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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凌氏冷哼一声,直接将那块糕点用绣帕包着,小小的咬了一口,有些示威地望向柳如是。

“姐姐可是渴了?小芽将老爷给我泡地茶水端上来!”柳如是再次不着痕迹的吩咐道。

小芽跟随柳如是,都是从百花楼里出来的,现在两个夫人之间的斗法,她岂会看不出。当听到这话后,便二话不说,将杜衡刚让人泡的茶端了上来,沏了一杯放在杜凌氏地跟前。

杜凌氏心疼地直滴血,她的身份字再不济,也是一个侯府的小姐。对于这些茶,她一问便知是什么。这是雨前龙井,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有银子都没地方买的。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都拿出这个东西了,好啊,杜衡当真好,当真是好样的。

已经有些怒红了眼睛的杜凌氏,当下直接端起那杯还算温热的茶水,直接泼向柳如是。贱人,狐狸精,她就成心的,一定是的。她杜凌氏敢用自己的人格发誓,这柳如是一定知道这是什么茶。现在让小芽端,知不是说想要炫耀自己多么得宠罢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你泼掉的是多少银子,你泼的又是何人?”杜衡再也忍不住下去,这凌灵是不是觉得自己回到京城,就底气十足了,故而才敢这般闹事?

“老爷也知道多少银子啊?这是雨前龙井,自己都舍不得喝,老爷居然如此大方的拿出来,给这个狐媚子喝,当真是大方的很。还有,她是谁,老爷不知道吗?不过是区区一个谁都能用的罢了,还摆什么清高!”

杜凌氏这话,戳中了柳如是的伤心之处。只见她坐在一旁,也不顾身上已经浸湿的衣衫,默默垂泪。而杜衡则是认为,柳如是是被冤枉的,故而受了委屈,才这般的难受的。

“你胡说什么,她……”

“我胡说?她若不是谁都能用,为何怎么就会与老爷在一块,还被人抓住。老爷真是好生糊涂,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掏心挖肺?”杜凌氏气急败坏地指着杜衡与柳如是破口大骂。

“你胡说什么,如儿与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难道我连这点都辨别不出来吗?她是什么身份,有你说的这样不堪?再不济,她也是个堂堂的嫡出千金,嫁于我这般年岁的人,已是委屈了她。还有,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切莫对如儿起了坏心思。否则,咱们走着瞧。从今日起,如儿的吃穿用度,一切由你来安排。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让杜凌氏来照顾自己的柳如是,听到这话,借着擦泪的动作,闪过一丝的笑意。出府之前,和杜衡说了,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现在杜凌氏这么一闹,想不好好照顾自己,都难了。

杜凌氏气得浑身颤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柳如是,那眼神仿佛在说:贱人,咱们走着瞧!

“好了,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稍后还得带着如儿去看看大夫。”

杜衡这一刻完全不想看到杜凌氏,在吩咐完这些换,又转身看向小芽:“拿着我的令牌,去杜府布庄去取一套如儿能穿的衣衫过来!”

柳如是的衣服沾了茶渍,是不能穿出去的。杜衡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那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仿佛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孩子一般。

“老爷没事的,就方才受到了惊吓,现在好多了,无碍!老爷,你别怪姐姐,她是无心的。”柳如是说这话的时候,眨了眨眼睛,伸手又摸了摸肚子。

杜衡一听,脸色一变,道:“这还不是无心的,那有心会怎么样,是不是直接害死我的孩儿才罢休?如儿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今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是……”柳如是欲言又止,眼里全是焦急之意。

“怎么了?有话只管说!”

“老爷,姐姐毕竟是你的发妻。方才老爷说的话,会不会伤了姐姐的心?老爷不看姐姐的功劳,也得看她的苦劳。这都二十多年了,姐姐为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何况说,这里又是京城,姐姐还是侯府的庶出小姐。若是姐姐的姨娘问起来,老爷也说不过去!”

