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说起了酒剑仙的往事。
酒剑仙曾经也遇到过先天之殇,他入藏区,朝拜圣山,遇到了禅宗通灵人。
通灵人是人是神无人可知,而禅宗作为大乘佛法八大派之一,也早已无迹可寻,而今藏区徒留密宗,狗屎一样的密宗。
酒剑仙修禅法,如得先祖庇护,顺利度过了先天之殇。他可以说是运气极佳,自己都没搞懂怎么回事就度过了。
此后他再入藏区朝拜圣山,可再也没遇到通灵人了。
江浩然一一说来,他其实也不懂,只是重复酒剑仙的话。
叶凡陷入了沉思,酒剑仙那般洒脱之人,特意将他的故事说过自己听,可见他对先天之殇的忧虑。
“他还有什么交代?”叶凡询问,江浩然挠挠头,翻到了小本本最后一页。
“酒剑仙说,天下万法尽皆不同,先祖遗留下来的瑰宝已经所剩无几了,你不能像他那样走狗屎运了,但可以在三大龙脉上定居,寻找机缘。”
“两仪修那个老货八成也告诉你抱朴经的事了,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是道家之秘,无人能探寻,你也不要多想了。”
江浩然说完了,朝叶凡拱拱手:“酒剑仙最后说,你是否修习抱朴经全看你个人。还有,你如果要入燕京,可以先入小燕京,那里是北干龙的逆鳞处,是神龙最不可触碰的神秘之地,也是道法最昌盛的地方。”
至此,酒剑仙的所有交代都说完了。
酒剑仙一向干脆潇洒,而今交代了这么多话,也算是对叶凡尽心尽力了。
叶凡点头,江浩然留下地图,轻手轻脚退下了。
叶凡凝视地图,目光渐渐集中在北干龙的逆鳞处。
那里的红线向下弯曲了一下,形成了龙的脖颈。
那脖颈处,就是天京城,俗称小燕京。
华夏伴龙脉而生,龙脉是修行之人不可避免的事物。
尤其是像叶凡这种高手,不修纯碎的武道,更要依赖华夏龙脉。
“看来要动身了,不能等死,总该去走一走的。”
叶凡收起地图,微微一笑。
他要入小燕京了,去北干龙的逆鳞处生活,去探访道法最昌盛的古都。
他自诩为寻道。
天下修习本为道,佛亦是道,这个道并非专指道教,而是一种精神。
酒剑仙圣山朝拜,亦是寻道。
不过寻道之前,叶凡要对自己“开个刀”。
他闭门不出,足足半月,专注研究抱朴经,修习清泉流响。
一日又一日,他完全将修为藏匿了起来。
他在体力开辟了另外一个“茶杯”,用来装载新的茶水。
这是返璞归真,放弃原本的一切,拥抱新的真我。
半月后,叶凡出关,已经看不出任何修为了。他自己也变成凡人了,举手抬足间一点气劲儿都没有,只是给人的感觉更加深不可测了。
“这就是抱朴啊,抱朴当是缓兵之计,也没有放弃修为,只是雪藏了,若遇到危险,再拿出来用即可。”
叶凡打量自己,微微一叹。
“这么多年的苦修,一朝变回凡人,还真是难以形容啊。”
虽然修为只是雪藏了,但为了抱朴,一般情况还是不会拿出来用的,这样会破坏抱朴。
叶隐王当了几十年农夫,最后抱朴完成才重掌修为,他的耐力非同一般。
叶凡摇了摇头,然后一拳打在墙上,结果他拳头都红了,墙壁纹丝不动。
叶凡痛叫了一声,身后,承影剑飞了过来,安环惊奇地打量叶凡:“主人,你怎么了?”
叶凡『揉』着拳头笑道:“没事,重读幼儿园而已。”
至此,叶凡返璞归真,躲开了先天之殇。
他也不在江南停留了,跟一些人告别,打算就此北上了。
他也特意告诉了江浩然,让江浩然遇到酒剑仙就转告一下。
江浩然是很兴奋的,小燕京也不错,可以通告天下了。
结果叶凡说自己修为尽藏,已经是凡人。
江浩然吓了一跳,问了半天才明白,不由感慨:“原来武道巅峰还有这种困境,叶公子一定要稳住,不要崩盘啊。”
他反倒安慰起了叶凡,末了忽地拍手道:“对了,柳家在天京城,要不我写封信,你去找柳家?”
