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装病卖惨
卫辞是什么意思?
对她腻了?
移情别恋了?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这几日,这些问题反复折磨得沈菀提心吊胆,几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她很清楚卫辞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尤其他宁愿为了她而打破世俗的枷锁,可见其心意已决。
沈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她现在每日几乎都像是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她没有回头路了,要么咬着牙死撑到底,还能博一条生路,要么被剥皮拆骨,满盘皆输。
卫辞同样不好受。
那一句无意识的呓语,仿佛魔咒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她在睡梦中的呢喃,几分亲昵,几分娇憨,若非是对亲近之人,怎会有如此语气?
比起愤怒和嫉妒,卫辞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沈菀在澹州长大,为何会认识玉无殇?
他之所以没问,就是怕自己过于杯弓蛇影,万一那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玉无殇呢?
在煎熬了三日之后,十一也送了消息回来。
“这是下面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玉无殇从未去过澹州,表小姐来京城之前,也未离开过澹州。”
卫辞捏着那张薄薄的纸,面色在日光下晦暗不明。
“陵州呢?”
许久后,十一才听他问道:“从澹州一路向京城,势必会经过陵州。”
十一一怔,低着头惭愧道:“属下这就继续去查!”
卫辞捏着眉心,“但愿是我想多了。”
十一刚出大理寺,便看见了被视为拦在门外的青竹。
“十一!”
青竹激动地冲着他招手,见他们相识,那些侍卫也识趣地退开。
十一蹙着眉,“你怎么来了?”
青竹焦急道:“表小姐病了,一直说胡说,大夫来看了也毫无起色,她一直念着要找四爷,我这才斗胆来大理寺。”
十一想说卫辞很忙,结果身后便传来了卫辞的冷喝声。
“十一,备马!”
匆匆赶回流风院,没想到卫清然和卫萱然也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卫萱然,你怎么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故意把菀菀骗出去,故意泼她水,她会病成这样?”
“你少胡扯了!我不就是泼了她一盆水,是她自己身体弱扛不住,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上次她还在我的饭里下巴豆呢,这事儿你怎么不骂她?”
“菀菀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沈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也只有你们蠢得被她骗得团团转!”
卫清然吵不过她,撸着袖子就要动手,卫萱然明显是被打怕了,扭头就想跑,结果迎面就撞上了卫辞。
他站在门口,如雕塑般一言不发,冷硬的面容似刀削一般,凌厉逼人的气势,吓得屋内二人噤若寒蝉。
“吵够了吗?”
卫辞大步跨入屋内,宽敞的空间因他的到来而变得有些逼仄。
卫萱然心里还纳闷着,卫辞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正偷偷抬头看他一眼,结果却正好被他那冰冷的视线捕捉。
她顿时一激灵,磕磕巴巴地开口:“四、四叔……”
卫辞语气冷沉,“平日里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卫萱然都快哭了,急切地辩解道:“四叔,不关我的事!我真的只泼了沈菀一盆水,这种天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病了?肯定是沈菀想陷害我!”
卫清然不乐意了,“菀菀吃饱了撑的啊?她干嘛要陷害你?她现在病得都爬不起来了,难不成是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卫萱然还想解释,卫辞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自己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卫萱然哭着跑出去了,临走之前还愤怒地大喊:“我要去告诉祖母,四叔偏心沈菀!”
偏心?
十一轻轻叹了一声。
只怕四爷一颗心,都吊在沈菀身上了。
把卫清然也赶走后,屋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卫辞走到床前,看着闭着双眼、小脸通红的沈菀,语气平静。
“她们都走了,你再不醒,我也要走了。”
卫辞作势便要转身,一只小手急切地攥住了他的袖口,可怜兮兮道:“别走……”
卫辞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
“沈菀,你不该这么作践自己。”
如今已近六月,沈菀虽然体弱,但也不至于一盆冷水就让她一病不起。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卫辞还能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见他如此直白地拆穿她的把戏,沈菀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悄悄松了口气。
她拽着卫辞坐下,扎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怕他跑了一样。
“你不理我,也不肯见我,菀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句句沙哑的哭腔,带着这几日的惶惶不安,令卫辞心肝一颤。
他将她拉开,满腹的质问在看见她眼角的泪时,全都化作了叹息。
“别哭了,丑死了。”
沈菀一噎,气愤地埋进他怀里,胡乱将眼泪抹在他身上。
她听见了卫辞压抑的闷笑声,转瞬而过。
短暂的沉默后,沈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日光透过半透明的纱窗照了进来,在卫辞眸中留下盈盈微光,却也照不亮那深不见底的幽潭。
她握着他的手指,“是菀菀做错什么了吗?”
卫辞垂眸,看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心中一片酸涩。
“没有。”末了,又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冷漠,他摸着她的脑袋,又添了一句,“别多想。”
“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了!”沈菀拔高了声音,似控诉一般,“你变心了对不对?”
卫辞气笑了,抬头掐了她的脸颊一下,很快就留下了一道印子。
“胡说八道什么?谁教你这种话?”
沈菀笃定,“你肯定变心了!出去一趟,你就不疼我了。”
卫辞眉角一挑,“我几时不疼你了?”
“你……你都没对我那样……”
沈菀的声音越来越小,含糊不清,卫辞却听明白了。
他不由得失笑,半是无奈半是欢喜,也冲淡了那一晚的不愉与不安。
卫辞装傻道:“哪样?”
听着他明知故问的笑语,沈菀磨着牙,心里骂了一句狗男人。
她红着脸抬头,湿软的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却如火星燎原般,掀起了万丈热浪。