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还真不是梦,修宁擦擦汗,长吁一口气。
天色已然大亮。
穆非安被修宁吵醒,揉着眼睛哑着声音问:“唔,怎么了?”
修宁重新躺回去,眸色复杂的看了穆非安一眼:“没事,做了个噩梦。”
噩梦?
穆非安下意识伸出长臂捞过修宁护在自己怀里:“好好的怎么做噩梦了。”
修宁回想起刚才星言说的,他只有四十几年的寿命,突然警铃大作,慌乱的回抱住穆非安,急切的想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穆非安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不过还是宠溺的一笑,吻了下修宁的头顶:“当然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修宁眼眶突然就酸涩了,声音也开始哽咽,“那,下辈子呢?”
穆非安瞳孔一缩,唇角抽了抽。
好在修宁被他按在胸口,看不到他此刻慌乱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修宁见穆非安沉默,泪水瞬间涌上眼眶,顺着眼角鼻梁滑落。
穆非安按住修宁的后脑,道:“下辈子啊,如果你还记得我,如果我还能找到你,就……”
“别说了!”修宁泣不成声,紧紧搂住他的腰。
穆非安察觉不太对,有点心虚的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梦到了什么?”
修宁稳定了下情绪,不着痕迹的擦干眼泪,才回答道:“没什么,就是一直患得患失,始终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回来了,生怕哪一天你又不见了。”
穆非安失笑,心底密密麻麻的苦涩甜蜜交织,简直要将他折磨透顶:“你放心,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宁宁。”
修宁吸了吸鼻子,胡乱的点头:“好。”
穆非安暗暗松口气,柔声问:“反正也不用朝会,要不要再多睡一会?”
修宁原本就没睡好,遂点点头道:“好,再睡个回笼觉。”
“嗯。”穆非安吻了吻修宁的面颊后,从另一侧下了床。
修宁疑惑道:“你不睡了?”
穆非安伸个懒腰笑,“我睡的可比你睡的香,我起来走走,你再睡会。”
修宁也逐渐安心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带着对穆非安深深的眷恋,重新睡去,这一觉深且漫长,睡的人事不知。
穆非安穿衣洗漱好后出了长生殿,吩咐承德道:“星言和逐尘在哪,这些日子他们也该在皇宫里逛够了吧。”
承德颇为意外道:“两位公子一早就和众人告别,已经离开了啊。”
穆非安张大眼睛:“走了?”
“对啊。卑职还觉得奇怪,他们是皇夫您的娘家人,怎么走的这般匆忙,而且都没和您打个招呼……”承德小声道。
穆非安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罢了,他们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反正我知道他们去哪,不告别也没关系。”
承德也只能点点头,觉得穆非安和他的娘家人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穆非安为修宁煲好了汤后一直放小厨房煨着,思绪逐渐不安。
他怎么觉得修宁今天早上的反常举动和逐尘星言这两个坑货有关呢。
不然修宁何以会突然问起下辈子的事。
而偏偏,他已经没有来生了。
只不过星言和逐尘已经离开,他也不可能拿这个问题去问修宁,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该怎样能让修宁的心定下来,别这么患得患失的,退一步讲,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重新活过来的秘密,那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如何能让修宁相信他,不这么胡思乱想呢。
穆非安坐在灶台旁的小凳子上,愁眉苦脸。
总管大太监找了一圈,总算在小厨房里找到穆非安的身影。
“哎呦我的正君,您怎么在这里啊。”总管一惊一乍。
虽然相处几天下来发现穆非安不是傲下之人,为人处事也很平和,从不红脸责骂下人,可他身份毕竟摆在那里,是良安帝的皇夫,逐月国最尊贵的男子,怎么能天天和厨房打交道,还窝在里面不出来呢。
实在是不成体统。
穆非安屁股一扭回头,笑道:“大总管找本宫有事?”
总管太监一脸无奈,道:“奴才知道您心疼爱护陛下之心,但这里有奴才们就够了,您又何必日日自己守在这里?”
穆非安心念一转,怎能不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身份。
“大总管不必担心,本宫也是因为心里略有犯难,才暂时坐这里发呆。”
总管眼珠子一转,这可是难得跟皇夫套近乎的好机会啊。
按穆非安这个得宠的程度,有多少人想攀上穆非安这个高枝儿都来不及。
现在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怎能错过为皇夫分忧解难呢。
“老奴冒犯,不知皇夫因何犯难呢?”
穆非安心头一动,看着大总管像突然找到突破口一样。
大总管被盯的发毛,不自在道:“皇夫……老奴哪里说错了吗?”
穆非安轻轻摇头,道:“不,你恰恰点醒了我。”
“嗯?”
“大总管在宫里呆了多久了。”穆非安问。
总管太监一愣,回道:“回皇夫,奴才在宫里伺候二三十年了,从前在内务部当差,陛下登基后,提拔奴才到御前来,奴才感念陛下知遇之恩……”
穆非安赶紧摆手打断他:“本宫不是问你这个,本宫想说的是大总管在宫里见多识广,说不定可以为本宫解决困惑。”
听到穆非安居然要请教自己问题,总管受宠若惊,急忙拱手道:“皇夫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
穆非安踌躇一阵,开口道:“陛下最近心神不宁患得患失,本宫有些话也不好开口,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心定下来,相信我一直在她身边。”
大总管一愣,随即慢慢笑起来,掐着兰花指笑的那叫一个浪荡。
穆非安慢慢往后挪,总管太监笑的他心里毛毛的。
“大总管笑什么?”
“哎呀,老奴笑陛下身在福中不知福,也笑皇夫当局者迷。”
这样一听穆非安更糊涂了,“这话什么意思,还请公公明示。”
大总管拂尘一甩,双手揣进袖子里,一脸了然道:“陛下娶了皇夫这样贤良淑德一心一意的正君,实乃陛下之福,而皇夫您呢,其实想问的还是如何让陛下的心停留在您身上吧?”
穆非安噗嗤一声笑了,虽然说的不是十分对,但总体他还是猜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