柳如是脸上全是为杜凌氏说话,并且替杜衡着想之意。这让杜衡更是感觉,其实这柳如是,不一定是于子恒派人的人。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借机挑拨他与杜凌氏的关系,没必要现在还要为杜凌氏说话的同时,还得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也许,是他想岔了。

不过那个杜凌氏确实提他好好管府邸了,管到他一下子去了五十万两白银,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的拮据。

“这个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只管养好身体就行,稍后我陪你去一趟仁心医馆。”杜衡说这话的时候,再次摸了摸柳如是的肚子。

他怕,怕柳如是也生出一个怪物来,他可没有再一个五十万两的银子。柳如是的建议甚好,每日都让大夫诊断一下。若是发现孩子有问题,趁早打下来。当然,他的心底,还是希望能再有一个孩子的。不管是男是女,都好。

杜衡不想想,为何会被罚了五十万两白银,若不是他起了心思,属下又怎会把别人生的孩子抱走。要不是有这么一出,就算是天下大雨,持续那么长的时间,谁能赖到他的身上?

倘若他能在一开始就将这个事情处理好,家属该怎么补偿或者什么的,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但他与杜凌氏一心想要用权势压人,那就莫要怪生了孩子不吉利的事情。自动送上门给紫弈城宰割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此时的杜衡,心心念念都想知道,这孩子还好吗,是否健康。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杜凌氏的问题。当初好端端的,生出了一个怪物。

“好,只是我有些累了,能让我先歇歇,下午头再去吗?”柳如是有些困了,自从有了身子,她就越来越嗜睡。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又想睡觉。

“你睡吧,我就在这陪你!”杜衡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自然知道女人在有了身孕后,会容易嗜睡。

伊记酒楼的门口,人群越来越多。从饭馆里走的人,都在口口相传,那叫火锅的东西,是如何的香,如何的美味。明天一定要趁早过来,尝一口。

更甚者,已经有人起了将小年夜家里的聚餐,搬到伊记酒楼来。这样能吃上好吃的饭菜,家里又不用忙碌收拾。

杜伊推出的这个新品上试的方法,无疑是最成功的的。虽然吃过火锅,身上有有些气味。但这对京城的有钱人家来说,这是一种象征,象征他们在伊记酒楼里吃过美味的东西。哪怕是走在路上,都有一种身份优越与其他人的感觉。当然了,这是后话。

杜伊将调味料的做法,以及汤锅是怎么熬煮,作料配料怎么做,都已经交代好了,这才带着小帅准备回去,而此时已经是申时。

天空又开始飘起零星地雪花,杜伊牵着小帅,身后跟着白梅紫丁,漫步在京城的街头,感受那份属于过年的喜悦气氛。

“娘亲,嬷嬷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小帅是被杜伊直接牵回去的,并未看到刘氏,这才忍不住睁大眼睛到处看。

“嬷嬷有事,我们先回去!”刘氏许久没见到绿柳了,自然是想跟她叙叙旧。

“娘亲,小宝过了年,也和小帅一样,长大了一岁对不对?”

杜伊听到小帅这话,也知道这小家伙是真的想小宝了。也难怪,现在她的周围,也就这一个孩子,难免他会孤单一点。

“对,小帅是不是想小宝了?等过完年,咱们就回去看小宝,或者让小宝去凤城,小帅就能见到了!”杜伊心疼地抱起儿子。

小帅虽然只有三岁半,可却是懂事的令人心疼。他很少哭,每天都笑嘻嘻的。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就会听进去。

小家伙年龄小,却知道要疼人。当看到她累了,还会给她捶捶肩膀。她想,也许是紫弈城基因优良的原因,小家伙才会这般的聪明懂事。

小宝和小虎子虽然也乖巧聪慧,但总体比起小帅,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要略逊一筹。可比起其他的孩子,总归来说,要强上不少。

“好,娘亲,小帅能要一个面具人吗?”小家伙的被杜伊抱在怀里,由于所出位置高,看到的也比自己走的要多的多。此刻看到前方的小摊上,有人贩卖小玩意儿,便伸出小小的手指道。

白梅紫丁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杜伊。当有人靠近杜伊的时候,都被两人不着痕迹地拦住。

