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赵希希,忽然感觉一阵陌生。
在我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扎着马尾,笑容甜美,温暖了我整个青葱岁月的人,但此刻站在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光与影的斑驳里,我竟然有些不认识她。
哦,现在的她,不爱笑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这个夜晚的凉风充斥在我的胸腔里。我一点一点开口:“对不起,希希,但我确实,已经放下了。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赵希希肩膀一颤,看着我的双眼。泪光犹在。我忽然有些难过,很怕对视她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来。这是怎么回事呢,在这段感情里,本来犯错误的就是她,为什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反而会觉得难过,难道在这份感情里,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嗯,也对,当我开始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已经在这份感情里犯错了。
而我此刻真正难过的是,当我们都处于沉默时。会想到的都是悲伤,而不是快乐的过往,这真的值得深思。在这份感情里,我们走丢了多少东西,又得到了一些什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还在低头的赵希希。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就忘记之前对她的恨与爱。深情与牵挂了。有些人值得回忆,游戏人值得忘记,有些人值得相逢一笑。赵希希就是后者。
我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搂住赵希希的肩膀,赵希希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疑惑,她伸出手来就想抱住我的腰,我闪开了,笑着说:“希希,就这样吧,就这样子。就很好。”
赵希希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温柔地笑笑:“希希,其实,我们都已经变了,很多事情虽然我们不愿意,但还是会变化。时间回不去了,就这样过去吧,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好,因为你曾是我真心爱的人。即便现在过去,我对你的感情,依旧真挚。只不过,不再是爱情,希希,希望你过得好。”
我往后一退,放开了她的肩膀。赵希希嘴唇泛白,涩声道:“所以,你,你不再爱我了吗?”
我点了点头,比之前想象的坚定和果断。
赵希希往后退了一步,笑得很难过,她说:“对啊,你怎么会原谅我呢,毕竟我犯了大错,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就算是我自己,都不愿意原谅我自己。真的,真的抱歉,少凡。”
我心里一阵疼,但还是没开口。
赵希希伸出手来,笑道:“你愿意吗,将这一颗耳钻留下,你一只,我一只,这样,我会好受一些,我会觉得,跟你还有些些联系。”
我皱了皱眉头,正要拒绝,赵希希的眼泪就下来了:“收下吧,少凡,我,我真的……”后面的话全都淹没在眼泪里。我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赵希希笑了一声,说:“谢谢,我,我要走了,再见。”
我本想送送她,但还是忍住了。就这么看着赵希希一点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忽然很想见明微。
转过身来,我一阵加速狂奔,之前觉得很高的楼层,现在也觉得矮了很多。到了楼道里,明微并不在,好吧,她的确带了钥匙,已经进去了,今天说没带钥匙要跟我去ktv,果然也是个理由。一个让我觉得甜蜜的理由。
我轻咳一声,收拾了一下妆容,然后走过去开门,心里一直在想,明微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趴在床上睡觉?是不是在研究新的菜谱准备折磨我?是不是在洗香香?哈哈,让我进去逮个正着……咦?门怎么打不开?
