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哎呀，别推我！”这声呼喊，犹如一记突如其来的重锤，狠狠地砸进了这喧嚣繁华、人声鼎沸的市井之中。那清脆而略带稚嫩的嗓音中，裹挟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无助，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周遭那层由嘈杂人声、鼎沸喧嚣所编织而成的厚重空气帷幕。与此同时，这呼喊声也仿佛化作了一缕幽魂，在苏禅的脑海里来回飘荡，不断回响，将他从对这次游街背后深意的沉思中猛然拉回现实。
此刻的苏禅，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对县令王乡都此举的揣测之中。这游街，究竟是为了彰显官府的威严，震慑四方宵小，还是另有隐情，暗藏着不可告人的权谋算计？诸多疑问如同乱麻一般，在他心间肆意缠绕，让他难以自拔。
抬眼望去，前方的街道宛如一口被熊熊烈火无情舔舐的巨型铁锅，锅内是浓稠翻滚的“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人群，将街道两侧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些人中，有的踮起脚尖，伸长脖颈，眼中闪烁着猎奇与兴奋的光芒；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游街队伍，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与好奇。
然而，在这股涌动的人潮里，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却毫无征兆地身形一晃。紧接着，就像是被一只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形巨手猛然推出，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恰似狂风中一片飘零的落叶，不受控制地从那紧密交织的人群缝隙中挣脱出来，以一种跌跌撞撞、摇摇欲坠的姿态，径直朝着前方押运大盗柳一刀和狗妖尸体的衙役队伍冲去。
少年的脚步凌乱而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绵软的棉花上，身体左摇右摆，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一头栽进那严阵以待、手持利刃的衙役队伍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原本就略显紧张的气氛。
周围的人群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下意识地集体屏住了呼吸。一时间，街道上竟诡异般地安静下来，唯有那少年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一双双眼睛，此刻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这突发的变故。每一个人都像是生怕错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中的任何一个细微情节，那眼神中既有惊愕与好奇，更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与不安。
“去去去，哪里来的混小子，不要命了，赶快让开！”就在少年狼狈地被推到街道中央，众衙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人群中窜出。此人正是平日里在街面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泼皮杨六子。
只见他双脚好似装了弹簧，猛地蹦跳着冲到少年跟前。他扯着那副因长期酗酒而变得沙哑粗糙的嗓子，大声叫嚷起来。那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刺耳难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与霸道。他那双三角眼此刻仿若两颗燃烧着凶狠火焰的炭火，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嘴角高高撇起，带着一丝不屑与凶狠，脸上的横肉也随着叫嚷声有节奏地一抖一抖，活脱脱一头发狂的恶犬，正对着闯入自己领地的猎物怒目而视。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少年撕成碎片一般。
“杨六子，快点把人拉开！”几乎在同一时刻，负责维持此次游街秩序的衙役张成在目睹这一幕后，立刻扯着嗓子朝着那泼皮杨六子大声吼道。他的声音犹如洪钟般在嘈杂的街道上滚滚传开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气势。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能够瞬间压过这喧嚣的市井之声直直钻进每个人的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说起这泼皮杨六子与张成二人平日里虽谈不上交情深厚但也算彼此相识。早些时候杨六子与那屠户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了争执两人互不相让吵闹得不可开交引得周围一群人纷纷围观。关键时刻正是张成出面凭借着自己衙役的身份和在当地积攒的些许威望给杨六子撑了腰帮他在众人面前找回了所谓的“面子”。这事儿在杨六子心中自然是记下了张成这份“人情”。
