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也没再深究,回头给穆非安一个温柔的笑脸:“我去上朝了,别太想我。”
穆非安笑出声:“美的你,我才不会想你呢!”
说完,穆非安翘着二郎腿又倒回床上。
修宁挂着淡淡的笑,迎着朝霞出门。
新婚上朝第一天,满屋子的文臣武将,恨不得将修宁摁在龙椅上问问题。
没办法,虽然只有七天,可大小事情一堆,都需要汇报给修宁知道。
而修宁也十分耐心,无论什么事,都静静地听完朝臣的上奏,然后给出中肯的建议。
等绝大多数的事情解决完,已经是快至午时。
丞相转头面向朝臣们,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众位都是早起而来,陛下也没用早膳,有急事下午去陛下的勤政殿,没什么急事的写奏本给陛下就行了,今天都累了,到此为止如何?”
红樱等人纷纷点头。
是真的累。
以前跟着修宁的时候,想的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今天揣测女帝的心思,明天想着如何让修宁开心,后天又琢磨着会不会被派出去打仗。
而现在完全不同了,每天跟繁重的国事接触,格局大起来,人也慢慢变化。
跟修宁也逐渐划分出君臣距离。
虽说太过明显,可早晚都会如此。
她坐在上位,注定是一条高处不胜寒的道路。
“众卿,还有什么事吗?”修宁问。
众人纷纷摇头。
“陛下,臣尚有一事启奏。”太傅站了出来,一脸严肃道。
太傅这个女人在朝堂混了大半辈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如果不是有大事,肯定也不会在大家都想退朝回家的节骨眼上来找别人的不痛快。
修宁深知这一点,换了个姿势歪在龙椅上,强撑着精神:“太傅大人有何事启奏?”
坐在龙椅上一坐就是一动不动几个时辰,换做谁都受不了。
“陛下,”
太傅拱手出队,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自己想上报的大事:“陛下以任孝治天下,您奉养先帝终老,现如今有一人快要窘迫的活不下去了,按血缘亲疏来讲,她可能也需要您给出明确的圣旨以示下。”
这一番话把修宁说糊涂了,而且不好接。
“太傅大人何出此言呢?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大人这般关注?”修宁问道,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太傅没有立即接话,但朝臣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嗯?”修宁发出鼻音。
太傅这才组织好语言,直言不讳道:“陛下,先帝胞姐大长公主一脉,因获罪而被逐出京城,如今也过了多年了,几日前传来大长公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病入膏肓的消息,所以臣启陛下,是否把您的姑姑,大长公主接回京中,或颐养天年,或养老送终?”
太傅掷地有声的话说完,朝堂之上瞬间安安静静。
谁不知道修宁早些年与德康翁主还有时仁郡主之间的过节。
太傅如今这么说,可真是往修宁的肺管子上戳啊。
修宁目光不善的盯着下方的太傅。
好在额前的毓珠挡住了修宁大半张脸,看不清她是什么神情。
太傅这话说的,的确让她心里不舒服。
乍一听,很容易惹人发怒。
可修宁忍了又忍,仔细想想其中利害,慢慢明白过来太傅的良苦用心。
“忠言逆耳利于行,可太傅的这番话,着实不怎么好听。”修宁开口道。
太傅自觉说话过于直白,只能低下头去。
“陛下,微臣之言还请陛下三思。”
修宁点点头,道:“刚才三思过了,朕觉得太傅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太傅猛然抬头:“陛下圣明!”
修宁挥挥手:“说下去吧。”
“是!”
得到修宁的允准,太傅这才直起腰板,理直气壮的开始侃侃而谈。
“不论是德康翁主还是时仁郡主,昔年恩怨已成云烟,陛下如今处高位,若一直对皇族宗亲冷漠处理置之不理的话,怕会被有心人捉住,以此扰乱陛陛下仁孝治天下的本意。”
丞相立刻明白过来:“太傅果然对陛下忠心耿耿。”
可红樱绿蕉等武将还是不明白,一根筋的问:“这是为什么?”
太傅继续对众人解释道:“方才我对陛下说的那堆刻薄的话,也是外面以讹传讹传进来的,我告知陛下的,不足外面的十分之一,若任由流言下去,陛下怎能不招人非议?严重的甚至会招致天下人耻笑!所以我说,陛下当以仁孝治天下,对宗亲庶人,也宽大一二吧。”
修宁满意的点点头,夸了太傅一句:“太傅所言,甚得朕心。”
修宁都说话了,还有谁敢有什么议论,纷纷拱手道:“陛下英明!”
早朝后,修宁下旨接大长公主回行宫休养,按长公主份例为她颐养天年,还派李御医去给她调养身体。
至于德康和卜时仁,修宁又下了一道旨意:“免除罪人身份,但仍是庶人,若想进朝得名分,必须靠科举出身,不再享受祖辈的荫封。”
如此一来,才让各方势力平衡满意。
下朝后修宁往后宫走去,一路上有点堵的慌。
她自认不是个太小气的人,可在短时间内要接受曾经的“仇人”,她也做不到。
她又不是观世音菩萨,又不会普度众生。
只是这点不舒服,也被穆非安的柔情蜜意给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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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赵国除了还给逐月江州地界以外,还割让十座城池给逐月。
周国更惨,除了城池土地外,修宁派出的谈判使者更是狮子大开口,要了周国国库十分之一的钱财。
周国皇帝肉疼,一气之下竟一病不起了。
这件事也在逐月成为了笑谈。
时间过的飞快,稳定了赵国和周国后,修宁每天的生活变得很简单。
每天处理朝政,然后和穆非安认认真真的过起二人世界。
当然,她的避子汤也没停下来过。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又是一年初夏。
蝉鸣叫的人头疼。
而让穆非安更郁闷的是,修宁总是怀不上。
药也没少吃,他更是日日勤奋耕耘。
可修宁就是没动静。
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怀疑他自己是不是有问题,需要吃药调理身体了。
“唉……”穆非安第一百零八次叹息。
不会真的像曾经批命时说的那样,修宁六亲缘薄吧?
不应该啊,他不是已经破除命格来到她身边了嘛。
还是难道说,他们命中子嗣艰难?
不行不行,有空还是要去太常里找人算算,科学固然重要,玄学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