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枪响。
后心爆发出一朵灿烂的血花。
白苏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周边传来一阵惊呼和骚乱。
又死了!
好在这次死得快,至少没有那么痛苦。比五马分尸、千刀凌迟、万蛊嗜心之类的死法好多了。
但是还是疼啊,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快穿任务那就好了。
白苏自嘲一笑,趴在地上的尸体渐渐染红了粗砺的街道,像一块异性相斥的磁石,在熙攘的闹市中画出一个圈来。
恶毒女配惨死街头,这大概就是完美故事结局。
冬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少女的血液沁满大地。
……
“咔!”
“第三场第四镜结束!”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通过喇叭盖过了闹哄哄骚乱的街头。
人群四散,剧组工作人员交替行走,开始收拾周围的道具。整个剧组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提着线,乱中有序的梳理着。
白苏恍惚中,被人从地上搀了一把,又被人流引着走向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
吵吵嚷嚷中,换回了自身的衣服,酸臭的戏服脱离身体后,白苏的鼻子轻了轻。
棚子外传来催促的声音,里面的人动作又加快了些。接着人群向外涌去,白苏有些漠然的跟着后面。
棚外空地上,人群围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嘴里戳着一颗烟头,看上去心情不是特别好,一顿咒骂后,人群终于自行排好了队。
每个人喜滋滋的从他手里拿到了钱,几个年岁不大的小子觍着脸不愿离开,大概是嫌少。被中年男人,笑骂着踹了几脚,才嘻嘻哈哈的转身离开。
天色渐暗,好在人群流动快,估计是想早点收工,赶着回家吃上热饭。
因此很快轮到了排在队末的白苏,一张百元大钞有些粗鲁的被塞在她的手中。
白苏撵了撵手指,钱很新,还能闻到上面的油墨味。
是没见过的钱。
直到此时,白苏对于这个世界的恍惚感才渐渐消失。
怎么回事,系统呢?
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她怎么突然成了一个群演?
刚刚拍摄的街道和被枪杀的地点竟还一模一样,难道是任务还没结束。
但是子弹透过心脏的疼痛太真实了,白苏到此刻还记忆犹新。
她确信她已经死了。
再者上一个任务世界可没有鬼怪或者神魔,仅仅是类民国时期的普通世界罢了,不存在死而复生。
白苏抚了一下平整的心口,皱了皱眉。
……
一旁发完最后一张钱的秦昭,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微低着头呆立在眼前的小姑娘,又看到她手抚着心口的位置。
心脏病?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吧!
难道是换了套路,想加钱?在他这里,卖惨可没用,不然自己也混不到今天。
秦昭吐掉嘴里的烟头,准备好好“教育”下现在的小年轻。
哪想到他刚要开口,小姑娘竟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只是一瘸一拐的,走的不是很稳当。
秦昭视线下移,看到对方行动间,脚踝处竟露出一块馒头大的黑色淤青。
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等一下!”
脚伤成这样,还能一声不吭。这份毅力倒让秦昭有些刮目相看。
白苏应声回头,看向秦昭。
“……”
看到转身的白苏,秦昭原本想要说的话竟被生生卡在了喉咙。
怎么说呢?
这一刻,他竟不知道用个什么形容词才好。
那双眼睛太特殊了!
里面似有时光在闪回,又像是历经千万年风雨的古物,带着浓浓的岁月厚重感。
秦昭眨了眨眼,再看时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个五官秀气的小姑娘,眼睛很明亮,透着十八岁的青春与活力。
秦昭觉得自己是累得有些昏了头。大概是夜色笼罩,路灯的光晕折射进了小姑娘的眼中,因此出现了刚刚的幻觉。
“怎么了?”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带回了秦昭的思绪。
白苏别了下额前的碎发,差点忘了这身体的年龄才十七八。
对于如何扮好少女,白苏自然轻车熟路。
毕竟好几个世界开局便是幼女。如果人设不符,反差过大,任务逻辑就会出现冲突,那样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别发这一小动作,瞬间增添了少女人设的真实感。
秦昭回过神来:“你脚踝扭伤了,可以去东街的老于头那边治一治。便宜,不贵,好的快!”
“好的!谢谢大叔!”白苏浅浅一笑。
暖色的路灯下,秦昭觉得少女的微笑让自己有种回家般的温馨感。
虞城作为全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像他这样群头不知何几。
虽然来这边拍摄的剧组占了整个影视行业的半壁江山,但是同时围着这个行业吃饭的人,亦如组成摩天大楼的砂石,数之不尽。
而秦昭只是这一行外围最底层的一块小砖,浮浮沉沉,年近四十,才堪堪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底下也终于带起了几十号群演,比那些几个月才接到一次活的新群头,不知好了多少。
秦昭招了招手:“我约了人,正好也要去东街,一起走吧!”
白苏点头,微笑着跟上秦昭的步子。
“你这腿真的没事?要不要扶着你点?”
“不用了,谢谢。”扭个脚而已,比这更重的伤,白苏自己都忘了受过多少。
重要的是,现在情况未明,和陌生人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你这是第一次做群演吧!虽然群演说难听点就是个龙套,但是想要做好,也是不易……”
大概秦昭自己都没意识到,平时除了工作无废话的他,今天竟有耐心絮絮叨叨的和人唠起嗑来。
甚至连他最爱的烟,也被不觉间塞到了衣兜里。
他只觉得看着小姑娘脸上弯弯的眉眼,紧绷着的心竟也渐渐有了些许松弛。
“嗯。”
白苏从善如流的回应着,间或不动声色的问着一些常人都应该知道的问题,帮助她快速的了解着这个世界的情况。
月色就在少女和大叔的一问一答中,渐渐升空。
在身后留下一段银色的余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