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抬手,足尖擦过水面,撩起串串水光,秋千轻轻摇曳,她身子微微后靠,也闭上眼睛。
温暖……
这样的阳光,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暖,静静的落在她脸上。
那一刻,冰冷冷的心,都似融化成水,阳光似穿过她的身子,落在她的心口。
时光如果真是可以静止的东西,这样停驻,是不是也是永恒?
近处静若无声,可远处,却有笑语欢声。
远远的,并不聒噪,好似,整个世界都是活的。
楚梦寻来时,便看到那样一幕。
繁花堆蹙,柳绿穿风。
落英缤纷里,少女坐在秋千架上,神色恬静的,像是做着好梦。
他很难想象,那样的神情,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这是他、他们难能遇见的。
他们似都排除在那个世界之外,唯一靠近的,只有那个小狐狐……
楚梦寻觉得,不该只有小狐狐,至少也应该是,他坐在秋千的另一边,中间夹着个小狐狐,他不介意。
孩子嘛,他想他还养得起。
“锦绣咱们英俊无匹的楚城主来了小狐狐我来抱啊”赛西施带笑的声音远远传来。
正睡觉的某狐狐,尾巴蓦地翘了翘,就差炸毛。
云锦绣蓦地从方才的恬静中回神,她偏头看了凉亭出现的楚梦寻一眼,旋即抚了抚小狐狐翘起的狐耳温声道:“我去一趟。”
小狐狐道:“本座也要去。”
云锦绣自空间袋内拿出小被子和小枕头缓声道:“再睡一会。”
小狐狐:“……”还能睡着吗?
“莫要睡过了掉水里。”云锦绣将小被子一直拉到他的下巴处,见他睁着大眼看她,她又道:“闭眼,睡觉。”
她真是难得这般耐心,他只好闭上眼睛。
云锦绣这才踏着水面,向凉亭走去。
楚梦寻看着她走近,道:“孩子睡了?”
云锦绣总觉得这话说的哪里不妥,却还是道:“嗯,姬亥武魂可有下落?”
她神色冷清的开口,方才的恬静,好似只是幻觉。
楚梦寻道:“前几日,凤族着人盗取了聂族族长聂惊云的遗体,似正准备为某个人炼体,生死门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很有可能便是姬亥。”
云锦绣目光微凝:“聂惊云?”
“凤族在东洲一手遮天,排挤掉了许多大势力,聂族便是其中之一。聂惊云战死。”楚梦寻漠然陈述。
云锦绣眸光微微变幻,聂惊云是聂羽的父亲,她此前便已得知,聂族,辰族惨遭凤族报复,却未想,聂惊云竟没能躲过去。
辰逸性子总是反应慢上几拍,是个单单纯纯的好少年,经此大难,却不知要遭到何种打击。
聂羽性格散漫,平时总是大大咧咧,可若是看到死去父亲的遗体被凤族拿去为别人炼体,又该是何种心情?
云锦绣眼睫微垂,她曾也答应过为半身怪人寻找一具可用的身体,此前虽然几次与高手对决,但是她总觉得不甚满意,是以也未曾留下一具,若是她回东洲,必然会去出云,到时却委实不太好与半身怪人交代。
几桩事交杂在一起,云锦绣便微有些走神,直到感觉有微热的气息靠近,她才倏地回过神来,却蓦地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一怔,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身子凝眉道:“靠这么近做什么?”
“我唤你数声,你都未应,只好靠近些看看,你的魂还在不在。”楚梦寻淡淡开口,然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
云锦绣道:“想了些别的事。”
她动了动身子,然而他却没有离远的意思。
云锦绣只好冷冷开口:“离远点”
楚梦寻山一般的挡在她面前,目光却瞥了眼远处的秋千道:“小狐狐……很可爱。”
云锦绣有些诧异的看了楚梦寻一眼,这么个冷冰冰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
小狐狐的的确确很可爱,那是当然。
云锦绣道:“英雄所见略同。”
楚梦寻嘴角微抽:“日后,我会同你一起养他。”
云锦绣顿了片刻:“什么意思?”
楚梦寻道:“我思量过了,我们果然需要结成夫妻才最合适。”
他话音方落,那边便“噗通”一声,小狐狐落水了……
云锦绣一把推开楚梦寻,便掠了过去,飞快的从水里拎出个**的小人儿,一把抱住,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楚梦寻:“……”他话还没说完……
x
星河。
娑罗树枝干一直延伸,茂盛的枝叶几乎低垂到水里。
云锦绣被压在枝干上,一滴水落在她眼睫上,她眨了眨眼睫,目光看向宫离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紫的眸光里,流溢着恼火的光,接着他俯下身,唇覆上她的唇。
很用力的吻。
云锦绣觉得力气似都被他压榨的一点点消失,以至于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馄钝蛇道:“人类真是一言不合就嘴咬嘴啊。”
十头骷髅道:“我也见过一言不合就去滚床单的。”
八卦虚像:“请问这是在干什么?我很纯洁,麻烦解读一下。”
接着,一股恐怖的劲风扫来,四大神器直接向月亮飞去。
洪荒:“……”为什么有我?
——直到不能呼吸,宫离澈才将她放开。
云锦绣大脑空白,她没有从他的恼火中回过神来。
“它们说,一言不合就去滚床单,要不要跟本座试试?”他怒火未消,可却未将她弄疼,兀自的在那里炸毛。
云锦绣愣了许久道:“你怎么了?”
宫离澈道:“心肝宝贝被觊觎了。”
云锦绣一怔,“那亲我作甚?”
宫离澈道:“宣誓所有权。”
云锦绣:“……”
该说的,她与楚梦寻都说了。
他的决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楚梦寻是个理智的人,大约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云锦绣却忘了,再理智的人,在感情上,都会变得一塌糊涂。
“我想,我跟你一样。”云锦绣眼睫微敛,眸光映衬着月光,声音里,七分坚定,三分温情。
宫离澈身子一颤,良久,他将她抱入怀里,道:“本座再一次想将麻袍砍成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