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这是掌门命人送来的峰主衣袍,三日后晋峰大典得用上。”曦香捧着木盘进屋,釉色木托盘上摆放着折叠整齐的丝绣衣裙,一条黑金瑞兽绣纹腰带,以及一枝成色上好的白色玉簪。
奚泱正在守着祁九黎读书,每日清晨,她会陪着祁九黎一个时辰,如果便宜儿子有什么问题,她可以及时帮他。
“放下吧,”奚泱埋头在阵法书里,连脑袋都没抬起来半分。
这雾峰峰主,可有可无。
“仙人,不如先试试合不合身,如果不合适还能让器峰的长老帮忙改改。”代表峰主身份的衣袍都是由器峰专门打制的上品灵器,远看白衣飘然,近观仙气精致。彩线绣着云纹,但在白衣上并不显现颜色,只在行路时衣带飘飞,衣袂裙摆间像是挂有彩虹祥云。
“不用麻烦,”奚泱还是头也没抬,不过抬袖指了指书案空余的一侧,示意曦香放下就好。
曦香走过去放下托盘,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仙人记得试,不合适再告诉曦香。”
“九黎你抬头看一眼那个衣服,我替师父看看衣服如何!”奚泱不着急,倒是祁九黎脑袋里的落桑急得要死。
祁九黎只好抬头望向了奚泱所在的书案,落桑瞬间扫到了奚泱衣服的品质:“哇,才灵器品阶,这衣服品质也太差了!怎么配得上师父父!”
祁九黎视线却落到了奚泱身上,骨节分明的右手微蜷着撑着她的脑袋,双目专注地研读着书案上的书本,背后的风景云雾缭绕也不仅奚泱悦目半分。
“九黎,你怎么不理我?”落桑一直没得到祁九黎回复,忍不住叫了祁九黎名字。
怎么?祁九黎回神。心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你是在发呆吗?我跟你讨论师父父的峰主衣服,你居然在发呆!”落桑惊呼。
祁九黎微愣,刚刚他看师父看入了迷,不过落桑这次居然不知道他在偷看师父,只以为他在发呆?
“以后我们要去世上最险的地方,取来最好的丝线,替师父父织最好的衣裳,如何?”落桑已经完全被奚泱的厨艺给拴牢了,俨然变成了奚泱的死忠粉。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奚泱偶尔会下厨,祁九黎会偷偷投喂落桑吃的,只一次落桑就彻底爱上了奚泱的厨艺。
祁九黎将落桑的傻样子看在眼里:都听你的。
他的师父是世上最好的人,自然也配上最好的东西。
落桑听到祁九黎如此宠人的四字,感动得差点泪目。
奚泱察觉到祁九黎的视线,当即合上书页,抬头看向祁九黎:“有哪里不懂的?”
祁九黎摇头:“师父,大典后就要搬去雾峰了吗?”这几天陆续有弟子替奚泱收拾、搬送东西。
奚泱一听这话,下意识看向自己右手边的木托盘,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专属衣袍:“等大比之后,等你正式拜师我们再过去。”
想到祁九黎马上就要同几千人一同竞技,奚泱出于长辈的慰问,说道:“你只管好好玩就好,不用有心理负担。跟同龄人多切磋对你巩固修为有益。”
“九黎明白,”感受到奚泱的关爱,祁九黎嘴角扬了扬。
奚泱却没在祁九黎的笑容上停留太多视线,同他说完话后,奚泱又将视线挪到了五阶阵法上。
前几天她馋鲜血了,偷偷从纳戒里取了一滴血食用,结局当然是变回了小女娃的模样,但她用当初在灵泉禁地里参悟的阵法摆阵想要恢复万俟青舒的模样,却发现她摆出的阵根本不管用。
所以她这几日一直在钻研阵法。
但暂时毫无头绪。
此阵法是她的流光母亲自创阵法,奚泱拿着阵法图去问万俟长清,万俟长清也只知大概不知所以然,毕竟万俟长清精通炼丹而非阵法。
奚泱只能比对各种阵法,找寻原因。毕竟食物不可能只吃一次,这次她在缥缈宗,还有灵泉禁地掩护,等以后出去翻了车可不是她的作风。
想着,奚泱想到了灵阵峰峰主,据说灵峰阵峰主玉珑仙尊是七阶阵法师,是整个缥缈宗阵法实力仅次于万俟流光的人。
虽然在万俟流光使用转生血阵之前,几乎没人知道万俟流光是阵法师。
上次奚泱去拜访第九主峰灵阵峰玉珑仙尊,护殿童子说玉珑仙尊游历在外,得十日后才能回来,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
一直闷头自研,倒不如拿去请教专家。
“九黎,为师出门一趟,下午半日许你自行安排,有事找曦香。”说完,奚泱起身拂袖收起桌上的阵法书,闪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师父父真刻苦,”落桑感慨,“话说九黎,这世上有像青舒师父一样修阵法的,也有像长清掌门一样修丹药的,还有像这炼制峰主衣裳这种法宝的,你以后想修什么辅助?”
“炼器,我想学这个。”祁九黎斩钉截铁。
落桑惊诧于祁九黎的笃定,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想试试看能不能炼制一个同夙珠相似的东西出来,万一日后被追杀,能狸猫换太子。”更重要的是,师父的师父是炼丹师,师父自己是阵法师,现在师父还缺的是……
炼器师。
落桑不知祁九黎心中所想。
“炼器也不错,正好师父父也缺这个,”落桑顺口接话。
祁九黎微微弯了弯嘴唇。
“不过九黎,最近感觉你总在发呆,脑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大比来了负担太大了?”落桑颇为担忧。
祁九黎微笑着摇头:我很好,不用担心。
“是吗?要是觉得心里憋屈抑郁,记得跟我说,”落桑不以为意。
祁九黎眸光也染上笑意。他在发呆什么,他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就连祁九黎本人也只是庆幸落桑并没听见他想有关奚泱的事情的心声,并没意识到,师父是他不想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落桑傻傻地笑了笑,此时的落桑并不知道它已经开始渐渐无法听全祁九黎的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