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诚被霍凯带去了一个所谓神秘的地方治疗,连我也不得见。
整整五天之后,才被转移到了这里。
霍凯叫人通知了我,告诉我赫连诚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生命危险,该驱除的蛊毒也驱除了,只不过毒性到底危害了他,具体是什么危害,还要等到他醒转了以后才知道。而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到受伤以前,不敢肯定。但总是有恢复的希望的。
话就是那么简单,我在得知了以后,便决定要到这里来照顾赫连诚。于情于理,都是我应该的。
对于我的决定,爷爷只是一声叹息,评价了一句:“孽缘,孽债。不过,我林五的孙女是应该这么做,何况你说出口的话。”
关于我,赫连诚,沈景云之间的事情,爷爷是知道的,我自己迷茫,总希望有个长者能给我指路,可爷爷却只是评论,这是解不开的孽缘,旁人清楚,干涉不得,当局者迷,只有随缘等个结果。
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
倒是南风真心的为我心疼,因为这件事情她反倒不知道哭过了几回。之前,她一直是表现的抗拒又讨厌沈景云的,可如今却是她口口声声的说我应该和沈景云在一起,人过得再苦,也不能背离自己的感情。
可是,赫连诚对我如此情深,就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和沈景云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让他痛苦,恩将仇报吗?
当我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南风也是沉默了。
最终,她也只是摇头,说换做是她,恐怕也只能选择谁都不在一起,情愿孤独终老了。
有时候,被爱不见得很幸福,总有你还不起的情。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来到了这里照顾赫连诚。日子不算难过,山中自有野趣,而在修行之中,日子更是如同流水。
赫连诚总是不醒,睡在床上的样子无助又无辜。
这些日子,没有任何赫连家的人来探望他,倒是爷爷,左秋,南风等等,来过好几次探望赫连诚。爷爷私下告诉我,赫连诚受如此重伤的消息被压了下来,他的家族情况也复杂。总之,赫连诚在赫连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重伤的消息传了出去,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
唯一盼望的是他早些醒转。
我对修者家族的是是非非,其实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倒是铲除邪教的事情,让我对沈景云的追求有了共鸣,只是......想到这里,脚底下被绊了一下,原来是太过入神,连走到了这所医院的大门我都不知道。
“林姑娘,在想什么,那么不小心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位老奶奶已经站在了门前。
“没有,无奶奶,就是一个不小心而已。”我笑着答应了,眼前这位老奶奶,是医院的负责人,传闻是正宗医字脉的传人,一手医术惊人,赫连诚就是由她主治,虽然没有醒来,但情况却是真的不错,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卧床已经一个月的人。
这让我有些敬佩这位无奶奶,在她的治疗下,赫连诚比在那种最顶级的世俗医院情况都要好。不过,这位无奶奶来历神秘,连自己的姓名都不对外透露,只说自己是无名,于是我只能叫她无奶奶了。
说起来,无奶奶是一位很有趣的老人家呢,明明是院长,却喜欢偶尔扫扫地,看看大门,被人误会成清洁工和门卫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
她似乎很喜欢我,所以我和她的关系也不错,在修行的闲暇之余,她总是愿意教我一些药学,药理。我学的很是有趣,因为这倒是可以和左秋教给我的厨艺相互印证。
“那么年轻的丫头,走路也会不小心?”无奶奶调侃了我一句,我笑吟吟的走过去挽起了她的手,也不在乎她的调侃,而无奶奶拨弄了一下我手中的野花,撇撇嘴说道:“这些花儿倒是漂亮,可你也忍心摘。是为了你那位情郎吧?罢了,看在你情深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了。如今这个年代,像你这样有情有意的好姑娘不多了。”
“无奶奶。”我无奈的喊了一声,这老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八卦了一些。她哪里会知道,我对赫连诚的情深无奈不是爱情的情深,可这种心事与谁人说呢?