江浩然要给叶凡铺路,叶凡一怔:“柳家?柳天华那个家族?”
“是啊,叶公子怎么知道?”江浩然诧异,叶凡不由笑了,柳天华可是自己结识的第一个武道人士,人称江南国手。
“他不是去燕京了吗?怎么现在在天京啊,我记得他家小姐柳冉冉在燕京大学来着。”
叶凡询问,江浩然忍不住幸灾乐祸:“这个柳老头啊,心太大了,他以为柳家功法改善后,可以入燕京闯『荡』了,结果发现他柳家功法本质上就差,再完美又如何?他又拉不下脸回江南,只好滚去天京混了哈哈哈。”
江浩然要笑死了。
叶凡琢磨了一下,看来柳家在燕京受了不少苦啊,不知道自己的乖徒弟柳冉冉咋样了。
他不多说了,也不要求江浩然写信,自己返璞归真,当个北上的旅客就行了。
两日后,叶凡搭上了火车,火车行驶了整整一天,下午入了天京城。
天京城乃小燕京,虽然不是经济政治中心,但其繁华程度堪称国际大都市。
加之其占据了北干龙的逆鳞,灵气充足,武道昌盛,的确可以顶三个江北了。
叶凡在车站下车,扑面而来是浑浊的空气,他此刻是凡人了,放眼看去,入目都是凡俗之物。
略显脏『乱』的宾馆、行『色』匆匆的民工、鸣笛的轿车,还有街边的小饭店。
叶凡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
然后他入市区,随便租了一个公寓当住处了。
他倒也放得开,说当凡人就当凡人,完全摒弃了以往的生活,开始在天京城遛鸟看戏了。
天京城的京剧很出名,在市区有个叫望月楼的地方,是有名的戏剧表演地。
叶凡安顿了几日,就提着个笼中鸟,慢悠悠去望月楼看戏。
望月楼的格局有点像民国的红楼,布局古典,颜『色』昏黄,里面来往的基本是老人,多数提着个鸟儿,或抱着只猫儿,笑盈盈地看名角在台上唱戏。
叶凡讨了个偏僻的位置,坐在太师椅上欣赏,他这般年轻,跑来看戏着实让人意外。
其实叶凡一开始只是来玩一下,结果他看中了台上的一个花旦,那花旦长得水灵灵的,一双桃花眼勾人夺魄。
她擅长演虞姬,跟霸王演得死去活来,相当到位。
叶凡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是天生媚骨,相当不凡。
天生媚骨也是一种独特的体质,而且是从骨头里洋溢出来的美,让人欲罢不能。
“我若没有返璞归真,倒是可以找她双修。”叶凡自嘲一下,也感慨这里不愧是龙的逆鳞地,连唱戏的花旦都是天生媚骨。
叶凡也特意了解了一下,知道那花旦叫夏柔,是最近几天才崭『露』头角的,以前一直在台下磨练。
她上台这几天,客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年轻人都来了,比如叶凡。叶凡因此成了看门大爷的打趣对象。
“别误会,我纯碎是来看戏的,不是看花旦。”
叶凡跟打趣他的大爷摆手,大爷一啧:“您可拉倒吧您,咱这望月楼都要倒闭了,红楼都租不起了,就这几日收入猛增。夏柔那照片往售票站一贴,每日上购票的得多出几十人来。”
大爷一边撇嘴,一边往门口走去迎接客人,脸上『露』出谄笑。
“哎哟,这不是咱西城区张老板嘛?今个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大爷恭维新进来的人,叶凡扭头一看,发现那张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粗,足足一米九,壮得一匹,大『毛』腿还『露』着,穿着个拖鞋就来了。
不过这人煞气很重,一看就是滚刀肉。
叶凡旁边的大妈低声骂道:“这狗东西又来收保护费了,怎么还没被人砍死?搞得西城区鸡犬不宁的。”
台上,正在为霸王哭泣的虞姬也僵硬了,这位夏柔小花旦似乎也认识张老板,心思都不在台上了。
“霸王要自刎了,你别走神啊。”叶凡在台下叫了一声,花旦一愣,连忙哭着拦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