而在衙门的圈子里这般人情往来、互相帮衬的事儿其实再平常不过已然成了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无论是那些身着官服、正儿八经当差的衙役捕快还是那些日夜守在牢门、看管犯人的牢子手底下或多或少都养着一批为自己跑腿办事的人。这些人中有的头脑机灵、手脚还算干净运气好的话便会被衙门收编成为所谓的“白役”说白了就是衙门里没有正式编制的临时工。但还有另外一批人平日里劣迹斑斑行事作风狠辣无比在当地名声极差根本不符合进入衙门当差的标准。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自有一套生存之道那就是与衙门里的人暗中勾结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达成一种隐秘的默契。
一旦碰上衙门里的人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的事情这些人便会如同鬼魅般出现为其效力。他们就像是衙门里的影子一般，在暗处默默地为那些掌权者处理着各种棘手的问题。就拿最常见的诉讼打官司来说，这些人就会像牛皮糖一般紧紧贴在当事人身边在中间来回跑腿传递各种消息甚至不惜动用各种手段为自己的“主子”上下打点以谋取利益。
而在更为隐秘的监牢之中衙门更是会刻意安排差役与一些牢头狱霸相互勾结。一方面这些差役通过默许狱霸对犯人的残酷欺压从中大肆捞取好处。犯人家属为了让自家亲人在狱中少受些罪往往会送上钱财、贵重物品等贿赂。而这些财物大部分都会落入差役和狱霸的口袋他们彼此分赃狼狈为奸。另一方面碰上一些棘手难破的案子差役们便会借助这些牢头狱霸的力量。这些狱霸在狱中经营多年对犯人的心理和弱点了如指掌。他们或是采用软磨硬泡的手段消磨犯人的意志；或是施展恐吓威慑的伎俩让犯人在恐惧中吐露实情从而帮助衙门找到案子的突破口获取关键线索。
对于这一切场景、这些黑暗勾当苏禅并不陌生。在上一世他所生活的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里虽然社会形态与当下截然不同但类似的阴暗面同样屡见不鲜。他虽未曾亲身经历过牢狱之灾可身边有个朋友因涉足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产业不慎惹上麻烦进了一次看守所。
对于许多普通老百姓来说进看守所或许并非什么灭顶之灾。然而当时那个看守所所在之地风气极度不正里面确实存在着一些如同地头蛇般的人物。他们在狱中作威作福专门针对刚进去的新人进行摸底威慑通过各种手段建立自己的“权威”将看守所变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小江湖。
正因如此当苏禅穿越到这个世界面对这些所谓的在职衙役以及那些形形色色、各怀鬼胎的白役时他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其中的门道和黑暗更是感同身受。只不过相较于曾经生活的文明世界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残酷仿佛是一片永远无法驱散的浓重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抑。仿佛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这黑暗的笼罩。
而此时此刻在这条看似热闹非凡实则暗藏无数危机的街道上张成和那杨六子两人一呼一喝之间正忙着驱赶那个被人推挤到街道中央的少年。那少年的身影在两人的呵斥与推搡下显得越发无助与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汹涌的人潮和复杂的局势所吞噬。
最近这段时间，苏禅与张成之间的联系确实日渐疏远，衙门里甚至引起了一些流言蜚语，有人私下里开始揣测苏禅是否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然而，事实的真相远非如此简单片面。自苏禅踏入衙门的大门，历经一番波折，逐渐在这权力斗争的漩涡中站稳脚跟后，他绝非有意冷落曾经对他伸出援手的张成，只是其中有着诸多难以启齿、难以向人倾诉的复杂缘由。
衙门之内，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庞大无形的权力之网，将每一个人牢牢束缚其中。苏禅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更是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每日需应对各种繁琐复杂的事务，周旋于各路势力之间，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即便偶尔得空，也立刻投身到紧张的修炼之中，以期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在这强者林立的环境中站稳脚跟。因此，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与张成的联络，这才导致了外界的误解和揣测。
事实上，苏禅踏入衙门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里，衙门中的诸多繁杂事务对他来说仍如同浓重的迷雾一般，陌生而又复杂。他需要处理各类公文往来、翻阅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还要时刻警惕各级官员之间隐晦的权力制衡和争斗。这些纷繁复杂的事务让他应接不暇，他的多数认知也仅仅停留在浮于表面的层面。那些深层的门道与规则，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摸索、去领悟。