杜衡带着柳如是,身后跟着小芽,走在热闹的街上。柳如是眼尖,看到杜伊,便往右侧一拐,将其岔开,她知道杜伊不想见到杜衡。

这一拐,杜衡一抬头,便远远地看见伊记酒楼。虽然还不到吃饭时间,可门口的人群往来,确实他杜府酒楼的二倍之多。隐隐还能听到些什么。

“老爷,这是要去哪里?”柳如是见杜衡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杜衡并没有回答,双眼紧紧地盯着伊记酒楼。当快要到达之时,听到人们的议论声,便止住了步伐。伊记酒楼明日要推出什么火锅?还真敢,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这位兄台,不知道你说的火锅,可是什么东西?”虽然杜衡心里对什么火锅感到鄙夷,可事关竞争对手的敌情,他又不能不关注。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吧?火锅是一道菜,听说味道极好。今日免费新品上试,只有三桌。虽然没尝到,可光是闻着那气味都觉得肯定好吃。更别说,那些尝到的人那满足的表情。”

被问到的人,一脸富贵相,还是一个吃货,在说这话的时候,就见他不停的咽口水。杜衡眼底的鄙夷越来越浓,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扬了扬手,像赶苍蝇似的。

那人原本是好心的告知消息的,一看杜衡这举动怒了。嘴里低喃道:“什么玩意儿,好心的告知消息,还把老爷我当成他家下人不成。看那样子,就是个穷酸鬼!”

杜衡听得不是很清楚,可又不能当场闹起来。这里是伊记酒楼的门口,在这里闹开,他完全讨不了好处。不过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他又查不出伊记酒楼的幕后人到底是谁,看来只能请紫奕枫出面了。

看来来人来往的伊记酒楼,杜衡越看越眼红,当下沉着声音道:“如儿,你与小芽先回去。我有事,去去就来。”

柳如是看他神色不对,张了张嘴,最后道:“老爷有事只管去忙吧。如儿自己和小芽先去看看大夫,稍后便回去。”

杜衡这才想起来,早上因为柳如是睡着了,并未带她去看大夫。抬头望了望天,阴沉沉的,还飘着零星雪花。随即又将视线落在柳如是的肚子上,这才叹息一声,道:“罢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说吧,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任何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他的子嗣来的重要。那个伊记酒楼的事情,想必不用他出面,紫奕枫也该调查到资料了。

柳如是随着杜衡一到仁心医馆,看到车大夫时,脚步一顿。当看到车大夫用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又注意到杜衡疑惑的目光后,这才紧跟在后。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车大夫怎么会在这里?

车大夫看到柳如是并不意外,当初杜凌氏来的时候,他就想过了杜衡回来。杜衡一来,整个杜府,不可能只剩下一个柳如是的,那边她肯定会跟随。

柳如是伸出手腕,小芽连忙将自己的绣帕覆在上头,车大夫这才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之上。

杜衡有些紧张,明明是大冷的天,他的手心却是潮湿的。他怕,怕大夫说柳如是的身体不好,更怕大夫说,柳如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可能生出来有残缺。

半晌,车大夫才将手放开,对着柳如是与杜衡道:“孩子还算健康。只是母体得多注意休息,心思切莫过重,这样对孩子不好,要时刻保持愉快的心情。另外我给开两幅安胎药,你且先拿回去试试。”

杜衡一听孩子还算健康,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孩子没事,那就证明他没问题,是杜凌氏的自身的缘故。转而想到她今日的态度,便有些气闷。

杜凌氏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他的面都敢对柳如是动手。那要是他不在的话,那岂不是要直接将其孩子弄掉,回头找个借口,就想当初对待杜伊似的,对柳如是。

想到这的杜衡,转而看向车大夫:“不知道大夫可随行出诊?”

“不能!现在都这个时候,老夫还要去侯府找我徒儿去。你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来这医堂里就诊。”

“侯府,敢问是哪个侯府?”这京城,也就一个忠勇侯,当然,紫月国还有一个万户侯,不过不在京城就是了。要是去忠勇侯府的话,那他哪里还需要请人前来。

“这与你有何相干?若无事的话,就请让让,后头还排着不少人!”车大夫说完,就要将人赶走。

虽然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杜伊的计划,可对杜衡就是好感不起来。不过他相信,等他到侯府的时候,杜衡自然会求着他。

“老爷,这大夫我看也不错,性格古怪,也不会被人收买的样子。要不稍后派人看看,他到底去哪里。若是到咱们这个侯府的话,到时候还怕请不到?可若是另外一个的话,大不了咱们在找一个便是。老爷,你觉得呢?”

