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氏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巴巴来看你的,你自个作的坏,有如此下场也是活该,我才不同情可怜你呢!”
“那你来干啥,看我笑话?呸!麻溜的快滚!你这贱婆子,老子巴心巴肺的对你,到头来就换来你这样对我,老子做鬼都不会叫你好过的!”张老豆目露凶光,若是能动弹,有机会,那是毫不犹豫的就能掐死老邓氏的。
老邓氏一点不怕,张老豆这样沾了人血的人,就是死了怕也没得好地头,做鬼不放过他?等做鬼了再说吧!
她还赶着办完事好回家了,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下小心翼翼的将怀里放着的两张纸给拿出来,这可是她早在孙子还没离家的时候,就叫孙子找人帮忙写好了的,一直就等着这一天呢。
随后又掏出红泥来,这可是专门花了银钱买的。
但见张老豆离牢门还有一截,她也抓不到他的手,便不由看向旁边站着的狱卒,“差爷,能否麻烦您把门打开一会儿?”
狱卒听着,没动。
李冬瓜看着他娘拿着那纸,大约明白了什么,赶紧上道的往狱卒手里又塞了一块碎银子,为了来置办首饰,他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差这点儿。
那狱卒收了银子,看这母子实在上道,也没有为难,上前来开了门,“最多一刻钟,说完了,赶紧走吧,马上我们也得换班了。”
门一开,老邓氏立马走了进去,到张老豆跟前蹲下,将两张纸举在他跟前,道:“你不识字,我知道你也看不懂上头写得啥,也不要你看懂,左右你按了手印就是了。”
“按了手印,咱俩就正式和离了,从此以后,不管是在上头,还是在下头,咱们都没有关系了,你还是你的张老豆,我却不再是张邓氏了。”
张老豆看着那两张纸,一个字都不认识,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呢,没想到是和离书。
再看上头已经有了一个手印,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老邓氏的,这就只差他的了。
张老豆下意识的就曲了手指,恶狠狠道:“想都别想!我不会按手印的!就是死了,你这辈子都得是张邓氏!”
这贱婆子,想跟他和离了回李家过去?
想都别想!
他死也要拖着她,让她一辈子冠着张的夫姓到死!
这般想着,张老豆奋力蠕动着就要往角落里去,嘴里还一边喊着狱卒,让他快将老邓氏弄出去。
狱卒才收了银子呢,只要不是张老豆被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有看到。
老邓氏却不管他那么多,她专门来这一趟,就是要张老豆的手印的,哪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按不按的?只要有手印就行。
按了手印,这文书就生效了。
当下就一把探过去,用力抓了张老豆的手,在红泥上戳了一下,而后麻溜的在两张纸上都摁下了一个手印。
张老豆只勉强能蠕动,哪有这个力气挣得脱老邓氏?
也是没想到老邓氏根本不要他同意,捉了他按了手印,这样也行?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邓氏却不管他,看着上头的手指印,心里的大石头仿佛落地了一般。
将其中一张拍在张老豆手上,“好了,咱们就此和离了,地上地下,我都跟你没关系了!”
张老豆见已成定局,心里万般不甘,只疯狂叫嚣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就是到了阎王爷哪儿,也不承认!你生是张家媳,死了也得是!别以为按了手印就成!我可不认!”
老邓氏充耳不闻,收起了自己的那张文书,起身就走了出去,再不多看张老豆一眼,跟着李冬瓜一起往外头去。
只听得身后张老豆不停的谩骂诅咒声。
一直到出了大牢,再次看到了外头的光明,那身后的叫嚣被阻隔,再也听不见。
老邓氏望着没有太阳,但一片大亮的天,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都是无比的放松了,舒坦了。
李冬瓜看着,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笑,一边扶着老邓氏上骡车。
坐上骡车,老邓氏拉住李冬瓜的手,语气轻松道:“等我死了,墓碑上记得给我刻李邓氏,千万别刻错了呀。”
李冬瓜满口应了下来,又反应过来,忙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娘说啥死不死的,可不吉利,娘要长命百岁的!”
老邓氏笑了两声,不以为意,“早晚都有那一天的,现在我可不怕,放放心心的能下去了。”
说着,神色有些怀念起来,轻声细语:“这辈子是我欠你爹的,我得明明白白的找他去,死后也是他的媳妇,到下头继续给他洗衣做饭,说不得他还等着我一起投胎呢。”
“下辈子啊,我还做他的媳妇。”
“从一到终,一辈子都只当他的媳妇,给他生儿育女,陪他一起含饴弄孙,安享晚年,白头到老。”
“咱回家吧,等回去我就搬回李家去,到咽气儿,也不挪地儿啦!”
李冬瓜听得鼻子酸得不行,却忍不住道:“娘,都说了,不吉利,您还一口一口的。”
“好,咱这就回家去。”
李冬瓜对县城不熟,就在城南离着城门口不远的街,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银楼,带着老邓氏一起进去,叫老邓氏掌眼,挑了一些首饰,价格相因,给一起买了下来。
老邓氏见他眼睛都不眨的,不但给梨花置办了一全套的首饰,镯子,簪子,耳环的做嫁妆,还非给她也套了个镯子在手上,给陈氏也买了两件,还给老袁氏也买了,宋秋也买了。
当着掌柜的面,顾儿子的面子,没多说话,只出了银楼就忍不住小声问起,“冬瓜,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当时办你爹的后事说是阿杨出的银子,他还能剩下这么多?你个败家的,这不在程家做了,要的地方花用银子,这一下子买这么多,日子还过不过啦?”
就她手上这个镯子,就去了二两银子呢!
李冬瓜一路上了骡车,才小声的跟老邓氏说起陈氏救了程家小少爷得了赏的事。
老邓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那那传得治好了程家金疙瘩的人就是草儿?”
乖乖耶!这是啥造化啊!
一百两黄金?
好家伙,那得花用好几辈子啦!
老邓氏心里感慨,再听得儿子继续说拿了一半的银子在镇上买了铺子还置办了宅子的事,那是眼皮子都不眨了。
银子窝在手里也是窝着,置办产业好啊!
儿子儿媳手里头有银子,她也就不必担心他们往后的日子艰难了。
现在,就挂心孙子的终身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