在这段时日里，苏禅几乎将自己全身心沉浸在了武功修炼之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便从一个对武学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摇身一变，成为了远超寻常武秀才的高手。他至少已身具一牛之力，能够轻松搬动千斤重物而不显疲态，这种蜕变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这般惊人的蜕变，一方面得益于他所修炼的牛魔大力拳和虎魔炼骨拳这两门强悍的妖魔武学。牛魔大力拳刚猛霸道，每一拳挥出都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带着开山裂石之势，仿佛能将空气都震得嗡嗡作响。而虎魔炼骨拳则注重锤炼筋骨，修炼之时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炒豆子一般清脆悦耳。一旦练成，便可拥有金刚不坏之躯和移山倒海之力。这两门拳法相辅相成，让苏禅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质的飞跃。
另一方面，他体内那颗已然发芽、茁壮成长的金色植物也是功不可没。这颗金色植物深深扎根于他的经脉深处，如同一个源源不断的能量源泉，为他输送着磅礴的生命能量。这些生命能量滋养着他的肉身，使得他的体魄日益强健。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生命能量在体内奔涌流淌，为他的修炼注入无尽的动力。
然而，除了这两大关键因素之外，苏禅自身废寝忘食的努力同样不容忽视。无论是牛魔大力拳还是虎魔炼骨拳，都是极为高深的妖魔武学，修炼难度极大。虽说入门门槛看似不高，浅显易懂，但要想在每一次修炼中真正收获成效，都需要将自身的精气神彻底榨干，投入百分百的精力。这一个月来，苏禅每日的睡眠时长从未超过三个时辰。晨曦微露时，他便开始在庭院中挥拳踢腿，汗水浸湿了衣衫；夜幕深沉时，他仍在昏暗的烛光下孜孜不倦地揣摩拳法的精妙之处。他的身体因过度劳累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好在有那颗金色植物持续为他补充生命能量，才让他得以维持精力，继续修炼。但即便如此，肉体的酸痛、精神的疲惫与懈怠依旧如影随形，难以避免。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苏禅都会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上心头。他的肌肉酸痛得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每一次抬手、每一次举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精神上，长期的高强度修炼让他感到昏昏沉沉，眼前的事物时常出现重影。然而，他却从未有过丝毫的退缩和放弃。因为他深知，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中立足，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换作旁人，若是手握如此强大的功法，又有这般明显的“外挂”，且所处环境并无紧迫危险，恐怕早就沉迷于安逸之中，不思进取了。毕竟，人性本惰，尤其是在外界危机尚未显现之时，多数人都会选择安逸的生活，即便做事也鲜少能够全力以赴。在衙门中，不少人拿着微薄的俸禄，每日浑浑噩噩度日，对晋升、对变强毫无追求。他们或是聚在一起喝酒闲聊消磨时光，或是沉迷于市井玩乐忘却初心。
可苏禅却截然不同。在这段时间里，他始终保持着全力以赴的姿态，无论面对何种困难和挑战都从未有过丝毫的退缩和畏惧。这份执着和坚定一部分源自他初来乍到对这个新世界的恐慌和不安。他深知自己孤身一人穿越而来无依无靠，若不尽快强大起来随时可能被这个世界吞噬。但更多的则是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性格力量。苏禅生性坚毅果敢从不会让自己在面对陌生世界时毫无还手之力。一旦有获取力量的契机他定会牢牢抓住绝不放过。
当初在卧牛村时他明知探寻陈二遗留的武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和危险可能遭遇各种陷阱、恶兽的袭击甚至还可能面临其他觊觎武功之人的暗中算计。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在探寻过程中他遭遇了凶猛的山狼袭击身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还陷入过沼泽地险些被淤泥淹没。可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一次次化险为夷最终成功找到了武功秘籍。这份果敢和决绝正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也正是凭借着这股子狠劲和毅力苏禅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实现如此惊人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