柳如是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拿眼瞧着车大夫。那样子,那起来,她就是极满意这个大夫。杜衡一瞧这样,当下便决定,不管花多少的银子,务必将这个大夫请回去。

“大夫,你开出一个价格来,若是合适,咱们自是不会亏待与你……”杜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车大夫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被柳如是拉着了。

“不好意思大夫,他只是关心我,还请你别介意。老爷走了,我们先回去。一切等回府了再说,那大夫我看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不会被金钱说所诱惑的。”

杜衡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不过想了想也行。以后万一要能请到,也句意味着,不会被杜凌氏所收买,捏造假证。

不说杜凌氏看到杜衡与柳如是手牵手的回来,大闹了一场,且说紫奕枫自从知道伊记酒楼的东西是侯府的产业后,原本有笑面狐狸美称的他,脸上再也扬不起一丝笑容。

“来人,将凌国公给我叫来!”

紫奕枫不安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如果伊记地产业是侯府的,这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大量缺失资金,他私底下养的那些部队,每天都需要消耗不少的粮食。

现在没了杜府这个金钱提供,若是再找不到,他就必须动用国库的银子,那是下下策。一旦动用,那就意味着紫弈城会顺藤摸瓜到他这。虽然现在彼此心情清楚,但紫弈城拿不到证据,不能耐他何。

难怪紫弈城现在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原来是有了大量的金钱来源,他就奇怪了。那什么紫月钱庄,那里的银子没见动用,他紫弈城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原来是另有暗招,好,当真好啊!

先是光明正大的充公了他的粮食,之后又将名不经传的月牙镇升为月牙城,还不归其他人掌管,直接属于小皇帝所管。就连一个小小的村庄,都能变成镇,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原来竟是这般!

凌国公府书房内,陈方氏与陈文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说,杜伊其实很早就去那刘家村。而那刘家村的梯田等各种产业,都是杜伊的?”凌国公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骇然。

原本只是在凤城的属下告诉他,有两个自称是认识杜伊的人,有重要的秘密要说。他是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要启程来京城了,这才猛然想起。

特别是听说杜伊也来京城后,想到那什么陈家祠距离刘家村很近,两人还有姻亲关系,这才将人招来。没想到,这一问,却得到如此很重要的消息。

“你确定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杜伊可是杜府的那个嫡出小姐?四年前就就住在刘家村,那些梯田什么的,都是她的产业?若是让你们让的话,可是能够认得出来?”

凌国公此刻有些后悔,为何之前没在意这些东西。若是注意到了,就没有杜伊的现在了。不过她这戏唱得当真是好,当初杜府布施一周,自己却一直持续布施,直到干旱有所缓解。

“确定,就算是化成灰,也都认得!”陈文与陈方氏想着,他们会有今天,全都是拜杜伊所赐。

“那改天我找个时间,且带你们出去走一圈,你且告诉我,哪个是杜伊,那个是刘嬷嬷。杜伊身边的嬷嬷,你们改不陌生吧?”

“不,一点都不陌生,小的全凭国公爷做主。只要国公爷能够给小的与娘一口饭吃,小的愿意为国公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文与陈方氏这段时间,过的是非人的生活。他与陈方氏当初刚离开刘家村没多久,就被人捉住了。而捉住他们的,是那个好心人告诉他杜伊的身份的。

那个人给了他们娘俩一口饭吃,可却是要做苦力买换取。好不容易熬到这里,如今若是不好好把握机会,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样冷的天里,他们只有饿死的下惨。

“你们且先下去,等候我的吩咐!”凌国公让人下去之后,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杜伊能有现在的本事,靠他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了。

她能隐瞒这么久,就是有人在帮她遮挡,这个人要有权有势才行。之前杜伊回杜府,是与凌袁帆一起的,莫非在这事上,至始至终都是有忠勇侯府的手笔在?今日凌袁帆更是当场宣布,那伊记是他的产业。

那个所谓的凌凡,就是杜伊的另一个身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现在想要借着杜伊的手,重新夺回杜府,斩断六王爷的资金来源?如果是真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杜伊是三年前起来的,难道早在三年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密谋了?

