你做自古以来的第一女帝。”
君默心脏狂跳,说不清是被沈渊身上独有的气味,还是被他的话扰乱了心绪:“你在胡说什么?”
“别装。”沈渊直接拆穿了她:“我看过你那个牛皮封面的本子,你就是这样想的。”
君默视若珍宝的那个本子,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某本珍品春宫册。
不是他思想脏污,实在是所有的春宫册的封面都长这个样子,君默大概是没看过春宫,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拿着那本册子写写画画。
后来沈渊看过一眼之后,发现册子上密密麻麻,写了满了令条。
其中有一项,君默写了又划掉,划掉又重写——
她一直想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公布自己女性的身份。
但这种想法实在太过疯狂,她没有把握能成功,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可心里一直蠢蠢欲动,从不敢公之于众。
君默恼了:“你竟然偷看我的笔册!”
沈渊摊了摊手心:“那又怎么样呢?”
他只是觉得以君默的品味可能找不到什么精品,想给她推荐两本经典的而已。
“那又怎么样?”君默眼睛都气红了:“我恨没有边界感的任何人,这就是你被我厌恶的原因,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怎么配被人喜欢?”
沈渊被这话刺伤,但嘴却硬得不行:“反正你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无所谓。”
君默恶狠狠的把他推开:“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可她的手劲儿不够,沈渊站得稳稳当当,脚下生了根一样。
“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
君默冷嘲道:“认真的又怎么样?我公布身份之后你又打算如何?做我的男宠?”
“不可能。”沈渊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定。
“那就是了......”
君默话还没说完,沈渊就继续道:“我沈渊怎会做小?我要做,就要做正宫。”
君默被他震到了,瞠目结舌半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沈渊道:“我的话不够通俗?你听不明白?”
君默嘴角忍不住抽动,好半晌之后,一字一顿道:“那你就死心吧,我不要不干净的男宠。”
沈渊压根儿没有贞操观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默这话的意思,君默道:“摄政王该不是忘了,自己家中还有待产的孕妇吧?你已有小妾十几房,还妄想做正宫,你多大的脸面?”
君默不说,沈渊都快忘了,家中楚夫人已有了身孕。
顿时,那双好看的剑眉紧拧起来:“那毕竟是我的骨肉......”
君默赶紧道:“你也说了,那是你的骨肉,不是我的,所以,你赶紧死了这条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有点心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渊的‘亲骨肉’,到底是怎么来的。
沈渊恍然一抬眼,却发现君默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读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其中的玄机,他暂时还没参透:“你好像很心虚?”
君默:“......”
我靠!
这都能看出来?
她好像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吧?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坦坦荡荡,心虚的人该是你才对。”
殿外,一些跟到了东宫的重臣问徐院判:“院判,你在门外站着做什么,赶紧去替圣上瞧瞧啊!”
话说,刚才君默晕过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整个人哐当一下就往地上砸了下去,要不是小丰子眼疾手快接了一下,她估计脑袋都会被砸开花。
徐院判沉吟片刻,道:“有摄政王在里面,足够了。”
他分明已经听到了沈渊和君默在压低了声音争吵。
大臣一脸茫然:“摄政王在里面顶什么用?摄政王又不会医术?”
徐院判抬头望了望天:“不,他会,我前些日子刚教的。”
大臣们更迷惑了。
医术这东西,也是几天就能精通的?
而周太后,早已经不声不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
天渐黑,一道低调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牢门口。
狱卒拦住来人去路:“站住,牢房重地,休得擅闯!”
那人将兜帽掀开一个角,冷冰冰的看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哀家是谁。”
“太、太后娘娘?”狱卒立马跪下去,“摄政王有令,不许娘娘探望公主。”
周太后怒目一瞪:“糊涂东西,这天下究竟是姓君,还是姓沈?”
狱卒默了默:“可是太后娘娘,您姓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