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临时变卦,让全部的形势发生了改变。
颜熙着急道:“青桑,我们要再劝一劝定王。事到如今,怎可临阵退缩?”
陆青桑摇摇头:“我早该知道他是一个畏缩不前的人,只是总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现在明白了,他懦弱胆怯,不是干大事的人。这一次,我们是输定了。”
颜熙沉吟半响,他不能就此放手。定王糊涂,但他不糊涂。
“我去将兵马都重新驻扎,好生安抚一下。这几日你再好好劝劝定王。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
颜熙的话斩钉截铁,然后他大步流星地向府外走去。
他要做的事变得更多了。
陆青桑的心里五味杂陈。
要成为一名王者,除了勇气果决,还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定王的懦弱,终究是成不了事的。
即使今日他按计划自立称帝,将来如何笼络各州、如何指挥大军,还真是难说。
这败局,也许一开始就定了。
形势所逼,她一步一步地将注押在这个男人身上,这个必败无疑的男人身上。
上官容嫣赌输了,她也赌输了。
陆青桑不打算再去劝说定王了。
眼见定王败局已定,她开始考虑她与孩子的安危。
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即使给他再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也没用,自己没有那个决心,别人如何能拉得上位?如何能扶得起来?
府外传来一阵极大的喧哗和脚步声,随后渐渐远去,显然是颜熙将人马撤退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就这样流产,陆青桑心里很是难过。
陆青桑走进大殿,只见王若云正气愤地对着定王说着什么,定王的脸色极为难看。
见陆青桑进来,定王以为他也是来劝自己的,恼火地道:“你们个个都怪本王,怪本王没用,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我们有那个能力去跟永王和瑞王斗吗?你们是想落得个五马分尸、株连九族的下场吗?不动就是最好的,知不知道?”
陆青桑淡淡地道:“王爷,我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来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什么,你要走?”定王站起来:“去什么安全的地方,这里不安全吗?”
“再过段时间,等京城杀完了,就该杀到这里来了。我和孩子还是早点避开为妙。”
“简直胡说八道!京城杀他们的,管咱们这里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不信大哥和四哥会对我下手。”
“您怎么想,是您的事。我怎么做,就是我的事了。”
“堂堂的侧妃,怎么能离开王府,不行,在这种时候,你更加不能走。”定王很是不悦。
“我非走不可。”
“那你不能带孩子走。那是本王的孩子,与你何干,他就应该呆在王府。”
“孩子从一出生就跟着我,他只跟我亲,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孩子的生身父亲!”定王怒道:“孩子就应该跟着我,我说孩子不能带走就不能走!”
“对,你也知道你是孩子的生身父亲,可你扪心自问,你问孩子做过什么?上官小姐拼了命也要让孩子活下去,你就是拼了命地让孩子活不长!”陆青桑怒道。
“啪”的一声,定王抬手给了陆青桑一记耳光。
陆青桑抚着发红的脸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房间,抱着天真可爱的孩子,她的泪慢慢滑落下来。
国内的形势依旧严峻,来自京城的密报一封接着一封。
陆青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只好好逗着孩子玩耍。看着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她心里也能得到些短暂的放松。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轻松还能持续多久。
中午时分,丫鬟匆匆走来,告诉陆青桑,有密报来称,永王的大军已经在京郊将瑞王击溃,瑞王率邻残余部队匆匆撤回了西州。永王继续率军南下,估计是去往西州,追杀瑞王。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
“我偷偷问了管家,说王爷在打算备份贺礼上京,庆贺新帝称基,也表表忠心。”
陆青桑简直无语了。
现在永王虽然击退了瑞王,但他既无先皇的遗命,还背负着毒杀先皇的恶名,而且定王的龙斑儿子还在这里,他若强行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定王若是还想此时入京,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后来,王妃不让定王去。这才劝下来了。”丫鬟又道。
陆青桑叹息一声。
“娘娘,我还打探了,府里上下都加强的守卫,不让您出去。王爷对娘娘很提防,就怕您带孩子走了。现在全府上下都封得铁桶一般,只怕您是难出去了。”丫鬟轻声道。
定王真是铁了心不让她走啊。
“娘娘,现在怎么办?”
“只能见机行事了。你想办法出去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颜大人。”
“是。”
丫鬟匆匆地走了。
陆青桑的心里充满了忧愁。
现在是多事之秋,国事严峻。外忧内患。大渝对平阳虎视眈眈,而大周内部的权势又在内斗。
任何一件,都足以摧毁这一切的生活。
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如何保护好她爱的人?
一个时辰后,丫鬟回来了,说颜大人知道消息了。八万军马依旧在平阳城中守着,请陆青桑放心。
陆青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丫鬟素日跟随着陆青桑,也对世事慢慢有了了解,她担忧地问:“娘娘,现在王爷不肯称帝,那将来,必定是永王或者瑞王了。不管哪一方,都跟咱们有过结,以后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以他们的性格来看,必然不会放过王爷,连全府上下都难说。”
“那可怎么办呀?”丫鬟急道。
陆青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保全定王府。
但是,这个办法,她绝对不希望用上。
她也,一定会阻止用这个办法。
“到时候再看吧。兴许新帝仁慈,到时候王爷多磕几个头,能打动他们也不一定。”
天色又渐渐地暗下来,一阵风吹来。
不同于昨晚,今晚的夜只觉得格外地沉重、寒凉,让人无法承受的寒冷。
“一定会平安度过的。”陆青桑似乎在安慰丫鬟,也似乎在安慰自己。
她抬头看着夜色,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