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了?哎呀……来人,快去给我端醒酒汤!”晋王听说太后来了,也不敢太过分,放开萧承灵。
终于被放开了,萧承灵一下子就冲出了晋王的怀抱,跌跌撞撞的跑到人群中躲起来……那小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被人欺负了之后的忙不择路的小兔子!
晋王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萧承灵看了好几眼。萧承灵吓得哆哆嗦嗦……
萧晴明很庆幸自己没有跟着瞎一起来,不然,此刻萧承灵的下场,怕就是她的下场。不过,萧晴明心里也很矛盾,要知道,对方可是晋王,真正的皇家血脉,一旦晋王真的想要萧承灵,那么,萧承灵肯定就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萧承灵在人群中,只看到了萧素问和萧晴明两个熟人,自然而然的朝她们两个靠过去……萧素问有些嫌弃的往旁边移了一步,这个轻微的动作,被心神紧绷的萧承灵发现了,她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一道冷光……今天的事情,她看的清楚,萧素问,肯定在里面掺了一脚。
只是她没有证据,但是这件事,她肯定记在心里了。对了,萧安安呢?萧承灵四下寻找着萧安安的身影,可她仔仔细细的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却没看到萧安安的身影,她不由得疑惑了。
屋外,秦毓璜听到太后到了,也不跟萧安安说一声,直接抱着她,飞快从树上闪下来,等萧安安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在她们先前经过的那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
“太后来了……”
他们到了地面,秦毓璜第一时间就放开了萧安安腰间的手……那一瞬间,萧安安微微有些傻眼,这男人,刚刚不是还在非礼她?这么快就放开她?
萧安安愣了愣,秦毓璜却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火急火燎的就朝外面走去,那样子,恨不得和萧安安分分钟划清界限。
萧安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股气始终充斥着胸腔,可偏偏这股气还不能发出来,那憋闷的感觉,让她很想骂人,很想暴走!
不过很快,萧安安就没了这个念头,因为在她对面,太后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来了这座偏僻的小院子。
太子和太子妃以及被人搀扶着的晋王,纷纷出来迎接太后。
“孙儿见过太后!”
“孙媳见过太后!”
“臣女见过太后!”
“……”
萧安安不着痕迹的挤进这众多的女人之中。这里的东宫内院,来这里的男人,除了秦毓璜其余几人都是皇家血脉。
“太后,您怎么来了?”太子上前扶着太后的手,太子妃也跟着上前,从秦霜姑姑手里,扶着太后的另外一边!
“我这不是着急嘛?你们怎么不在前院呆着,跑后面来了?”太后微微弓着背,一头银丝被一丝不苟的梳成一个发髻。她浑浊的眸子从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上扫过,两人立马低下头……
晋王知道自己闯祸了,挠挠头,推开身边下人的手,歪歪斜斜的凑到太后面前……
一大股酒气扑面而来,太后不禁挥挥手,“哎哟,这是老五啊?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你走远点,我这老婆子,可闻不了这味道……”
“奶奶,你这是在嫌弃孙儿么?”晋王脸皮厚,肥胖的身体直往太后身边凑。
秦霜板着脸,有些严肃的说道:“晋王殿下,您还是别往太后身边去了,太后闻不得酒味,您又不是不知道?”
晋王被秦霜看了一眼,身板不由得一抖,连连点头称道:“秦霜姑姑说得没错,没错!”他站在里太后几步之遥的地方,才说道:“奶奶,说起来,今天孙儿不小心还捡到一个美人儿呢。正好奶奶在,孙儿想请奶奶帮个忙……”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推开他们的手,秦霜赶紧上前扶着太后,“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说的?老五啊,你也是,下去好好醒醒酒,再来哀家面前回话!”
太后本人十分亲切,鲜少在儿孙面前自称“哀家”但是这次,她当着晋王的面前说了出来,可见,对晋王,她是不满的。
晋王也不是傻子,他们父皇面对太后,都礼遇有佳,更何况是他们?昂下,他不敢继续胡诌,赶紧让人扶下去,先去洗洗脸,醒醒酒!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了一眼,太子妃给太子递了一个眼色,太子就说道:“奶奶,这地方太偏僻了,不如我们去前面说话?”
太后看了看着小小的地方,再看看黑压压的人头,点点头,“也好,哀家今日啊,可是来看人啊,你们几个,都跟着哀家去看看!”
