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丛林中,一双双泛着幽光的绿色光点在缓缓的靠近。
火堆已经快要熄灭,柴火发出哔啵的炸裂声,君默离开京城,早就断了药,此时听力在直线下降。
她努力竖起耳朵,能听见微弱的呼哧声。
那是野兽喘息的声音
狼!
真的有狼。
一匹健硕的头狼从密林中缓缓走出,它身后那些狼崽子,也缓缓的显出身影来。
密密麻麻,第一眼根本无法估算数量。
是狼群。
沈渊那个乌鸦嘴,好事不灵坏事灵,真让他给说准了!
君默放轻动作,缓缓站起来,生怕动作幅度太大激怒狼群。
环顾一周,沈渊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君默往后退了一步,狼群便加快了包围的步伐。
君默暗骂了一声,掉头就跑。
狼群被她的动作刺激,嚎叫一声便扑了过去。
“嗷呜~~”
水渠旁,沈渊似乎听到了一声隐约的狼叫。
他整个人一凛,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接下来,狼叫声此起彼伏,逐渐大了起来。
他心里一沉。
该死!
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他跳出水渠,朝着君默的方向狂奔而去。
起先他带着侥幸,希望狼群只是路过,并没有遇见君默。
但越往来时的方向靠近,他的心就越凉。
堆满了腐烂枯叶的地面,有不少脚印。
那形状,不难分辨狼群曾往这里靠近。
额头渗出了冷汗,沈渊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他大喊着:“君默!”
然而并无一人回应。
直到回到了火堆旁,他看见狼群正在那处打转。
他们餍足的舔着爪子,地面一片凌乱,看得出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又或者说,是有人在这里拼死挣扎过。
地上还有鲜血,一群狼崽子围在那滩血迹旁边贪婪的舔舐着,原本君默睡着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一切的痕迹都指向一个可能——
君默......被吃掉了。
沈渊把别在脚腕的匕首抽出,骤然爆发出一身咆哮,整个人弹跳而起,手中的匕首从一只狼的背后直接贯穿!
那狼崽子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咽了气。
沈渊横刀一划,将那狼崽子的肚皮生生剖开。
内脏和肠子流了满地,沈渊徒手翻找着那摊血肉,在狼肚子里并没有找到君默的残肢断臂。
另一只狼瞬间扑了上来,他面如罗刹,顺势一刀切断那狼的咽喉,同样切开了狼肚,面沉如水的翻找着。
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和屠杀,狼群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随着头狼一声令下,狼群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沈渊一个人一把刀,早就了一片修罗场。
血雨漫天喷洒,他整个人很快就被淋成了一个血人,连面目都辨不清楚了。
头狼的后足在地上一蹬,在空中弹跳出一个弧度,张着血喷大口朝沈渊的脖子咬了过去。
此时沈渊正背对着头狼,如果不出意外,他在下一刻,就将被咬断脖颈,输掉这一场战役。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一样,在刹那间回首猛刺,手臂直接插进了头狼的咽喉之中,手中的匕首,也直接从头狼的咽喉中透体而出。
他一脚将头狼踩在脚下,抽出了刀。
接下来的画面,残暴又血腥。
他抓住头狼的一条后腿,脚踩着头狼的脑袋,用力一扯,竟然硬生生的将头狼的尸体撕成了两半。
头狼的后半截身体被他抓在手中,几节肠子在空中无力的飘荡着。
可头狼的腹中,竟然同样空空如也。
沈渊一愣,死灰一般的心重新复燃。
狼群在这一场和人类的战役中损失惨重,而且失去了头狼,当下便失去了战意,纷纷后撤,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林子中。
而沈渊,重重的抹了一把满脸的血,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想错了。
君默虽然没有二两肉,但那么大的骨架,狼群应该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啃食干净,连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她肯定是逃了。
他得去找。
这林子中,狼群是最弱的威胁。
如果她遇到某些大型猛兽......
沈渊不敢再深想下去,立即抽了一根燃烧着的柴火,在地面寻找着痕迹,希望能判断出君默到底逃往了哪个方向。
他一点一点的远离了火堆,正在身影就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他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沈渊?”
沈渊浑身一震,背脊僵得跟石头一样。
他猛地回头一看,可身后空无一人,并没有君默的身影。
他的心中瞬间被巨大的失落笼罩。
正在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可下一刻,那声音更加清晰了。
“沈渊,我在这里。”
沈渊循着那声音抬头望去,见君默此时竟然坐在一根粗壮的树上。
他心里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轰然落地了。
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自己多次死里逃生时,都没有生出过这种后怕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颤抖。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沈渊走到了那颗树下,仰头对君默道:“下来。”
此时狼群都已经走干净了,危机解除,君默便放心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背后当时被那头狼挠了一爪子,此刻生疼生疼的,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但好歹,算是活下来了。
她的喉咙生疼,心想还好狼不会爬树。
当时她唯一的生机就是爬到树上,头狼的反应迅速,差点咬住她的衣服,将她拽下来。
伤不轻,但命还在。
沈渊一人单挑狼群,似乎也伤得不轻,只是他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伤口在哪儿了。
君默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沈渊却猝不及防,一个巴掌就挥了下来。
“啪!”
重重的一声响,君默被打得头都歪了,半边脸都是麻木的。
沈渊沉怒着质问:“刚才为什么不出声?”
他喊了那么多次,她明明就在树上,却一声都没吭。
“老子以为你死了。”
沈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滔天的怒火。
他隐忍着发怒的样子,比他火冒三丈要来得可怕得多。
就像是天边压了一层厚厚的乌云,闷雷夹杂着闪电在云层间翻滚,暴风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