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里斯蒂娜为其作了手术后,金凤病情渐渐有了起色,叶昭悉心照料,便是在美利坚已然开幕的万国博览会都无暇顾及,只是偶尔翻阅下美利坚发回的消息。
在美利坚费城为独立一百周年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上,中国工业品大放异彩,电风扇、洗衣机、电冰柜等等电气时代产品自不必言,一些小革新更是大受美国人的追捧,如千变万化的霓虹灯,更有令西方耳目一新的高科技产物,如刚刚在帝国兴起的无线电收发装置,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实则现今在京城,第一家无线电电台正在筹发,中,帝国无线电协会也开始管制无线电波段,对民间无线电爱好者无序的使用波段进行约束。
在与叶昭讨论金凤病情时,克里斯蒂娜第一次提出了阑尾炎与盲肠炎的区别,认为金凤是胃出血加之慢性阑尾炎,谁知道叶昭却也知道阑尾炎与盲肠炎不同,更知道阑尾、盲肠的方位和对人体的作用,自然令克里斯蒂娜惊奇不已,深觉自己这位情人实在比外界传闻更为知识广博,几乎便是一个天才。
现今就医学来说,从去年,克里斯蒂娜采用热压消毒器进行消毒外科手术,标志着帝国医学界乃至世界医学界真正进入了无菌手术的时代,止血技术也有了初步进步,如止血钳、止血带以及血管结扎的方法都在克里斯蒂娜的手术中出现。
很多新技术和新方法,都离不开叶昭的启迪,而帝国光学家毒维莹发明的检眼镜、胃镜、支气管镜等医学器械,就更不得不说帝国皇家科学院光学实验室对其的支持了。
不过虽然医学技术日新月异,叶昭对金凤的病情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景仁宫住了几日,直到金凤母亲王氏获恩准从南方赶来进宫陪伴金凤,叶昭才不必日日呆在景仁宫。
这日午后,叶昭处理了几桩公事,便又来到了景仁宫,正寝殿中,药香扑鼻,锦帐中金凤见到叶昭,忙在杜鹃搀扶下挣扎起身,数日病患,雪白俏脸消瘦无比,但精神头却好了许多。
叶昭忙道:“快躺下。”走上几步,制止了金凤的动作,金凤美眸略显无神,却有欢喜之色,前几日昏迷中皇上衣不解带的陪着她,她自然听杜鹃说了。
金凤道:“皇上,克丽丝妹妹也说我现在要常活动,刀口才好得快。”
叶昭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也不用急。”这才有暇顾及在旁见礼的王氏,示意她起身,说道:“辛苦你了。”
王氏并不是金凤亲娘,金凤母亲已然过世,她是前些年金凤父亲的续弦,实则比金凤大不了几岁,只是与金凤感情颇好,此次第一次进宫,皇家气派、门禁森严,再见到大皇帝,王氏惶恐的话都不敢说,贵妃娘娘的排场,她现今才略窥一二。
摸了摸金凤额头,叶昭欣慰的道:“克里斯蒂娜和张铭世好医术,看看赏她们些什么?好如娃也该赏。”头几日,好如娃还充当了几天护士来照顾金凤。
金凤斜瞥叶昭,道:“令克丽丝妹妹陪我在景仁宫住吧?”她自是一语双关。
叶昭瞪了她一眼,说道:“病刚好便嚼舌头。”又见金凤眉黛齐整,雪白小手尧丹鲜艳,显然病刚好一些,便知爱美,好笑又好气的道:“我看你也不用别人吩咐,自己倒挺勤快的。”
金凤秀眉一簇,好似牵动了伤口,实则自是怕叶昭继续训斥她,叶昭看得她小心思真真的,却也只好不再骂她,毕竟是病中不是?