越想,凌国公就觉得越是可怕。这杜伊早早就已经开始谋算了,那他自以为的那么谋算,到底算什么?还有她那个孩子真的是她的吧,那孩子的爹又是谁?

那个孩子长相平凡,应该不像是任何一个人的孩子。至于她离府之前,到底是不是真的清誉被毁,看来这个事情,还得问一下杜凌氏才行。

就在他的心思百转千折之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句:“国公爷,六爷请你过府一趟!”

正好他也有事要找紫奕枫谈谈,瞬间将今日所知之事,也告知他:“前头带路吧!”

凌国公这一出门,紫弈城就已得到消息,当下对迅雷道:“去将那两个人给我毒哑了,不,还是直接杀了,以除后患,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今晚侯府内,让人加强戒备,陈文母子来京城之事,与杜伊说一声,顺便让凌袁帆也加强戒备。若是他那里住的还不安全,本王会亲自过去接人!现在加倍派人在老六那边给我盯紧一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随时回来汇报!”

“是,爷!”

原本紫弈城要去珊园的,只是今晚可能会有特殊情况出现,他不能去。一旦被紫奕枫那边的人发现,他大晚上在杜伊那边,只要有心,便能察觉出来,孩子是他紫弈城的。那就等于将小帅和杜伊直接暴露在危险之中,接下来面对他们母子的,将是永无止境的追杀。

“迅影,你亲自过去,将凌国公给我阻拦下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他至少在近段时日内,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凌国公现在过去的话,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急着去。杜伊的事情,暂时还不能透露出去。区区一个国公,不算什么。

“是,爷!”

杜伊完全不知道,当初让陈文母子两走后,留下了无限的祸患。更是不知道,今夜的一场厮杀,是因这事而起。

这会儿,她正在让人准备小年夜的东西。为了弥补于子恒的辛苦,她答应了,给他做点好吃的。也顺便让众人在小年夜到她的院子里来过节。

“白梅,你明日一早将姜黄粉、香菜籽、小茴香、干辣椒、香茅草、白豆蔻……丁香等这些都给我买一份回来。明天晚上给你们做个好吃的菜。顺便你去仁心医馆问问我师父,他老人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家里好吃的,都没有他的份了。”

刚提着一个药箱,走到珊园门口的车大夫,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

白梅一听这声音,轻笑一声:“小姐,你别抱怨了,车老爷已经回来了。”

杜伊挑挑眉,看向白梅,接着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当看到不远处,迎面而来的车大夫,便娇嗔道:“师父,你这不在的两天,我做了不少好吃的,可惜了,你没口福。不过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明天晚上的小年夜饭,便在我这院子里过了。”

“好吃的?可是那伊记里人人口口相传的什么火锅?丫头啊,你看师父年纪这么大了,牙口也不好,能吃的东西不多了。师父就想着,趁着牙还能咬得动东西的时候,多吃点。你看看什么时候也能给师父做一次呀?你也知道,这外头的东西,再好吃也没有你做的好吃。师父这嘴巴都已经习惯了你的手艺,这要是让师父出去吃的话,咽都咽不下去。丫头,你瞧瞧,你快瞧瞧,为师是不是瘦了不老少了?”

杜伊发现,在外人面前高冷的人,在她的面前,基本上是没有节操的人,例如,紫弈城。而在外人眼里,不是脾气古怪,就是严肃的正儿八经的人,在她的面前,和孩子似的,例如车大夫。

“师父,你没有瘦,我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左看右看,都没瞧出哪里瘦了。不仅不觉得你瘦了,反倒觉得师父你白胖了不少。说说,这几日去哪里滋润了?”

