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在前引路,云锦绣缓步跟随。
眼前的幻象以及耳朵里的耳鸣感也渐渐的消散了,那种翻江倒海的难受感,也缓缓的平息了下去。
小狐狸却不知道怎么了,死死的抱住她,爪子怎么也不撒开。
云锦绣无奈,只能任由它抱着。
“咒印术是一种通过咒语来结印的咒术,最早期时,被称为恶鬼咒语。”赵琛边走边开口,视线却不时的瞄云锦绣一眼。
虽说那些咒印过几日便会淡化消失,可咒印那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脸上,还是太难看了。
这几日,这云锦绣大约不太好过。
云锦绣眸光微闪:“恶鬼咒语?”
“没错,咒印的始祖,其实是个女子。”赵琛带着云锦绣穿过小道,走到一块苗圃前停下。
那苗圃上开满了各种各样透明的花骨朵,除此之外,这种花骨朵没有任何的枝叶,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这是蛊花,这些蛊花里,孕育的正是蛊虫。”赵琛走到最大的一个花骨朵前,那里,一个透明的蛊虫正缓缓的晃动着细细的肢干,且不断的撞击着那透明的花瓣。
“蛊虫出世后,必须尽快的进入人体,才能存活,若是三个时辰无法种活,便会死亡。这个蛊虫,就快要出生了。”
赵琛轻轻的弹了一下那花骨朵,目光看向云锦绣,“蛊虫种在身体里后,会吸取你的血液,然后缓缓的进入你的血肉,并在你的体内扎根生长,是否成功,要以它是否能在你身体上,生出咒印。”
云锦绣目光怪异的看着那蛊虫,蛊这种东西,多多少少带了些邪气,更莫要说让其在体内肆无忌惮的生长了。
也便是说,咒印师在成长的路上,也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方能取得令人艳羡的造诣。
“咒印都是可解的吗?”云锦绣忍不住询问,事实,这也是她最关心的核心。
赵琛道:“普通的咒印术,都是可解的,比较难的咒印术,想要解开,也需废些手脚,但总算是可救。但我也听说,这世上,存在着不可解的咒印术。”
云锦绣眼睫蓦地抬起,心底惴惴不安,“咒印术皆是出自咒印师之手,怎会无解?”
“这也要看情况,譬如,一位很厉害的咒印师下了一个十分晦涩难懂的咒印术,这个术法本来是可以解开的,可这位咒印师却阴差阳错的没了性命,那么这个咒印术便会成为死术。”赵琛挠了挠头,仔细回想班予之前讲过的内容。
“别的实力强大的咒印师也无法解开吗?”云锦绣的心里,少有的升起一丝紧张感。
“这便涉及到咒印术的第二种特性了。”赵琛摊了摊手,“这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蛊。也便是说,每一个咒印师,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他们使用的术法一模一样,可施出来的术却是不可复制的,如果施术的咒印师死掉了,那么被诅咒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云锦绣面色微微的苍白。
关于妖狐的记载,是从上古时期便开始了的,如果宫离澈是在那个时候被下的咒,那么那个咒印师是否还存在于人世间?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如果遇到比施术的咒印师还要强大的咒印师,他虽然无法解开这个咒印,可却能以秘法强硬的破开咒印,只不过那样,会给中咒之人带来巨大的伤害,但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赵琛有些意外,云锦绣居然会问的这么深刻,若不是他听课时格外认真,还真是无法给她作答。
云锦绣看着那透明的蛊虫微微的发怔。
她以为,找到了咒印师,她便可以离找到破解之法更近了一步,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推到了原点。
她很想问一问:你知道咒怨吗?你能告诉我咒怨的破解之法吗?
可那看起来极为简单的字眼,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是宫离澈的秘密,何尝不是她的秘密?
看到云锦绣有些失神,赵琛不由在云锦绣面前晃了晃手,看到她眼睛动了动,这才开口道:“你状态看起来有些差,要不改天?”
看来,这云锦绣是真的对咒印术感兴趣的,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外面传的那么恶劣,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妖里妖气,更不像什么奸邪小人。
这会儿,他也觉自己方才下手下重了,但是人不可貌相嘛,谁知道这姑娘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
云锦绣淡淡摇头:“你方才说,咒印师的始祖,是个女子?”
这真是意外的很,古来登上绝巅的,多是男子,女子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实在难而又难的。
能被称作始祖,不管怎样,那位女子,都令人心生向往。
“是的,很久以前,这世上是没有咒印师这个职业的,始祖开创咒印术,却并非是神话,而是一出悲剧。”赵琛开口解释,“说起来,始祖生平令人唏嘘,她出生在一个极度贫穷的村落,出生时,她的父母已年过半百,且她上头已有几个兄长,可皆因贫穷无法娶妻,她的父母无法,才让她出生,并将她换给了同村同样贫穷的家庭做童养媳,只是她的丈夫酗酒生事,好赌懒做,对她十分暴虐。始祖无法忍受,几次逃离,却皆被绑回,受尽残虐。后来,始祖遇到了一生挚爱的男子,并与那男子私通,被其丈夫发现,而始祖挚爱之人,已有家室,其家室知晓始祖存在,给了始祖丈夫一大钱,令其将始祖活活打死。”
赵琛无限感慨,神色里,也充满了复杂的同情,“而始祖的挚爱,更因畏惧家族势力,对始祖施与拳脚,致使始祖惨死。大约上天也觉得始祖这一生太过清苦,是以给了她大机遇,始祖便也在那时,休得诸般苦,可却因心中怨恨,对伤害过她的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也是因此,咒印术一直被人所畏惧,并被定义为邪术,一直到几千年后,咒印术才开始得以正名。”
云锦绣静默的听着,那般凄苦的人生虽令人同情,可她更关注的,是赵琛说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