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毁在你的手上。”珍妃不依不饶。
很多人都是如此,自己去害别人时是理所应当,一旦败了,不如自己的心意了,就会把怨气都撒到其他人身上。
修宁抿抿唇,向珍妃行了个礼:“若想容与我换个境遇,你们不会让我活着。”
言毕,转身离宫。
宫人们从长街上见修宁离开,明明是坚挺的背影,可不知怎的,他们总觉得九公主的背影里有些许萧瑟。
女帝秉雷霆之威,以齐深抗旨,勾结想容害皇子为由,查抄平西侯府。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从平西侯到正君到齐深,统统贬为庶人流放肃城。
虽然齐深命根子已断,从此与太监无异,可在皇权之下,谁又会替一个虚架子的罪臣之家求情。
赫赫扬扬的平西侯府一夜陨落,还查出不少罪证来,这些罪证又牵扯到其他官员,大多数都是想容手下的党羽。
白菊纪斯简趁机提供证据,女帝在两个月内肃清了大大小小十几名官员。
等事情平息之后,已经入冬了。
凛冬的第三场雪。
修宁站在廊下,细细的看着院中的白雪,穆非安和红樱绿蕉正在堆雪人。
好大一个雪人,肚皮滚圆,脑袋比身子还大,插了个胡萝卜,头顶扣着翡翠香炉盖。
翠绿翠绿的。
倒格外的好看。
修宁头痛,穆非安好像格外钟情绿色的帽子。
“你为什么喜欢绿色做帽子呢?”修宁出声。
穆非安回头看向一身雪白,唯有脖领一圈墨狐皮所做,愈发显的修宁粉雕玉琢,玉洁冰清。
那围领还是夏日所做,结果一入冬她就穿上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穆非安喜滋滋的丢了铲子,扣上自己墨绿色披风自带的帽子,道:“殿下难道没听说过,绿帽一戴,谁也不爱。”
说完还贱兮兮的挑了下眉。
修宁嘴角一阵抽搐:“连我也不爱?”
穆非安立刻换了幅嘴脸:“是除了你,谁也不爱。”
修宁十分冷静的吸了口冷气,随后面无表情的戳了戳他的酒窝。
穆非安也不躲,而是得寸进尺的把脸蛋凑到修宁眼前。
“干嘛。”
穆非安抛个媚眼,也不管旁边人多人少,软唧唧道:“要妻主的亲亲~”
红樱抖了一下。
绿蕉牙关颤抖。
而星言已经默默地屏蔽自己的双眼,他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真是没眼看,堂堂掌生司的判官大人,居然沦落到以卖萌撒娇为生。
修宁唇边酝酿出一个清清浅浅的满意弧度,随后让穆非安如愿以偿。
“巴登”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离开的时候还带出轻微的响声。
星言怀疑人生,难道真的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他是不是也可以学以致用啊,因为掌刑司的那一位也是黏自己黏的死紧。
星言不知不觉露出羞涩的笑容。
绿蕉奇怪的戳了戳他:“嘿,傻笑什么?”
星言回过神,结巴:“没,没什么。”
绿蕉才不相信,并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拽着红樱一起过来看:“你快看呐,星言居然脸红了,脸红了!”
一群人好奇的围过来,果然,星言的脸红扑扑的。
“这是冷的,冻的!天气太冷了!”星言耳朵直冒热气,扒拉出一条路捂着脸跑远了。
院子里哈哈大笑。
星言在府里一向是个交面不交心的笑面虎,谁也不得罪,但谁也走不进他心里,难得,他也有害羞的时候。
这样想想众人就更好奇了,究竟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星言脸红。
“都笑什么呢?”修宁听到那边的喧闹,也勾起好奇。
穆非安听的一清二楚,拉着修宁的手坏笑:“没什么,某人想老公了。”
修宁不解:“老公?老公公?太监吗?”
穆非安:“咳咳咳……”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什么,殿下只记得有这么个称呼就好,就好。”
“启禀殿下。”一传信府兵进来道。
“何事?”
“回殿下,三件事。”府兵言简意赅。
修宁挥挥手,命令整个院子的人都退下。
“讲。”
府兵从善如流的拿出消息筒,道:“杨奋已经顺利到达肃城就任,还算安分。”
修宁点点头,杨奋来京城点卯后就马不停蹄的启程去了肃城,明知那是苦寒之地,却对自己,对绿蕉没有半句怨言,这样的品质倒不可多得。
修宁不由得高看杨奋几眼。
“第二件事是关于长公……不,现在应该说庶人想容,她自从被废黜后整日醉酒,还在府里疯疯癫癫打骂奴才,今天还破口咒骂殿下您,拼了命的要充出府,非说要见您。您……见吗?”
修宁垂眸,想容的不甘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两个多月一直如此,现在只不过闹的更厉害些。
“去告诉钟离想容,如果她不想牵连珍妃母族,宋国公府的所有人,就最好安分些,否则她的病会越来越重的。”
府兵打了个寒颤,眼睛发直:“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会安排。”
修宁的做法真的是诛心。
“还有一件事呢?”修宁问道。
府兵瞧了她一眼,略微迟疑的开口道:“庶人齐深……死了。”
修宁瞳孔一紧:“死了?”
穆非安也拧起了眉头。
府兵道:“对,就是死了,一个月之前就死了,只不过他是流放犯,死去的消息传到京城就已经是现在了。”
修宁觉得不太对,道:“那一同被流放的其他人呢?”
府兵摇头道:“并未接到其他人死亡通知啊,名单上就只有齐深一个。”
“怎么死的?”穆非安也好奇了。
“据说是之前的伤口感染,又无法忍受肃城严寒的天气,得了一场风寒,暴毙。”
修宁慢慢凝眉,说辞倒是滴水不漏。
只是为何其他人无事,只有齐深一个人死了。
“小人还接到白菊姐姐递来的消息,说齐深死之前,咱们的人曾出现过。”府兵不敢隐瞒。
修宁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说什么?!”
“是谁手下的人?”修宁的脸色此时此刻比之冰冷的白雪也不遑多让,几种可怕的可能性在心底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