无奶奶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了,大笑了一阵儿,然后拍拍我的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今天啊,我是特地到门口来等你的。”
“啊?为什么啊。”这倒是头一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不就是因为你的小情郎,我今天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可能马上就会醒来了,不出错的话,就这两天了,不会太久。”无奶奶微笑着对我说道。
我一惊,手里的野花掉到了地上,我又赶紧拣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每一日,其实都盼望赫连诚能醒来,可是每一日他都是那样的沉睡着,我都快要麻木了,却又在每一天的清晨重新抱着希望。
今天,得到了这样一个肯定的答案以后,我怎么会不开心?不管怎么样,赫连诚能好起来,是我衷心盼望的。
我大喊了一声谢谢无奶奶,便手捧着野花,朝着赫连诚的病房跑去,无奶奶又在我身后喊了些什么,像是有人来了之类的话,我也听得不是太清楚,也不是很在意,就一心想要快点儿回去,等着赫连诚醒来的那一刻。
我猜应该是魏蘑菇来看望赫连诚了吧?这些日子她总是说要出去修行,之后来看望的机会就少了。
怀着喜悦的心情,我快步的跑到了病房,几乎是一下便撞开了清雅的病房房门,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却是在门口愣住了。
这里毕竟是修者的医院,所以不同于世俗里的医院大楼,而是一片优雅而幽静的古建筑。赫连诚的病房是独门独院,此时我的身后,细雨如丝,院中的花儿也开得正好。
装饰的宛如古时禅房的病房内,飘荡着淡淡的烟味儿,一个身影坐在赫连诚病床的旁边,此时没有转头,只是叼着烟,静静的看着赫连诚。
我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脸上的笑容未褪,挤的更深了一些,口中却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答我,而是到现在才转身,和装作平静的我擦肩而过,然后一把推开了窗户。
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了房间,带着清凉的雨意,把房间内的沉闷一扫而空,他看着窗外说道:“你也真是费心,这院中的花也开得不错,你还特地到山上采一些来。”
我没有借口,而是找出一个干净的瓶子,弄了一些清水,插上了这些野花,这才开口说道:“反正修行以外,闲着也是闲着,到山上走走,摘些花儿也不错啊。赫连大哥老是这样躺着,也麻烦不了我什么。”
“赫连大哥?”他转过了身,目光平静却也深邃的看着我,然后轻声笑了一下。一个月不见,他稍微清瘦了一些,可是模样却越发的出尘,还是那么好看,连衣服也是,有些贴身的蓝色西服,干净的白色衬衫领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他修长的身材,却不清瘦,因为有着肌肉的曲线,而且干净。
我倒是忘记了,沈景云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如今,堂堂的年少总裁,穿着这么一身儿,倒也合适。毫无疑问,来探望赫连诚的就是沈景云。
人们以为沈景云消失了,而我心里却是肯定他没有消失,他应该是去顺理成章的拿回了他的沈氏企业才对,毕竟那是关系他父母的东西,即便他不贪钱,也不会放手。
而且,大隐隐于世,一般的修者哪里会想到,他们口中的这个少年天才,去人间当总裁了呢?
这样想着,他会来,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轻笑,微微低了头,不再看他,那种心动和心跳若是挥之不去,我哪里对得起赫连诚?我去找了杯子,倒了水,递给了沈景云,笑着说道:“山中的东西总是不齐备,没有茶叶,只是清水可能招待的了你这个总裁?”
沈景云端着清水,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如何得知我去当总裁了?穿着西装的不一定是年轻精英,也有可能是业务员啊。”
“是吗?那你是在哪家地产销售上班呢?”我打趣了一句,眼中望出去却是远山,云雾缭绕,山体若隐若现。
“沈氏企业。倒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猜出我回去了。林晓霜,你还时常想起我吗?”沈景云盯着我眯起了眼睛,这是我看见他后,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让我觉得危险。
我想要走开,却被沈景云抓住了手腕:“你照顾了他一个月了。明知我在哪里,却从未出现在我身边一天,哪怕是看我一眼,我也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我想要挣脱沈景云的手,他却不放,我只好收起笑容说道:“沈景云,你不是来探望赫连诚的吗?”
“我当然是来探望他,我和他没有仇,我也很感激,甚至感动他救了你,来探望不是理所当然吗?可我也想要来给你说一句话,林晓霜,你不要总是伤我,伤成了理所当然。”说完,沈景云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的整整齐齐的纸包,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到房门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这包药,是我找来的。你若不怀疑我是想要毒死赫连诚,就煎煮给他喝了吧。总之,于我来说,也该报答他,因为他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