杜伊说这话的时候,还配合着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顺便围绕着车大夫转了一圈,这才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你这丫头,短短两日不见,眼睛就变得这般不好使。明明为师瘦了,却视而不见,非得说没有瘦,你真是令为师太伤心了。”车大夫说着,还配合着动作,假意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算了,不与你说了。客房早已经收拾好了,你跟着白梅直接去就成。我先琢磨琢磨,明晚的小年夜饭到底做些什么。”

杜伊笑着摇摇头,便回房间去拟菜单去了。小年是祭灶的日子,不过这些她舅母会举办,不用她操心。至于她的小厨房,刘氏也会操办,她也不用管。现在她只需要好好想想,明天多少人,需要多少菜才行。

柳如是得知车大夫回来了,便对着小芽道:“你去与杜衡说一声,就说那大夫来了,住在珊园里,是来找伊伊的。”

小芽点点头,直接去了灵园。刚到灵园的院子,看了看四下无人,杜凌氏的卧房里,传来类似吵闹的声音。略微琢磨一下,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杜衡,你混蛋。当初生下那个怪物,能怪我吗?要不是你的种不行,我岂会生下那一个怪物。这些年,我被人指指点点,难道还不够吗?就连你都要说我。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娘家没人了就好欺负,好歹我还有一个姨娘在。”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今日如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没问题。前面的志高与紫琳都没问题,你说,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会生下那个怪物。”

杜衡听到杜凌氏又搬出她的姨娘,才会气急败坏的这么说。哪里想到杜凌氏听到这话后,脸上闪过一丝的慌乱。

原本还没想那么多,见到她这表情后,便觉得被自己误打误撞地说对了。

“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仔细的交代清楚,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你也别想做了!”为了逼迫杜凌氏实话交代,杜衡便用当家主母的条件来要挟。

杜凌氏心里苦涩一笑,她一心一意为了这个男人,现在得到的,居然是这句话。当初她堂堂的一个侯府庶女,嫁给一个商人之家的庶子,本就是下嫁。以为会一辈子得到他的真心对待,想来她还是天真了些。

那些话,她断然不能说。说出去,她的当家主母之位,才叫真的完了。不过那也不能怪她,杜衡常年不在府里,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也会有需要。要怪,只能怪杜衡不能在此事上,满足于她,那也不能怪她另谋发展。

“我对这个家一心一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你这句话,我凌灵认栽了,无话可说。”杜凌氏一脸悲痛欲绝地模样,歪过头去,不愿看着杜衡。

只要她不承认,现在又在侯府,有她姨娘给撑腰,她就不怕杜衡的胆子有那么大,真的敢将她赶下正妻的位置。

“你若是还想有你现在这个身份的话,就给我好好对待如儿。我杜家的子嗣一想单薄,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你若是敢出乱,那就别怪我不顾夫妻之情了。从明日起,如儿来灵园的一切生活起居,由你亲自照顾!”

杜衡留下这句话后,便甩了袖子,推门而出,他需要透透气。然而他刚跨出门,就见小芽站在那,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有何事,可是如儿身体不舒服?”杜衡一看小芽,下意识的以为是柳如是出了问题。

“不是的老爷,夫人说今儿那大夫来珊园了,是来寻小姐的。夫人要奴婢过来,告诉老爷一声。奴婢已经将话带到了,若是无事的话,奴婢先回去了!”

小芽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出了灵园,松了一口气。她要得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小姐才行。

且说凌国公的轿子才走到半路,便觉得一股风一扫而过。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前去的路,被数十个左右的黑衣人拦住了。黑衣人蒙面包头,手握一把刀,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人退避三舍。

“你们是何人……”他这话一说出口,黑衣衫手上动作利落,那四个轿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就连前来叫凌国公的的下人,也一刀毙命。

凌国公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今晚走得急,又未带侍卫,这会儿悔得肝都疼了。由于赶路,走得是小巷子,到处漆黑一片,毫无人烟。

黑衣人首领欺身上前,提起凌国公,在他的嘴里喂了一粒药丸,就见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想要叫人,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还口吐白沫,直翻眼。黑衣衫首领略微琢磨一下,便又伸出刀来,将其手筋挑断,之后给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自行退去。

留下的一个黑衣人,快速将现场的脚印扫平,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后,这才提脚离去。

紫奕枫在一直等到亥时,都未见到凌国公人,眼里闪过一丝的不耐之情:“来人,去国公府看看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来。”

“是,六爷!”

