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颜熙回来,给陆青桑带来一个极为震憾的消息:陶府原来的那个丫鬟,找到了。
陆青桑的心猛地一跳。
这一刻,真的来了!
“青桑,现在,就看你的了。”颜熙道。
陆青桑用力地点点头。
为了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次日早晨,平阳城官府大门处,击冤鼓突然“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几个衙役闻声出来,看到击鼓的是颜夫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夫人,您这是何意?”
陆青桑放下手里的击棍,从袖中拿出一份纸状,呈给衙役。
“我以陶府陶步轩遗孀身份,为陶步轩申冤!”
很快,陆青桑就作为原告人,跪到了公堂之上。陶府夫人作为被告,被带到了公堂上。
陆青桑看了看陶夫人,许是经历了丧子的打击,她比整个人以前憔悴了很多,但依然不变的是气势张扬。
陶夫人在公堂上也只大喇喇地站着,任衙役提醒,也不下跪。
她毕竟是城里首富夫人,衙役也多少有些忌惮。
颜熙坐在公堂之上,精锐地目光看着堂下各人,一拍公板,道:“堂下王彩云,为何不跪?”
陶夫人冷哼一声,沉声道:“你这小官,可别跟我耍威风。若是我儿还在,哪里有你今天嚣张的份!你害死了我儿陶步云,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倒还敢审起我来!”
颜熙知她还记恨着自己,当日在永王面前说了一番话,让永王认定是陶步云叛变,陶步云也因此丧命。
颜熙当下也不跟她啰嗦,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说完,他一个眼神示意,几个衙役得了令,上前将她强行按跪在地上。
陶夫人无奈被按下,但仍恨恨地看着颜熙。
颜熙一拍公板:“原告陆青桑,你递的的状纸中,状告陶家夫人下毒害死陶家大公子陶步轩,可是事实?”
陆青桑朗声答道:“回大人,民女所告,皆为事实。民女于康禄三十五年初嫁入陶府,为陶步轩冲喜。当晚,民女亲眼所见,陶步轩七窍流血而亡,然后,陶夫人及其子陶步云组织家丁,上下抓捕民女,要民女为夫殉葬,幸得遇当时平阳太守何其望及众衙役大人,才让民女侥幸逃出生天,到水月庵出家。民女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放你娘的屁!”陶夫人盯着陆青桑,眼里似要喷火:“你这小贱人,别以为爬上枝头了,就能胡言乱语狗血喷人。”
颜熙一拍公板:“王彩云,再敢口出污言,扰乱公堂,本官就杖责你二十,以儆效尤!”
陶夫人被颜熙的话镇住了,这才恨恨地住了口。
颜熙继续道:“当日跟随何大人前往陶府的衙役,都有你们何人?”
这时,几个衙役走出来跪下,一人道:“大人,当日我们都跟着去过陶府。”
“那么,陆青桑所言,是否为真?”
“回大人,当日早晨我们到达陶府时,大门紧闭,里面隐隐有‘救命’之声,我们连声呼喝,好一会儿门才打开。然后我们就见到陆青桑的喜服凌乱,被几个家丁看着,很是奇怪。她还连声说要去安华寺出家。不过陶夫人不同意,只让她在陶家祠堂。后来是何大人一力主张,才让陆青桑去了水月庵。”一名衙役道。
其他几个跪着的衙役也都跟着附和。
颜熙拍公板道:“如此说来,蹊跷甚多。王彩云,你有何解释?”
“大人,你可休听他们胡言。”王彩云见势不妙,语气也没那么蛮横了:“我对我儿陶步轩,可以说,比亲儿子还要亲。从小,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自从他突然晕倒昏迷不醒,我给他找过不少大夫,但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治好。无奈之下,我才找人来给他冲喜,希望他能马上好起来。谁知,他竟然成亲当晚就死了。大人,他千真万确是病死的。”
王彩云又指着陆青桑道:“大人,当时她见我儿死后,可能是受刺激太大,所以开始胡言乱语的,到处伤人。我也是怕她出事,才让家丁看着她。谁知道,她就大喊救命什么的,还非说要出家。这事,我们府上的家丁都可以作证。”
这时,陶老爷得知消息,也匆匆地赶来了,经颜熙允许,坐在一旁观审。
眼见夫人被控诉,他急忙为她辩解:“颜大人,这真的是误会。我夫人对我儿爱护有加,从来不让他受委屈。我儿陶步轩,确实是病死的,这一点不用怀疑。还请大人不要错听旁人言语,无故怀疑我家夫人。”
见陶老爷为自己发声,陶夫人渐渐得意,道:“颜大人,我知道陆青桑现在是你的夫人,但是,你不能就这样包庇偏袒她啊。”
颜熙正色道:“陆青桑虽是我夫人,但我现在审理的,是陶家公子一案,无关她的利益,我并无偏袒的理由,还请陶夫人放心。”
然后,他又朗声道:“现在,案件的关键点,就在于,陶步轩到底是病死还是被毒死。现在各执一词,没法论定。只有,开棺验尸了!”
此言一出,除了陆青桑以外,在场人皆是一惊。
陶夫人马上急道:“大人,不可啊,我儿已经入土为安,如何能因为她的几句诬告,就惊动了我儿,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宁。万万不可啊!”
陶老爷也站起来,拱手道:“大人,我夫人说得在理,这仅凭一个人的证词,无凭无据的,就扰了我儿子的安宁,可不是这样的理啊!”
“陆青桑是陶步轩的遗孀,她的证词,再加上这些衙役的佐证,相当可信。为了给原告一个交待,也为了洗清你的嫌疑,只有开棺,才能验证。相信陶公子在九泉之下,也会理解本官的。”颜熙沉声道。
“不可,不可啊!”陶夫人依旧不停地喊着。
“彩云,颜大人说的有理,验就验吧,再查清楚一下,我也好心安。”陶老爷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颜熙站起来道:“来啊,传仵作,一起随我去七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