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九月二十三号,阴历八月十五,秋节。
早晨七点,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照在大街,几只鸭子在不停地转着脑袋,眼神紧张地盯着从喜成家的那只身颜『色』像『奶』牛一样的花狗。
花狗明显对这些自作多情的鸭子没有兴趣,懒洋洋地扫了一眼这些聒噪的鸭子,转身对着从院子里跑出来的从喜成摇头摆尾。
万峰走在这铺满阳光的大街,耳边听着鸡鸭鹅狗交响曲,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动也有了一丝酸楚。
秋节,原本是一家团圆的节日,但他现在却孑然一人走在异乡的大街,而他的父母兄妹却远在三千里之外的龙江。
都说月是故乡月,人是故乡人,这一刻万峰开始思念起自己的亲人。
也不知父母和弟妹现在在干什么?他们是否也会在此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
一世的这个时候他还小也没有现在的这种阅历根本没有这种思乡的感触,而这一世这种思乡之情却真真切切地涌现出来。
它从心底悄然涌动然后一路扬直冲眼帘。
万峰擦拭了一下眼角,从兜里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很写信人是他弟弟万俊,当昨天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信封的笔迹让他非常的意外。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连队里当地的小孩老欺负我们,尤其是当宏伟和杨守军经常的打我们,还有那些东山人仗着人多也老欺负我们,还有桦林子的小孩也欺负我们,你快点回来吧。”
弟弟信里说学的事情都是事实,信里面说说出的两个人是他们连队里的孩子王,一世万峰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改变被欺负的命运。
他根本打不过当宏伟和杨守军,被欺负了整整一个冬天。
这封信万峰看了好几遍,看第一遍的时候他义愤填膺恨不得马回龙江把欺负他弟弟妹妹的人都收拾收拾,但是现在再看这封信的时候,这种心情已经变得平淡如水。
毕竟他现在的心理年龄不是十三岁,尽管他不反对打打杀杀,但确实过了那个易热血头的心理年龄。
虽然到将威后截止到目前他也打了好几次仗了,但每一次冲突都不是由他发起的,他只是个被动的应对者。
人家打过来他当然要打回去。
总不能人家打了他的左脸他还把右脸也递去吧,算一世他懦弱也没做出这样的贱货举止。
难道现在自己有这个实力反而还要忍下去?
他给弟弟写了一封回信,告诉他自己暂时还回不去,要学会自己应付遇到的局面,不行忍耐等他回去的时候再说。
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弟弟再有人欺负拿刀去捅对方?
万峰哑然失笑。
“万峰,你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和我们一起玩了,今天我们去滚铁环呀?”从喜成滚着铁环从后面追了来,向万峰发出倡议。
万峰可没兴趣和他们这些小屁孩一起玩儿,他和铁匠等一干小子整天的滚铁环、甩方宝、再不是研究谁家的甜瓜立枣的有什么前途。
虽然他也是小屁孩,但思想境界那可是差之千里的。
所以在从喜成他们滚着铁环满大街『乱』窜的时候他已经坐着肖军开的拖拉机到了小树屯。
大队院子今天安静的像墓地一般,大铁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队院子里的一切单位,从供销社、卫生所到大队部木匠铺还有铁匠铺统统人去楼空,都回家去过秋节去了。
万峰让肖军把拖拉机直接开到了王河家门口。
日三竿,王河这货竟然还没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太没出息了,算有媳『妇』来家了你也不能这个时候还没起来吧!你让你父母怎么想?左邻右舍怎么想?那些花花草草阿猫阿狗怎么想?
王河打着哈欠出来了,完全不顾院子阿猫阿狗们鄙视的眼神。
肖军把拖拉机开到大道转圈去了,万峰和王河坐在王河家门前的石头。
“次给我做的那几个匣子还有印象吧?”万峰递给王河一支烟。
王河一边点烟一边答应:“你当时不是说以后还要做吗,所以样式和尺寸我都留着了。”
“次是用纤维板做外壳,我发现纤维板这东西太薄了达不到我的要求。这回我要全部换成实木的,一公分厚的实木,我只出钱什么不管,你负责代工带料,你算一下一个匣子的成本要多少钱?”
王河拿个木棍在地画来画去,画了半天最后说道:“得两块三。”
“所有包括在内了呗?”
这个价钱没有出万峰的预料,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王河点头。
“外壳能不给我刷那种褐『色』的像树皮的那种颜『色』?”
“这个没问题,但是那还要加两『毛』钱。”
“那么是两块五一个,先给我做五个,头一个要快点,其余的不着急。”
“那你过四五天过来拿第一个,行不?”
木匣子的事情谈妥,万峰走到大道等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的肖军回来。
十多分钟后肖军开着拖拉机回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万峰跟着拖拉机来到了砖瓦厂。
今天的砖瓦厂多了好几个女『性』观众,万峰数了数一共是五个都是姑娘。
显然这五个姑娘是洼后队一些小伙们没过门的未婚妻,砖瓦厂午还有半天的工作,她们估计在陌生的婆婆家待着别扭跑到这里看热闹来了。
其有两个万峰昨晚还见过,是杨永哥俩的未婚妻。
这两个姑娘不时地看手腕的时间不知是着急未婚夫下班还是显示自己的电子表。
另外三个姑娘的眼里似乎有浓浓的失落感,她们发现洼后的姑娘们几乎人人都有电子表,而她们却没有。
万峰知道他又有三只电子表要被赊出去了。
果然,等下班的铃声一响有三个青年来找万峰了,目的不言而喻,要赊电子表。
确定了对方要的颜『色』后,万峰告诉他们下午带到球场来,反正这些家伙下午都会到球场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