秦霜微微摇了摇头,这人啊,上了年纪之后,就是喜欢做这些事情,像个老小孩一般……
前厅,衣香鬓影,各种味道的胭脂混合在一起,萧安安有些难受,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挡住鼻子……比她更加难受的是秦毓璜,只见他脸色苍白,原本就略微瘦削的身子,显得单薄,他的额头,冒出一粒粒细碎的汗珠……
萧安安注意到他,纯属意外,秦毓璜站在太后身边不远,而她,被人群挤到了秦毓璜身边去。
毕竟刚刚秦毓璜救过他,她好心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谁知道就这么问了一句,秦毓璜居然贴着过来了,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脖子,萧安安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你的荷包呢?”
“啊?”
萧安安不解的看着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庞,他的呼吸急促,脸颊冲血似的红得吓人。“我要你的荷包!”
萧安安不解,但是看他此刻的样子,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难道是过敏?看着也不像啊,她是大夫,她的荷包里自然装的都是药材。
萧安安飞快从腰带上解下荷包递给秦毓璜,只见秦毓璜拿过去之后,拿到鼻子前,使劲的呼吸了几口,像是吸食五石散一般。她十分诧异,她荷包里到底装了什么,她很清楚,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提醒的药材,哪里是什么五石散?
他就这么一直呼吸着,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荷包,但却一直死死的拽在手里。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萧安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随他拿着去了!
“璜儿,璜儿……”
萧安安一直关注着秦毓璜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太后和太子妃那边的事情!听到太后的声音,萧安安急忙看向秦毓璜。
秦毓璜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太后,您找我?”
“嘿哟,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你看看老五,这个丫头是萧家的……那个谁……秦霜,这个是萧家的第几个姑娘……”太后年老了,一边说一边忘。
秦霜适时提醒她,“太后,这是萧家的三小姐。”
太后面前跪着晋王和萧承灵,而萧承灵,整个人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呆呆傻傻,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对,对,对!”太后连连说了三个字,“是这个么?哎哟,你看看我,这年纪大了,什么都忘记了!”
秦霜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太后才拉着秦毓璜的手,对晋王说道:“老五,你这个事情,还要去你父皇,找奶奶不顶事。”
晋王委委屈屈的看向太后,太后被他那样子逗笑了,“你这孩子,人家姑娘还未及笄,你想纳妃,怎么也要等人家及笄了吧?行了,这事啊,你也别委屈的看着祖母,祖母也没办法,这次,你就是再叫我奶奶,也不顶用了!”
萧承灵差点晕过去,她心里矛盾极了,自己被晋王看上了,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这位晋王的长相实在是……
太后朝他们两个挥挥手,萧承灵站起身来的,却没人去搀扶一把。萧安安见她摇摇欲坠,想到她今天遇到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同情……赶紧上前去搀扶她。
萧承灵站稳了身子之后,看到身边搀扶自己的人是萧安安,想到先前在那个偏僻的小院,自己被晋王非礼,而萧安安却不见了,她心里有些疑惑,只是无凭无据,但是这会儿,她却是不屑于让萧安安这个卑鄙的女人来搀扶自己。于是,她用力一推,将萧安安推开……“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么?想见你的时候你不见了,不想见你的时候,你倒是出现在我面前了!”
萧安安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原本她对萧承灵还有那么点同情的,但是此刻,那点同情也被她狰狞的表情给淹没了。
她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去。
“你们哪个是萧家的大小姐啊?”
萧安安还愣了愣,直到萧素问板着脸走过来,用手捅了一下萧安安,“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后叫你吗?”
萧安安迟疑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吓得她急急忙忙的走过去给太后磕头,“臣女萧氏安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你就是萧家的大小姐?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瞅瞅!”太后走近了几步,秦霜扶着太后的手,但是一双眼睛如同射线一般在萧安安身上扫来扫去。
萧安安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一道十分冷冽的光芒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她不知不觉后背冒汗……这目光似乎不善啊!
“萧家大小姐,太后叫你抬起头来!”靳雪冰居高临下,那张温婉的脸蛋此刻满是不屑和嘲讽,又像是幸灾乐祸,总而言之,她眼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萧安安心里头一个劲的叫苦,虽然早就听说萧家有意要把她嫁给燕京出了名的世子爷……但是此刻,真的当事情来临,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想的那么淡定!
