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计发现,围绕王生发生的画皮故事,不是那短短几百字能道尽缘由的,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王生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既然道士和画皮鬼联手演戏,就一定还有后续的计划。
果然,奇计附于王生身上的神识,发现王生在野外遇见了道士,一身青衣的道士言“画皮鬼也是可怜之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身,我不忍伤他性命”,于是把自己手上的蝇拂(拂尘)给了王生,对他说道:“你把这个挂到卧房门前,鬼怪就不敢伤害你了,自会离开。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就来城东青帝庙寻我。”
王生提心吊胆的回去,但奇计的神识却留了下来,隐于尘埃中。
果然不久后,一个黑衣道士打扮的人出现。
“师弟,你准备好了吗?”青衣道士问黑衣人道。
“一切就绪,就看师兄能不能把那疯子引来了。”黑衣道士说道,“有他在城里,想对王生下手是不肯能的。”
“为兄这便去城里,一定能把疯道人带来,就是不知道师弟你能困他多久?”青衣道士问道,“若是时间太短,我们只怕逃不掉。”
“师兄尽管放心,长了不敢说,至少能困其一刻钟。”黑衣道士自信道,“有这一刻钟,什么事做不了,等他再出来,我们未必就怕了他。”
“也只能如此了。”青衣道士说道。
“师兄,你有没感觉这里很渗人?”黑衣道士问道,“不会是那疯子在窥视吧?”
“当然没有,这点把握为兄还是有的,师弟你是太紧张了。”青衣道士说道。
“但愿吧。”黑衣道士说道,“师兄,你该行动了。”
“好,师弟,等我消息。”青衣道士说完,飞速离开。
黑衣道士没有走,展开神识,来来回回搜索了一遍周边,确认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真是草木皆兵了,”黑衣道士看着自家师兄离开的方向,“等解决了疯子,下一个就是你了师兄,呵呵。”
然后他也离去,这片林中恢复了宁静。
片刻之后,黑衣道士再次出现,又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这才离开。
奇计依旧没有动,等黑衣道士离去,直接散去这一缕神识。
“各有谋划,就不知谁能笑道最后。”奇计思索着,“他们的目标是那疯人,就是不知道,这疯人是什么人物,值得他们这么算计?”
王生尚未归来,奇计继续诵经祈福,没有让画皮鬼发现自己的存在。
王生回家已经是半下午,知道了画皮鬼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再去书房,而是躲到了卧室里,把蝇拂挂到卧房门口。
天黑后,画皮鬼见王生不来,亲身来找,果然发现王生在卧室,但却在门前徘徊,不敢推门进去。
“道长保佑!”王生在房间里战战兢兢,不住祈祷。
妻子陈氏看他如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奇计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待变故的发生。
王生回来时他就看出,那一柄拂尘,不过是件普通的法器,对元神境妖鬼就基本无用了,何况这一个渡劫期的画皮妖?
不进去,自然是在等待时机。
很快,时机就来临了。
奇计只感觉城中一阵轰向,引发剧烈的灵气波动,旋即被人镇压。
神识探过去时,只发现疯人离开的背影。
在疯人之前,还有一个身影,赫然是奇计上午刚刚见过的青衣道士。
“所以,因开疯人,对王生下手?”奇计没有跟上去,以疯人的实力,估计会有些麻烦,却无性命之忧。偷听两个道士的谈话,也只是要困住其片刻罢了。
奇计的注意力还是在画皮鬼身上。
果然不多久,画皮妖的眼睛就充满了笑意。
“臭道士吓唬人,这到嘴的肉怎能放过?”画皮鬼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拿起蝇拂,不顾受伤焦灼之伤,三两下撕得粉碎,投掷于地,“就凭这东西,也想拦我?”
画皮鬼一脚踹开王生卧房之门,走了进来,看着在床上发颤的王生,“我要的猎物,谁也别阻止。”
说着一步上前,双手化成长长的骨刺,划开王生的胸膛,取出心脏后离去,留下血肉模糊的王生及其妻陈氏。
奇计终究没有出手,他想看看倒是和画皮鬼费这么大的心思,到底有何目的?
若是针对那疯人,缘何会对王生出手?莫非二者有什么特殊关系?
黑衣道士曾说,疯道人在城里时,他们不敢向王生出手。现在画皮鬼之所以下手,就是疯人已经去了城外是,甚至已经被困住,这才敢杀人剖心。
那这到底是针对疯人还是针对王生?
……
画皮鬼离去,丫鬟点灯进来,二人哭哭啼啼为王生收尸,一面派人去通知王二郎。
但奇计却发现,王生并没有死,即便失去了心脏,还有一股生机勉力维持他的生命。
只不过那迹象太浅,常人无法发现。
过了不久,奇计的神识感应到,那疯道人回来了。
但其脸色潮红,竟似受了重伤般,气息也跌到了渡劫三转。
他脸色难看,让有心去打招呼的奇计停下了脚步。
“也罢,就在这府里布置一番吧!”奇计心道。
然后除了庵堂,消失于夜幕,良久方回。
第二天,王二郎就受命前去寻找道士。
听闻王生遇难,道士勃然大怒:“我本来怜悯它,想要赶走了事,不曾想他竟然做此大恶,留其不得。”
道士跟着王二郎到了王生家,没有发现画皮鬼的踪迹,却在王二郎家发现了端倪,有一老妪一大早来做仆人。道士说这就是那画皮鬼,以桃木剑将其击倒,人皮脱落,现出满目狰狞的恶鬼原型,被道士枭首,化为黑烟,以葫芦收取。
但在奇计看来,这不过是作秀。之前的画皮鬼是渡劫境,而这个被道士击杀的画皮鬼,却只是元婴境,差别大了去。
任务完成,道士就要离开,陈氏苦苦哀求,请其救活丈夫,道士说自己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但却给陈氏指明一条道路。
“街上有个疯人,常常睡在粪土里。你向他求告,他若要发狂侮辱你,你千万不要气恼。或有一线生机。”道士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