我顿时愣住,转动了几下门,还是打不开,抬头看看,对啊,就是我家啊,怎么回事?我正疑惑呢,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明微的短信:“别费劲了,门被我锁了。”
我看的眉头皱起,紧接着一想,不对啊,我可是有钥匙的,就算反锁了也能打开才对,正要敲门,明微的短信又飞了过来:“你有钥匙,我有跆拳道。哼,我在门里拉韧带呢。”
我能够想象到这个场景,明微对准门来个高抬腿,就凭她的功力,我是别想把门打开了。我敲敲门,笑道:“明大小姐,开门啊,先让我进去,你再练,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
“得了吧你,你不是和你前女友打得火热么,赶紧去吧,今天晚上就别回来了,我会看好家里的,去吧去吧。”隔着门传来明微的笑声。
我一愣,笑道:“她已经走了啊,再说,我也没有跟她打得火热,就是聊一聊,真的,你开门再说。”
“我才不信呢,少废话。”明微哼了一声,我笑道:“你怎么这么在意我跟她说了些什么啊,看来你还是在吃醋,这么说来,你就是喜欢我,还不承认,哈哈。”
门背后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明微不讲理的声音:“我就是不喜欢你,怎么了,我也就是不想让你进来,怎么了?”宏斤双技。
我说:“这可是我家啊,你刁蛮也要有个限度。”
“没限度了,怎么了,我就刁蛮了,怎么了?”明微的声音忽然提高:“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在回家的时候还去约会一下自己的前女友,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么,我也是给你制造机会呀,你可以说自己没地方住,然后去找赵希希,然后你们就可以,你们就可以去,去宾馆了。”
我嘿嘿一笑,说:“哦,去宾馆啊,然后呢,去宾馆干什么?”
明微隔了好久没说话,然后冒出一句:“你,你,懒得跟你说!”
我立马义正言辞地说:“明微啊,不是哥哥我说你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色情呢,什么去宾馆啊,这话说的,好像你懂得宾馆里是干什么一样。哦,对对对,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宾馆,对吧,我想起来了,不过可惜了,那个夜晚多么的好,我们就应该发生些什么。要不你出来,咱们去宾馆,再续前缘?”
我笑哈哈地说着,门背后却没声音了。我赶紧趴在门上去听,住在楼上的人走了下来,看到我,一脸诧异,我轻咳一声,自顾自地说:“嗯,门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漏不漏风,再听听试试。”
楼上的人满脸看变态的样子下了楼,然后走了。我吐出一口气,正要说话,里面传来明微的冷笑声:“好啊,我已经让开了,你现在可以开门了。”她顿了一下,又说:“你开门试试。”
语气充满杀气,虽然没有透视眼,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在我开门的那一刻,明微会用最大力道的正弹腿招待我,然后我就可能挂墙上了。
我呵呵一笑,说:“忽然感觉楼道的空气棒极了,不是很想进去,就先这样吧,我在外面呼吸一会儿。”
“这就对了,”明微冷笑着说:“你就在外面好好呼吸吧。”
我顺着门蹲了下来,笑着说:“你就是因为赵希希而生气么,说实话,这么大的人了,谁还没个过去,谁还没个前女友?就像你上次说的,你不是谈过一百零三个么,难道那一百零三个就没有一个回来找你的么?”
上次明微说漏了嘴,其实她一段恋爱也没有谈过。我当然会相信,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但那个夜晚,她在睡梦中的喃喃,还是让我无法忘怀。到底是谁,会让明微在睡梦中都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论怎么说,这种话都像是一句对感情的抱怨。
明微哼了一声,说:“没有,怎么了?”
我笑道:“每个人都会有的吧,咱们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就算没有人来找你,难道你就没有无法忘怀的过去的那一位?没谈过恋爱也算的。”
门里传来明微果断的声音:“没有。”
我一愣,紧接着有些微微气恼。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不能彼此真诚一点么?我自问相处这么久以来,对于明微的问题植物不问,但对于她却始终有些不了解,尤其是感情这一方面。
如果你对我也有感觉,就该真诚一点。
我皱了皱眉头,哼道:“上次你睡着的时候,嘴里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别告诉我,这句话是对一个姑娘说的。”
门里忽然就安静了,安静到我都无法听到明微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明微说:“你听到过么?嗯,就是对一个男人说的。”
我笑了笑:“对啊,所以我跟你是一样的。”
明微说:“不,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说过那句话,那就是对,是对,对我爸爸说的。”
我一愣,失笑道:“难道你还有恋父情节?我觉得……”
“十六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话还没说完,明微的声音传来,让我一愣。她继续说:“爸爸离开了我们,只留下了我和妈妈,可是后来,他又来找我们了,接我和妈妈一起生活。可是,在我以为自己有了父亲的时候,却失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