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我想要忽略,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毕竟有的神像非常的逼真,那眼睛也会给人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可是这感觉太过强烈了,就像是一双充满了寒意与阴鹜的眼睛,在不明意味的审视着我,而我不知道为何被激发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怒气和抵抗之心,很直接的一个抬头,朝着黑纱之下的神像看去。
只是一眼,这个神像就让我心惊肉跳,因为我对它一点都不陌生,这不就是我曾经和沈景云在探查小黑屋时见过的神像吗?
那个被血腥的内脏供奉着的人偶。
我想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记那个小黑屋,那个恐怖的记忆,是对我承受能力的第一次锻炼。
如今,那个神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是我眼前的这一尊,可我却有一种奇异的看不清楚它样貌的迷蒙感觉,只记住了那一双阴鹜的眼睛,在我的眼前无限放大,逼视我,想要压制我。
而我,在那一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灵魂之中生出一种不屈,竟然和这双恐怖的眼睛狠狠的对视!在我面前,它怎么能狂妄的想要压制我?我咬紧了下唇!也不知这个灵魂深处的想法是为何而来。
这一场对视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一秒钟都不到,就如同一场漫长的博弈,又如同高手过招,只是一瞬,我没有什么具体而实相的感觉,只觉得是一种意志和力量的博弈。
“圣女?”而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那个红衣长老的声音,一下便把我从这种幻觉之中惊醒。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正愁不知道如何对那红衣长老解释,忽然感觉上方的神像好像诡秘的对我一笑,而它的样貌......我内心中第一次感觉到是如此的恐惧,差点儿惊呼出声,可还是被我强行的忍住,下唇咬得生疼。
我想我要露陷了,这完全是不可控制的意外,这是我瞬间的念头。
没有想到,那个红衣长老却主动用自己的误解为我解了一次围,他转身对着那些所谓的新教徒说道:“你们看见没有?圣女的虔诚,只是一次祭拜,她就在神的面前流下了最纯洁的泪水,这是内心被触动,时刻的感受着神才会有的感情。”
我真是无语,我的确感受到了那所谓的神,可是.....我心里充满了沉重和疑问,压得我喘息不过来,可是在这里却不能表达半点。而不是红衣长老的提醒,我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流泪了,伸手悄悄的触摸了一下,的确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我肯定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除了恐惧和疑问,只能解释为刚才如梦似幻的那次博弈,我眼睛瞪的太累了,或者咬疼了自己,以至于流出了眼泪。
我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的一笑,便退到了一旁,再看向那个神像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依旧被黑纱掩盖着,看不出来什么。
接下来,便是那些教众开始虔诚的拜祭,而我在心中却一直回放着那个恐怖的笑容......曾经,第一次我见到这个神像是在那个小黑屋,它被摆在一个头颅之上,肮脏而模糊不清,我当时因为第一次接触这么恐怖的事情,也不敢细看那个神像,所以留下的印象模糊一片。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竟然敢伸手,去拿起那个神像,却被沈景云叫到小心打断了我,再后来应该是沈景云拿了那个神像,因为我当时被徐莉莉的冤魂所缠上,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最后应该是小黑屋被封锁,沈景云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小黑屋,更勿论那神秘的神像。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个神像的细节,毕竟它什么样子,留给我的只是模糊一片,却在今天看见这神像的“本尊”时,就能一下子把它和小黑屋的那个木偶对应上,非常肯定它们是同一个神像。
奇怪的是,那么巨大的神像,华丽又干净的在眼前,我还是看不清楚它的面目,只能在脑海之中浮现出它的一双眼睛。