此时的国公府里,早已乱作一团。凌芬芳看到不过是死了两个今日刚来的下人,对于下人间的慌乱,感到鄙夷。

“祖母,这到底怎么回事?”

“今晚有下人给我熬了一些燕窝,我都还没来及吃,就被这两人给偷吃了,结果就成了这样了。”

国公夫人,想想都心有余悸。若是没有被这两个没有眼力劲的下人给偷吃了,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凌芬芳一听这话,也有些愣住。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死亡,若是要谋害主母的话,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现在还处在年关的时候。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就问国公夫人道:“祖母,我祖父呢?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怎么没通知他!”

“你祖父出去了,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国公夫人叹息一声,现在这个时间,也只有六爷才能让他出去,否则谁叫得动他。

已经算是缓过神来的国公夫人,此时沉下脸,厉声喝道:“管家,将所有的丫头小厮都给我聚到院子里。今日这个事情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甭想睡觉!”

凌管家是凌国公府的家生子,祖上前两代开始就为国公府服务。现在到他这一代,主人家恩赐,才给予姓氏。如今他也三十多岁了,见过识广的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早在国公夫人吩咐之前,就将人聚在一块。

“老夫人,早已聚集在院子里,只等你过去!”

国公夫人让身边的嬷嬷在前头盏灯,由凌芬芳扶着走到院子里。管家搬来一个靠椅,将鹿皮披在上面,让她坐下后,又搬来炭火,供其烘手脚。后面又陆陆续续地见人搬来小桌子,上面摆着茶点。为了防止茶水冷却,更是架了一个小火炉放在桌角下,将热水一直温着。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已经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底下穿着单薄的丫头小厮,冻得瑟瑟发抖。他们是下人,没有主人家好命。国公夫人连忙穿羽绒服,外面还披着大麾。手在大麾下,紧紧得护着。而头上,为了怕被风吹,被干脆带着帷帽。

“说,今晚厨房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人看到谁何人下的毒?”国公夫人也不急着先拿厨房的管事妈妈开刀。她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看到是何人投的毒。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摇头。他们要是看到了,早就第一时间说了,哪里还等到现在被留在这里,冻得瑟瑟发抖。

“老夫人,奴婢这几天察觉洛姨娘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和她有没有关系。”突然在静谧的氛围中,有一个丫头大的胆子说道。

国公夫人眯了眯眼,那丫头是夏姨娘的贴身丫头,现在是想借着机会,互踩了吗?

“繁星,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姨娘才来京城没多久,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怎么到你嘴里,我们姨娘就成为杀人凶手了。”

“我可没说洛姨娘是杀人凶手,这可是你说的,我只是说她有点不对劲罢了。”名唤繁星的丫头,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

“你……”

“好了,都别吵了。现在是为了查出谁是凶手,可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现在只需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或者说,这段时日,谁有哪些不对劲?”

国公夫人一想到自己可能随时被害,心就隐隐发抖。莫非真的是哪个小蹄子,胆子大到,想要直接害死她,所以才令人下的毒吗?

“祖母,既然这次敢给你下如此狠的毒,说不定之前就已经先下了,不如先唤府医过来瞧瞧。”凌芬芳突然想起,这后宅惯用的一种手段。下慢性毒药,闹不好她祖母还真的中毒了。

国公夫人点点头,虽然她的饮食一直都有专人照顾,若是她现在真的出了问题,就说明身边有鬼,留不得。

凌芬芳这么一说,身边的桂儿就直接去请府医了。而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手去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她的异样却落在了凌芬芳的眼里。

她祖母没事也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这个嬷嬷一定是留不得了。说不定被哪个姨娘收买了,想要置她祖母于死定。

下面的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繁星与夏月明显的不同于其他丫头的表情,若不是因为夜晚漆黑,只怕她们脸上的苍白之色,早已落入了凌芬芳的眼里。

府医很快就来了,经过细诊之后,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对国公夫人道:“老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没歇息好的因素,身体有些虚弱。另外体内还有一些毒素,不过看来时间并不是很久,开两三副药吃了就能清了。”

猛然一听到,如自己所猜测那边,凌芬芳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看向之前那个神色有异的嬷嬷,一脚将其踹到在地,厉声大喝:“贱婢,是怎么回事,还不快交代!”

