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总读高中挺无聊的,大学她也去过。
但大学管理松散,好多看脸的人纠缠她,她嫌麻烦,动手糟践了齐腰长发,又造作了狗啃刘海,拖着双肩包去到了高中。
高中学习任务重,尤其实验班,大家都顾着写卷子,没几个人在意别的,人人都想考好大学。
这样的地方正合她意。
她喜欢刷题,无聊的时候就刷着题玩儿。
除了刷题,别的任何东西都难以勾起她的兴趣。
也许几十年前是有的……只是时光流逝得太快,带走了她对别的东西的热情跟期待。
上上上辈子她刷过的题可以填满半个鄱阳湖。
有时候她也会突然转学,比如那个学校的重点班刷的题都太过老套。
一般她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到毕业,毕竟高三卷子最多。
“奚泱?真的是你?好巧啊,”女生声音里带着雀跃。
奚泱抬头,望见这张笑得甜美的女生,指挥着梦里的自己,啪一声扇了过去。
“你怎么打人?姊锦,你没事吧?”挽着温姊锦胳膊的女生气呼呼地吼她。
呵,打得就是你。
垃圾温姊锦,偷血脉的小偷。
虽然我也不想要,但你就能偷?
还把她关在地下室里,串通伯爵想要成为女王。
你偷了就偷了,还跑来炫耀?
妈的智障。
奚泱气不过,抬手又扇了一巴掌。梦里的自己还有修为,奚泱坏笑着一掌将温姊锦拍到地上,又抬脚踹了好几次。
上上上辈子竟然是跟她一起死的,丢人。
现在竟敢还跑到她梦里来。本来她就觉得只是将温姊锦活活咬死挺可惜的,现在多踹几脚假人,心里果然顺畅多了。
论打架,还是拳脚比较舒坦,法术什么的都难以疏解任督二脉内涌动的真气。
也许是被那堆毛崽子气的,她感觉自己最近有点暴躁。
也可能是魔境的确对她也造成了影响。
或者因为斯这个是横空出现的神怪。
当年奚泱会认识温姊锦这个人,是因为那次她转学,好巧不巧温姊锦也转学,并且跟她转成了同班同学。
准确来说,是奚泱成功高三毕业,换个城市重新再读高一的时候,她碰到了坐级下来的温姊锦,也读高一。
从高三坐级到高一,奚泱也是服气的。
起初她也没将温姊锦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在她眼里跟沙子石头花啊草啊没有任何区别,相反还很烦,毕竟人要是流血了,对她而言会特别麻烦。
曾经在高三倒数第一的温姊锦,来到新城市后咸鱼翻身进了班级前三。
温姊锦总喜欢缠着她。说些好巧啊,想家呀,自己被迫成了血仆所以获得了过目不忘的超能力呀,还有无数巴拉巴拉的。
关她屁事。但温姊锦似乎看不出来她的无感,还在滔滔不绝地同她侃天侃地,从帅哥到化妆品到明星到成绩到刷题……
时间久了,奚泱也就随她去了。
有一次温姊锦朝她发脾气,还对她动手动脚,奚泱没忍住伸手将温姊锦扒开,没想到温姊锦却直接摔破了膝盖,闻见血腥味的奚泱强行忍着股又恶心又贪心的冲动,红着眼睛瞪了温姊锦一眼大步离开。
也正是那时候她暴露了自己隐藏数十年的吸血鬼身份。
后来在地牢里,奚泱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温姊锦是故意惹怒自己的,受金主爸爸指示,想查明她的身份。又是一处算计她血脉的阴谋。
温姊锦从猎人那儿拿了只对吸血鬼有用的特效药,趁她不被将她迷倒,用了某种她不知道的肮脏手段,活生生地剥走了她的血脉。
失去纯种血脉的奚泱变成了混血吸血鬼,被囚禁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半个多月。
被迫回忆之前那些腌臜事,奚泱不想做梦了,正想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
梦境画面一转,画面回到了她咬死温姊锦,温姊锦用狼人的獠牙扎死她的那天。
她俩都死了,以一种扭曲的姿态交缠在一起,血液流淌成摊。温姊锦精致的礼裙上全是黑红的颜色。
啧,死相真丑。奚泱盯着温姊锦死不瞑目的模样咋舌。
梦境还在继续。
阴暗的地下室里,有一位手执长剑、身穿骑士制服的男人踏着沉重的靴子声逐步靠近。
奚泱纳闷:嗯?这是我死后的场景?
话说人死了还能看到死了的场景?不过自己对这点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也许是梦境的延伸吧。奚泱静静地借由自己的上帝视角看戏。反正是自己的梦,不看的话,可惜了。
其实做梦挺有意思的。
“陛下……”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似乎还有些哽咽。
叫谁陛下呢?
温姊锦?毕竟死前的半个月前温姊锦获得了纯种血脉,那些老不死的肯定急着推温姊锦这个傀儡上位。
然后奚泱看到,梦里,看不清脸的骑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踢开了温姊锦的尸体,而后将她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捧入怀中。
嗯?骑士口中的陛下是自己?
她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忠心耿耿的骑士了?奚泱绞尽脑汁也没回想起来。
不等奚泱回想更多,趁着男人抱着尸身,奚泱终于看到了脸部特写。
周围太黑,她只能勉强看个轮廓,但哪怕只看了个轮廓,却让奚泱心头大震,满脑子“都是怎么会是他”的震惊。
奚泱睁眼想看清楚,却觉得整个脑子像是被黑暗吸走了一样,吓得奚泱猛地从梦中惊醒。
奚泱望着头顶的白纱幔,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奇怪……”她明明觉得那个人长得好熟悉,可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既然看不清脸,又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好像上上上辈子,她看见过这张脸很多次一样。
虽然身为女王的确配有骑士团,她离宫出走那么多年,肯定会有骑士满世界地找她,不管是出于贵族需求,还是骑士职责。
“尊者,刑罚司的人到了。”门外响起弟子通传的声音。
奚泱拂袖看了看日晷,现在是辰时三刻。
来得真早。
唤人也挺及时的。
“凌峭峰呢?”奚泱起身整理衣袍,冷着声音问。
“禀尊者,凌峭峰未曾来人。”门外答道。
木门一声响,弟子恭敬拜礼,只听尊者说:“无碍,本尊亲自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