只有到了刚才,它对我那诡秘的一笑,让我猛地害怕,也想起了小黑屋之中,那个木偶似乎也对着我诡秘的笑了一下......这一笑,自然不是重点,因为我已经能够承受,重点在于......我捏紧了手心,不知不觉额头的旁边已经有了一颗冷汗滴落。
为什么那神像的眉眼竟然和我,和林若兰有些许的相似!我简直一点点都不想和那个神像相似,我没有想到“它”竟然是女的,穿着的是东南亚风情的服饰,样子邪魅,有些地方已经不似人类,倒像是蜥蜴和人类的综合体,脸很瘦削,于是更显恐怖。
可就是如此的一个邪神,竟然还能看得出眉眼和我,还有林若兰都有些相似,到底是为什么?我自问是正宗的华夏人,可没有什么东南亚的血统。
至于我和林若兰,见过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长得相似,虽然不至于像双胞胎,还是能看出是血亲。
我,林若兰,邪神,还有这个圣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关键点在于,我还可以排除这个圣女是林家的人。
我越想越是混乱,理不出头绪,不停的告诫自己冷静,有些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重点是不要让自己被干扰。
就在这个时候,那长老已经带着众人祭拜完毕,走过来对我说道:“圣女,我们可以去见神子了。”
“好。”好在这点儿冷静还让我不至于失态,带着从容淡定的表情回应了那个长老一句,便任由他带路,离开了这个庙堂。
而在离开时,我庆幸自己刚才的急智,选择让这个长老带路,原来进入下一个院落的门隐藏在这神像两边的墙里,是一道暗门,若不是小心,到了这里我就应该露陷了。
我一边庆幸的暗自倏了口气,一边跨过了这道暗门,可就在跨过暗门的瞬间,我的身后忽然突兀的响起了一窜阴狠的笑声,又带着得意。
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笑声?我不想要理会,可这笑声却就萦绕在我耳边,像是我身后的人发出的,我猛地的一个回头,发现我身后的女孩子眼珠上翻,嘴角那诡异的笑容还未消失,这个女孩子不就是我刚才所救的那一个吗?她怎么......
似乎注意到我正在看她,那女孩子的表情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看见我疑惑又有些惊惶的眼神,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缩了一下脖子,小心的叫了一声:“圣女?”
不是演戏!她不知情?!
我感觉自己就像走入了一个棋盘,简直任人玩弄,被人一直窥视,却找不到一条可以自救的出路,我很想问,你刚才没笑?却是不能问,不敢问,还要端着圣女的架子,装着不知情。
“大姐姐。”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怯生生畏惧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手被抓得有些疼,那是一直视我为最后依靠的小女孩,到了这里,所有人都不畏惧了,可她依旧是畏惧的。
而在刚才,这个小女孩子不是也被迷惑了吗?看来,孩子总是要敏感一些,从她抓着我的力度就可以知道她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吧?
我现在没有办法,唯一能够保持的就是冷静,只有在冷静之中,或许我还能有一线找到出路的机会,所以我平静的安抚那小女孩,说了一声:“没事。”
那小女孩却莫名的问我:“大姐姐,你不会丢下我吧?”说话间,她眼中闪烁着希望和渴望。
我却不敢多看那样的眼神,心里也软,只能说了一声:“不会啊。”
长老在前面带路,也不在意后面这些零碎的细节,我走着说了这声不会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看了小女孩一眼,她竟然笑得甜甜的,很安心。
我再一次的不敢面对这样的笑容,沉默的前行,走过门口一条不算长的昏暗通道,就到了第二层的院落。
这个院落没有什么神圣的气息了,但是很美,带着东南亚特有风情的建筑,金碧辉煌的装饰,各色我看不懂的图腾,像是国王的住宅一般。
最特别的是那个院子,院中大片大片的花儿开得正好,那种花是我从未见过的,单独每一朵看着很美,比牡丹还要华丽,比玫瑰还要多姿的感觉,可是一整片却不觉得美,比起左秋的园子差了许多。
毕竟左秋的园子是姹紫嫣红,缤纷多彩,这里的花儿只有红,红的艳丽,却像是一片血。
而且,这花竟然是没有任何的味道的。
除了我,所有人走到这里,都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撼,非常明显的变得痴痴呆呆起来,也不知道敏感的小孩子会不会这样?可是一想到那小女孩沉重的信任,我又不敢去探查,因为我无法承诺,只觉得她还抓着我的手,那么紧,就应该还是内心有一丝清醒吧?这让我庆幸。
这时,长老已经在这屋子的正屋停下了脚步,虔诚的跪下,对着屋子里面喊道:“教子大人,所有您想要相见的人都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