金凤病情渐渐好转,叶昭心情自然舒畅,第二日下旨重赏了太医院为懿贵妃诊治的专家组,赐了几名太医“妙手回春”的匾额,更陪劳苦功高的克里斯蒂娜逛了逛圆明园和北京城。
好如娃则被晋为贵人,未侍寝而晋封贵人,自是因为照顾懿贵妃之事,可见皇上对懿贵妃之恩宠,宫中一些管事宫娥,越发觉得人不如旧,对新贵人们更不上心,这却是叶昭始料未及了。
金凤病情刚刚有了起色,从伊朗便传来魏定一组织华人侨民组成的“华枪队”与德黑兰新军镇压了反抗纳赛丁国王的暴乱的消息,在火拼中,有两名英国人被击毙,德黑兰方面宣布这两名英国人为部落骚乱的幕后策划者,而英国方面则完全否认这种说法,并且向德黑兰政权提出严正交涉。
与此同时,在香港,帝国内务部门的安全人员则根据薛明九的供述,秘密逮捕了数名公平党人并递解回广帅,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香港的新闻纸,对中国情报人员的行动给予了最严厉的谴责,尤其是逮捕的公平党人中,有一位声望卓着的大学教授,该教授唤作阚容轩,是一名哲学家,对黑格尔哲学及第一国际运动都有所研究,在香港学术界地位极高。
紧接着,在日本,对军阀混战状态下提供监督和人道主义援助的东南国家集团观察团遭遇袭击,一名朝鲜人和一名老挝人身亡,日本陆奥地区的局势越发混乱。
叶昭也不得不叹息,十九世纪,实在是多事之秋,不过本也是,这个时代,是东西方大变革时代,是确立未来国际政治秩序的时代,帝国崛起,更给这个ji荡的时代注入了不确定因素,增添了更多的未知变数。
傍晚,去朱丝丝的长春宫也就有了必要,谈正事,总是把朱丝丝召去侍寝不大好。
不过与其它新贵人所在宫苑不同,叶昭都可以预见得到,也委实如他所想,朱丝丝姐妹定然是在一起的,叶昭到了长春宫的时候,朱丝丝正教妹妹读书呢。
长春宫的书房富丽堂皇,一排排书架也不知道装了几千几万册书,书案前,朱丝丝正教训七丫头,显然,在妹妹面前,朱丝丝也扮演着严母的角色。
七丫头虚岁十五,周岁的话刚刚十四,生得极为俊秀,眉目如画,有几分朱丝丝幼时的影子吧,穿着漂亮的粉色纱衫,下身则是橙色咔叽布的小七分裤,紧紧裹着她纤细小腿,曲线优美,淡蓝色小帆布鞋画龙点睛,彰显可爱,一见便知道这衣服是她姐姐设计的,布料便宜却大方得体,更满是现代色彩,而稚嫩小女生那种嫁人后故意显露的性感,更加令人心荡神驰。
七丫头学名朱思琪,家里人都唤她“小,七”亦或“七七。”而看朱丝丝教训的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显然她极怕这个姐姐,也可以说,极为尊重姐姐。
叶昭进书房就笑:“怎么从外面就听到你吵了?”心里实则还有些尴尬,可不是,娶了姐妹俩,这怎么都心里有道块儿。
朱丝丝自然知道叶昭来是什么事,但却没想到他直接进了书房,在妹妹面前自不能使小性子,可想到妹妹也成了色狼的老婆,而且年纪不大,想想当年和叶昭种种误会,俏脸突然就有些热,可不把妹妹也羊入狼口了么?
七丫头福下来行礼,却偷偷好奇的打量叶昭,本来心目中大过天的姐大,小时候还抱过她的,就今年过年还见面,可现今却成了夫婿,七丫头小心思里多少也有些转不过弯儿。
“读甚么书呢?”叶昭干脆和七丫头说话,说得多了,想也不尴尬了,越逃避越别扭不是?
“姐夫,我学算术呢。”七丫头声音也极为清脆动听,略显稚嫩,说完七丫头便觉得说错话了,急忙捂住小嘴,不安的看向姐姐,又看向叶昭。
叶昭就笑,回头对朱丝丝道:“怎样了?座谈会还稳妥吧?”
由朱丝丝出面,召集京城学者、教育家开了个座谈会,其中也不乏副议长朱次绮这般政界、教育界都极有名气的大家,座谈会的目的便是令这些学者出声,在新闻纸上从理论角度对公平党进行批半。
其实这可不仅仅是对公平党的批判了,这将是帝国哲学界甚至政治理论的一次百花争鸣,将会极大的解放思想,真正令知识分子的声音获得解放。
对于帝国体制来说,这是一柄双刃剑,很可能伤及自身,但叶昭认为,若想维系帝国长治久安,仅仅靠控制典论是不行的,古人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况今时。制度也好,民众民生也好,那都是比较出来的,叶昭也相信,在各种声音督促下,帝国政治体制会自我纠正,走向一个康庄大道,更不会惧怕任何比较和不同声音。
朱丝丝这些年跟着叶昭耳渲目染,更进了议院议政,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她从桌上拿起一页纸笺,说道:“是我写的,批判空想理论的文,草稿,您看一看。”俏目则有些期待的看着叶昭,毫无疑问,如果文章能得到叶昭认可,对她来说便是最开心的事。
叶昭接过,看着字迹娟秀的纸笺,微微点头道:“我要认真读读,你现今可了不得了啊!”又对七丫头道:“小七要学你姐姐,多做学问。”
七丫头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料,可自然乖乖答应,被姐姐瞪了一眼,偷偷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