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修宁又笑了。
身后的管家怕极,拼命磕头:“殿下饶命,是卑职办事不利,殿下饶命!”
修宁轻柔的把穆非安放到地上,随后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转过身。
众人担忧修宁的状态,皆在一旁仔细观察着。
修宁回头看着匍匐在地的管家,露出嗜血而残忍的笑容,随后从腰间抽出那把沾过无数人鲜血的短刀。
刀锋雪亮,修宁用它抵到管家的下巴。
管家惨叫一声,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偏偏不敢动半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红樱等想拦修宁,又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刺激她,只能跟在身边,进退两难。
修宁的匕首缓缓划开管家的皮肉,血线蜿蜒而下。
而那匕首却倒挂着向上,从下巴划到管家嘴角。
“你告诉我,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
连内院人员都不清楚,害穆非安白白送了命。
若是高去闲在,又岂会发生这种事?
若是高去闲在,若是高去闲在……
修宁的心也像被大火灼烧过一般刺痛,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死了。
管家的嘴角被修宁拿刀抵着,根本不敢说话。
“你去陪他吧!”修宁残忍一笑,突然刀锋变横,狠狠地切开了管家的嘴角,下一瞬切掉了他的下巴,一刀割喉,血花四溅。
“殿下!”红樱等人万万没想到修宁会妄开杀戒,急忙冲上去按住她。
修宁浑身爆发内力,将所有人弹飞,提着刀一步步向角落里的元昼走去。
元昼腿一软,踢到脚边的水桶。
“修宁,你要干什么……”
眼前的修宁双目血红,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周身蔓延着腾腾黑气,冰冷骇人。
“干什么?”
修宁想到元昼今晚的作为,杀心已起:“当然是杀了你。”
说着,修宁跛着脚,一脸狰狞的提着带血的刀,毫不犹豫的向元昼一步步走过来。
“不要……”元昼被逼到角落里,绝望的闭上双眼。
“殿下不可!”纪斯简功力最高,率先冲上去狠狠攥住修宁的手,随后另外几人扑上来挂在修宁身上,死死擒住她。
“殿下你清醒一些!他是元昼,顺安王府的小公子!不能杀,不能杀啊!”红樱拼命晃动修宁,让她清醒。
“你们放开!”修宁发了狂,心底的那抹戾气彻底被解放。
不管身边是谁,拿起短刀就往人身上扎。
埋头抱住修宁腰的是绿蕉,修宁的刀锋已然落在绿蕉的额角!
纪斯简不得已腾出一只手,狠狠攥住下落的匕首。
鲜血横流,滴答答落在绿蕉头顶。
“纪公子!”
看到纪斯简的血,修宁更加癫狂。
一动不动的望着淌血的刀锋。
本以为重生一世可以活的如自己所愿。
诚然,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最终也失去了一切。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动摇,一定不会心软,一定会从一开始就够狠。
走到今天这地步,是她自作自受,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失去至亲和挚爱。
那是她一生一世最在意的。
可现在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看一眼穆非安被烧焦的尸身。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她的少年,那个萌哒哒的兔子。
修宁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青丝被内力激起,四处翻飞,肝胆俱裂的朝天嘶吼:“穆非安!!!”
随后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殿下!”
“来人!”
“快快快……”
今夜的九公主府,注定乱成一团。
打扫火灾现场的,安顿修宁的,处理管家尸体还有穆非安尸体的,一波波里外进出,脚不沾地。
而元昼在角落里愣了半晌,最终跪了下去。
他后悔了。
他设计杀了穆非安,干净利落。
可穆非安真的死了他却开心不起来,一丝快感也无。
修宁爱他爱到疯狂,方才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是两个人灵魂属于彼此,心和心的属意,才会有如此情证。
而他再爱,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修宁真的,从未爱过他元昼。
元昼落下一滴泪,就那样跪在角落里,一夜。
**
再怎么乱怎么黑的黑夜也会过去,亦如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烧焦味的清晨。
修宁在隔壁兵部侍郎的府里醒来。
九公主府内院三座主院皆被大火吞噬,其他地方都是住满了府里人,修宁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兵部侍郎看不下去,主动伸出援手,在众人七手八脚下,把修宁接过去暂住。
可她一夜都没有醒,就像睡死过去一样。
又过了一日,修宁还是没有醒。
兵部侍郎请了太医来瞧,太医摇摇头,只说修宁心神俱疲,脉象紊乱,需要好好休息。
纪斯简再追问其他的,太医也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修宁又睡了一天一夜。
兵部侍郎后悔热心肠接济修宁了。
太医说没事不代表真的没事,万一修宁在他府上挂掉多麻烦呀。
而更令众人心惊的是,一日一夜的时间,修宁原本乌黑顺畅的长发,变成乱糟糟的灰白。
红樱等坐不下去了。
不顾宫中女帝的雷霆质问,开始找寻名医为修宁诊治。
可令人心酸的是,除了穆非安外,还有谁的医术可以救她?
女帝不满红樱绿蕉的忽视圣意,愈发施压给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无法,只能开始赶人。
九公主府大火,修宁昏迷不醒,这么大的事全城皆知,可女帝发怒只盘问火从何来,为什么修宁丧心病狂的滥杀无辜,其余的,没再多打听半句。
显然是放弃了修宁这颗棋。
谁都不是傻子,兵部侍郎选择明哲保身。
红樱绿蕉蓝皎还有纪斯简抬着头发花白的修宁出侍郎府时,已经感激涕零了。
刚回了自己的府门,修宁从担架上缓缓睁眼。
纪斯简率先发现:“殿下,你醒了!”
红樱等急忙停下:“放放放!慢点慢点!”
睡了两夜一日,总算醒了。
修宁茫然的看着几个人,随后皱着眉头挣扎着坐起来。
绿蕉眼疾手快的一把揽过修宁的白发到背后扎起来。
这时候能不看就不看吧,免得多受刺激。
元昼也赶了过来,看到修宁满头白发,如万箭穿心之痛,扑通跪倒:“殿下,你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
修宁烦躁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去。
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人。
纪斯简戒备的看向元昼,老鹰护小鸡似的将修宁抱在怀里:“殿下能站起来吗?我抱你去休息。”
修宁依旧蹙眉,突然委屈着哭了出来,说句让众人惊呆了的话:
“我好饿啊,你们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