抬起头,太后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在萧安安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抬起手,“来丫头,来我这儿。”
萧安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只见他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她只好暗暗在心里苦笑几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是个很温和的老人家,这是萧安安真真实实的碰到她的手的时候,第一个印象。
“哎哟,这丫头长得不错,长得不错……秦霜,你看看这眼睛,啧啧……好有灵气呢。璜儿,璜儿,来看看,这丫头怎么样啊?我倒是觉得不错,丫头,来,饿了没有?秦霜,去,拿点心来,要桂花糕……”
秦霜依旧板着脸,只是当大家听到太后说的话,大家的脸色十分好看。各种各样的都有,有鄙夷的,有不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
可就是没有一个稍稍正常点的眼神,秦毓璜被太后拉着手,抬起头,就对上了萧安安那双带着两分害怕,三分不安和五分茫然的看向秦毓璜。
这样的眼神让秦毓璜的心微微一抽,这丫头是个好的,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连累她?
“太后,臣……现在还不想……”
秦毓璜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就瞪了一眼秦毓璜,“什么不想?你看看你二表哥,孩子都多大了?璜儿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母妃着想,也要为这个老东西着想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姑婆难道还不能看着你成家立业?”
秦毓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后,如今他这身子……就算练了这么多武,身体依旧孱弱,特别是作为男人的那方面……换成是哪一个男人,怕是宁愿死,也不愿……
“好了,好了,你父王远在边境,你母妃呢……多年来信佛……还好你有我给你看着……这件事啊,我就这么着吧!”太后干脆一锤定音,将这件事定下来了。
萧安安此刻很想骂一句,次奥!你们有木有问过她的意思啊?她是个人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充气娃娃!
萧安安回府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临走的时候,太后拉着她的手,什么陈大人的女儿,什么右相的孙女……和萧安安的待遇比起来,实在是太寒碜了!所以,接受了大家各种各样的眼刀子之后,萧安安忐忑不安的回了萧家!
萧安安刚进了二门,老夫人身边的陶妈妈就来把她们叫了过去。陶妈妈不着痕迹的走到萧安安身边,轻轻提了一句:“大小姐,老夫人今日似乎很高兴!”
萧安安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想来老夫人定然是已经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老夫人想来是知道他们萧家要出两位贵人了,才会如此高兴的。
进了福康院,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萧承灵,笑米米的朝萧承灵招招手,“三丫头,来,快来奶奶这里。”
萧承灵受*若惊,要知道,平日里,老夫人很少让她们姐妹几人称呼她为奶奶,今日反倒是破天荒第一遭。
“还有大丫头,你也来,奶奶好好看看你们!”
萧素问又气又急,不悦的跺跺脚,眼眶瞬间就红了,萧晴明也既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她们两个。原本萧承灵还是很不高兴的,但是这会儿看到萧素问和萧晴明吃瘪,还有老夫人对她的态度,顿时也不觉得晋王殿下难看了,她甜甜的笑了,朝老夫人走过去,“奶奶!”
“哎!”
老夫人很干脆的应了一声,萧安安没有像萧承灵一般,而是规规矩矩的走到老夫人身边,不亲不疏的叫了一声:“老夫人!”
不过老夫人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在她看来,萧安安不过是嫁到秦王府,但比起真正的天家血脉,到底还是晋王贵重些。
萧安安自己心里也明白,不大一会儿,陶妈妈就进来跟老夫人说大夫人等几个姨娘都来了。
老夫人的福康院,除了老夫人自己叫几个姨娘来,不然,按照规制,几个姨娘是没有资格来福康院的。
这次最得意的就要属云姨娘了,当她听到自己的女儿被晋王看中了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飘,就是走进了福康院,她还是轻飘飘的,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不过脸色最最难看的当属大夫人了,她原本就被禁足了,这次因为老夫人的话才得以出来,萧素问看到大夫人,委屈的叫了一声“娘”就去拉着她的手。
大夫人宽慰的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而她自己,先跟老夫人请了安,这个时候的大夫人也十分安分,什么也不说,只牵着萧素问的手。
“云姨娘,你且过来。”
云姨娘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女儿,又鼓足了勇气,朝老夫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