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本来忠心耿耿的向着君默。
但他实在没想到,沈渊的手段竟然能如此狠辣。
一炷香的功夫,沈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从府衙顺走一匹马,向着某个方向绝尘而去。
知府鼻青脸肿,跪地痛哭流涕:“陛下,微臣对不起您!实在是贼人凶猛啊!”
然而此时,几匹快马正在和沈渊截然相反的一条道路上飞奔着。
君默时不时的看向后方,没看见沈渊追来,她逐渐放下了心。
以沈渊的睿智,肯定能猜到她会向扈城府衙求助,她临走时,特意让知府王先斛看到自己朝东边离开,随后才折转回去,走了另一条路。
这样就算王先斛顶不住沈渊的压力,也只会指出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一路狂奔几十里,眼看就快抵达京都,可胯下的马竟然前腿一屈,直接摔到在地。
马背上的君默因为惯性,整个人也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护送的士兵连忙下马,将她扶起来:“陛下,您没事吧?”
君默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摔断了一般,被人搀扶着站起,她脸上的表情扭曲:“怎么回事?”
士兵道:“陛下,咱们赶路太久了,人受得住,畜生也挨不住了,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君默气得想骂人:“王先斛培育的什么破马?!”
士兵小心的替主子辩解道:“陛下喜怒,扈城本来就不负责培育马匹,所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先吃饭吧。
君默的马一时半而是跑不了了,士兵的马也够呛,只能暂且歇脚。
君默几乎两天未经水米,现在看着就快抵达盛京,心里也稍稍松懈,拿了士兵递过来的干粮饼子,咽一口捶一下胸口。
看得士兵一阵心颤。
早知道圣上也要吃他们干粮,就带两个软和点的饼子了,看新帝都快被这粗粮饼子给噎死了。
君默倒是觉得还好。
比起那些又没滋味又油腻的狼肉,她宁愿吞这些干巴巴的饼子。
勉强垫吧了一下,君默就想出发,可马匹们却还没休息好,仍旧在呼哧呼哧的打着响鼻。
士兵硬着头皮道:“陛下,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君默估算了一下,大概也还就剩下十几里地,今天晚上应该能连夜抵达。
她点了点头:“我眯一会儿,一盏茶之后叫醒我。”
最多再休息一盏茶的功夫,无论如何也必须出发。
士兵点头:“陛下放心,我们给马儿喂些水,等会儿应该能撑到京都。”
君默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两天实在是太折腾了,又病了一场,身体的消耗太大,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
“什么时辰了?”
君默猛的坐了起来,看着日照当空,脱口便急急的问了一句。
她记得她睡下的时候,是刚刚入夜。
不是让一盏茶就叫醒她么?
怎么天都亮了?
君默心中闪过一阵惶恐,这一瞬间开始恐惧起闭眼睡觉这件事了。
似乎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
因为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身处在一日前的破庙里!
就是之前沈渊将她刚掳来的那个破庙。
君默这一刻都快崩溃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环视一周,空无一人。
君默顿时陷入了一阵崩溃的错乱中。
有没有人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一看,那座半残的神像似乎正在悲悯的注视她,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崩溃的对着那神像一顿踢打。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神吗?”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是回事?”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可神像本就是死物,说到底,不过是一堆石头而已,君默多大的力气打上去,统统都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君默却近乎变态的享受着这样的痛感。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实的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她才能确定,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自重生以来,太多事情无法解释,她有一种很不真实的错乱感。
有时候她在想,这所谓的重生,是不是只是她在临死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忽然,一个宽阔而炙热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了她。
君默浑身一抖,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沈渊。
“冷静些。”
果然,那人一开口,就确定了君默的猜测。
君默木然的回头,好像在一瞬之间就冷静了下来:“果然又是你。”
沈渊脸色不太好,他摸了摸君默的额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只是去打水,回来就看见君默这发狂的样子。
知道她会生气,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濒临崩溃。
他觉得君默很不对劲。
她明明一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不应该这样的。
君默咬牙切齿:“是你将我弄回来的。”
说到此事,沈渊的立场也很坚定:“我说过,到了回京的时机,我自会送你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默气急了,当即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我去你娘的时机,什么时候是好时机?你告诉我!”
沈渊脸上浮现五个纤细的指印,他顿了半天,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现在我们算扯平了吗?”
君默意识到他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脏一阵狂跳,差点发作心梗直接死过去。
这人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功亏一篑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咬牙切齿的问道。
沈渊道:“用脑子推测的。”
君默看起端方雅正,实际心眼子多得很,想也知道,能轻易从王先斛口中盘问出的答案,肯定不会是正确答案。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了解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