“怎么回事?”

“祖母,方才我说请府医过来的时候,这贱婢的手就不自觉的颤抖了。不是她,又是何人?果真如我所猜一般。幸好中毒浅,并无大碍。贱婢,今日的毒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手?今日供出指使你的人,便饶你一条命,否则,就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繁星双手紧握,深呼吸一口气,紧紧得盯着凌芬芳一样后,这才扫了一圈院子里的下人,仿佛在确定什么是的。等再次转头看向国公夫人的时候,嘴里的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滴,随即瘫倒在地,双眼圆睁,抽搐了几次后,便停止了动作。整个过程,连个哼哼声都没有。

府医本能的上前,把了把脉,又探了探鼻息,这才对凌芬芳与国公夫人摇摇头。

凌芬芳想起她临死之前的举动,仿佛在确认什么,得到什么肯定一样。便认定这里面有他们的同谋。只是下人众多,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个,要一一排除也难。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肯定和其他的几个姨娘有关。

这才道:“你们这里定然是有同谋,若是自己站出来也就罢了,否则一律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当然,若是有人知道的,可以说出来,免了板子。”

众多丫鬟小厮婆子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听到这话后,双腿一软,纷纷瘫坐在地上。明日就是小年了,现在被打了二十大板,接下来至少得在床上躺两天。府上的事情多,还得忙。要撑着身体做,只怕是不行。

“小姐,奴婢知道是何人!奴婢有一次看到夏月与桂嬷嬷在院里说过一次话!”繁星恶人先告状的将夏月给拉下水。

“贱人,我什么时候和桂嬷嬷说过话了?我才看见你每次陪着夏姨娘来老夫人院里请安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桂嬷嬷。一定是你,你早就收买了桂嬷嬷,想要害老夫人,然后将这事,诬陷到我们姨娘身上,是不是?”

就在国公府下人吵闹不休之时,就见原本离开的凌管家匆匆回来了,低声在国公夫人的耳边一阵低语,就见她晃了晃,随即稳住自己的心神,看向院子里的丫头,道:“不管是谁,你们都没得出一个结论,那就一律拉下去杖责十大板子。无辜之人,你们要记得,你们是被那人给拉下水的。除非你们能够找出是谁,替自己报仇!”

国公夫人说完,带着身侧的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她的身边跟着是自己的陪嫁嬷嬷,脸色极为浓重,这让凌芬芳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便转身回院子去。今日的事,她还得与她父亲母亲说一声。还有方才她祖母的形色有些不对,得让她父亲去问问才知道。

紫奕枫看着眼前口不能言,手筋已经被挑断,此时仅剩一口气的凌国公,心中的那股怒气无处发泄。他派出去的人,久久没回来,再次派出去的,在半路上,却看到的这副场景,便将人直接带回王府里了。

太医看到这个模样,摇摇头,对紫奕枫道:“恕老臣所知有限,这国公爷就算是救回来,只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他的双手,只怕是拿笔也难了。另外,他的舌根已断,喉咙又被毒哑,想要说话,是不可能了。”

听到太医的诊断,紫奕枫双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那只剩下一口气的人。谁敢动他的人?放眼整个紫月国,也只有紫弈城有这胆子。他现在是正式宣战了吗?

紫奕枫的脸色有些扭曲,我昨日说要见凌凡,白天凌袁帆就说那伊记酒楼是他的,晚上凌国公又出事,这已经是赤果果地挑战了。

既然他不想在年前安生的过,那大家都一起不好过算了。

“来人,吩咐下去。凌国公夜半遭到歹徒袭击,歹徒还未来的及出城,从即刻起,京城只准进,不准出,凡违令者,格杀勿论。另外加大巡逻,挨家挨户找,本王要在除夕之前,将歹徒找出来,以儆效尤!”

摄政王府里,紫弈城得到消息,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对着迅影道:“去死牢里,找几个有功夫的囚犯装扮一下,本王亲自送过去!”

“是!”

紫奕枫以为大肆在全城搜捕,搅乱百姓的生活,就能逼急他吗?要几个人是吗,他一点都不介意多送几个,还亲自给他送过去。相信到时候他看到了,脸色必定是极为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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